紅葉觀前院一片狼藉,參與人雖然少,但鬥毆程度更比當時的成天觀要激烈的多。
二十幾個假道士正拿着棍棒,死命的圍攻魯大師等人。
那幾個潑皮混混不說吓破膽,也實在成負擔,看似沒能提供任何戰力加成,相反需要魯大師分心去保護。
“秃驢你真是活膩了!頂着個光頭還敢來我紅葉觀!此番定叫你們豎着進來橫着出去!”
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正是唐老六,于側面陰陰的指揮着屬下用棍棒攻擊,眼見香客基本散盡他也不氣,扔了棍子從道袍下抽出匕首,動了真怒想要伺機殺人。
幾個假道士伺機要沖進防禦圈時,魯大師一條沉重的烏木棍橫掃。
以他的力量配合這近乎鐵木的何等聲勢,唐老六也色變猛退,不過兩個退的慢的道士哪怕已經用棍子格擋,也直接兵器斷裂被打飛,聽聲勢像是大片骨骼碎裂,連慘叫都叫不出來。
其後,魯大師把棍子朝地上一杵喝道,“媽的兔崽子,灑家過來隻是問問幾個徒弟被你們毆打的事,你卻是一見面就動手,明顯要拼命的态勢,是何道理?”
唐老六陰測測的道,“你這秃驢根本不知道惹了什麽人,經常來搶奪我觀香火,且在附近鬼鬼祟祟的這早就是事實,現在既然錨上了,你們就别想離開。”
魯大師大皺眉頭,因這些人的強悍和無理程度大幅超越了認知。
一開始打的時候還有些留手,不過實在預料不到唐老六竟然有玩命趨勢,看似真要殺人,于是剛剛不得已出了重手,僅僅棍子接觸就能感應筋骨碎裂的感覺,那兩人躺在地上也不知生死?
如果真的是人死了,那問題也就嚴重了。
怕是談不上怕他們的,但是麻煩。魯大師之前在西北就因沖動打死了人背負官司,隐姓埋名跑路。但魯大師自身不怕,卻不代表這幾個潑皮徒弟不怕,此番看來,幾個徒弟和他們的家小,怕是也要攤上事。
又無法過去确定那兩人到底是不是死了?
還被圍死了暫時走不掉,強行突圍的話以這些人的兇悍勁,不繼續死幾個,以魯大師豐富的戰陣經驗來感覺,應該是走不出去的。
如此一來陷入了僵持,導緻魯大師光頭上布滿了汗珠。
“唐爺,這和尚刁鑽兇猛又力大無窮,不宜力敵,他們像是來意不善,不能放走他們。要不……”
說到此處,這個名叫關七的狠人對唐老六比了個抹脖子手勢,“要不拿神臂弩來把他們全幹了?”
唐老六的确有這打算,無奈現在是大白天,還是害怕暴露,這個節骨眼上這麽幹,張懷素也一定是雷霆震怒。
但又不想讓魯大師等人跑了,不動用大殺器的話,很可能人死光也拿不下這個大和尚來。就此一來唐老六也感覺爲難。
正在這時見張子文和徐甯優哉遊哉的走了進來。
一看,場面嚴重程度大幅超過了張子文估計,躺着兩人像是死了?
唐老六一行人不知這兩人是誰,陰測測的盯着。
魯大師真覺得他蠢,卻真不想他冤死在這裏,便大聲怒罵道:“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亂闖個什麽,香客都跑了你還不跑,快滾,滾的遠遠的!”
徐甯也大皺眉頭的湊近道,“那兩人應該真是死了,這和尚惹的麻煩大了,很難處理,要不咱們走吧?”
尚未等張子文有所決定,唐老六卻對屬下使個眼色,當即有四個人從側面繞過來,不讓張子文走的意思。
唐老六道:“地獄無門你小子要闖進來,既然都看到了這些還想走?”
徐甯下意識把手放在刀柄之上,就此陷入了三方對持的場面。
“……”
遲疑了少頃,張子文看着唐老六道:“你真的餓不讓我離開?”
唐老六從未被人以這樣挑釁的眼神看過,心裏怒火騰升,“是你自己作死,沒人強求你進來。别人都跑你不跑,這證明了你惹事的性格和心思。這和尚提醒你逃跑,足以證明你們就是一夥的。”
張子文想了想道,“你居然不笨?還有呢,你接着說,我繼續聽?”
唐老六臉色逐步陰沉下來道,“這樣的江湖伎倆我唐老六才是祖宗,你們想在我面前玩這套簡直班門弄斧。你們是一夥,無非占據是你讀書人身份,先讓這秃驢進來惹事碰瓷,然後在來個能說會道的你做見證,最後進行敲詐勒索!我唐老六十年前玩落伍的套路你還來?眼睛瞎了說的就是你這号,沒看到現在這裏死了人?還想走出去?”
張子文注視他少頃道,“你果然是有些腦子和邏輯的人,許多人怕你是有原因的。”
唐老六眼裏閃過輕蔑表情,“你們在搞事前得打聽打聽我唐老六是誰,背後又是誰,還要問問自己敢玩多大。真以爲在别處作威作福就可以在這裏橫?你們真的覺得死幾個人是大事嗎?”
徐甯早已經安奈不住的樣子了,緊握着刀柄,但張子文還在遲疑,微微擡手打住了徐甯的動作。
主要是現場不穩定因素比較多。和魯大師不熟,沒達成默契。更不知道魯達這幾個潑皮弟子的屬性?
另外最不穩定的因素是外面的宋昪和周芸。他們明顯也是來紅葉觀的,現在沒見人,到底是走了還是沒走誰也不知道。
周芸是個蠢女人但那宋昪是官!總不能當着她們的面,直接把這群人幹了吧?
以徐甯和魯大師的武藝成色來說,隻要是事先有過計劃一起配合,那麽正如一言不合就幹了宋押司張小國一樣,此番一鍋端了他們其實也不算什麽事。
問題是打蛇一定要在沒有後遺症的情況下直接打死,但現在設計的人太多,且和魯大師之間的狀況也很模糊,一個操作不好跑的跑死的死,做證人的做證人,那就變成大雜燴了。
最終張子文道:“算了,讀書是爲了人情練達,我不想和你這種人計較。我不信這東京無法無天。咱們沒必要開口閉口就打打殺殺的,我覺得問題都是可以談……”
“談個幾把啊!”
唐老六把一條短棍朝着張子文飛砸過來,“到了這地步還談?談判有用的話人們把刀子握在手裏幹嘛呢!傻逼書生,通常說的怎麽死都不知道的人就是你這号!”
短棍飛到近處的時候被徐甯一擺手彈飛了。
徐甯想了想,湊近張子文低聲道:“從這飛棍看得出來,此人隻是狠,武藝上并無真才實學,實在要打的話,也不是不行。”
張子文微微搖頭,“不要沖動,不穩定因素實太多。他們的狠勁你見識到了,和這類人動手,隻想打傷而不出人命是很難控制的。現場像是已經死了人,出手必有責任。随意動手會把魯達的事變成大雜燴。萬一那個始終不露面的宋大人沒走,專門在外面等着這一幕呢?”
徐甯微微色變,這才知道是自己想的過于簡單了。
正在這時,入口處傳來聲音,“哇,這裏這麽熱鬧?你們這麽多人圍在這舞槍弄棒的,是否不把王法和本官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