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殺來殺去的……也不太好吧?”富安有些尴尬。
張子文想了想道:“随便你,反正你去給我搶了紅葉觀,由你穿上道袍做掌教,所得香火錢記明賬目,你分兩成,其餘留存下來等待下一步歸屬。”
富安又不禁舔了舔嘴皮。
張子文再道:“殺不殺唐老六看你,如果你不怕他反撲,不怕後遺症,要留着當然也随便你。”
富安微微色變,明顯像是因了解唐老六的爲人而陷入了爲難中。
張子文微笑道,“别想歪了,我這不是在威脅,隻是提醒你需要注意哪些局面,自主權永遠都在你身上。另外我不會裝聖人,若你和陸謙殺了唐老六後,我是絕對不會出面幫你們抗命案的。但我會表示是我想要紅葉觀,至此後是否有人請你們喝茶我不管。”
這尼瑪橋都沒過就開始拆了,也算是讓富安見識了?但好在現在看這個大纨绔又像是有點開玩笑的态勢了。
但既然如此,富安當然也就不敢殺人了。哪怕張子文親口承諾會扛命案都要遲疑,卧槽何況他都不過河就把橋給炸了。
現場,張子文正在注意觀察各人的表情變化。從富安的顧忌神态看,完全可以肯定唐老六是個此“龍争虎鬥局”中相當關鍵的人物。
但很奇怪的是,提及“殺”唐老六的時候四大才子并沒被吓到,而是隐約有些悲憤神色。尤其王曦風紅着眼睛有些淚光,身形還有些微微顫抖。
張子文疑惑的看了他們少頃後,試着問道:“你們四個,想不想跟着富安去殺唐老六,順便練練膽子?”
四大才子竟是很同心的樣子,一起猛點頭。
自此張子文的神色古怪了起來。
卻是又把富安吓一跳,急忙抱拳道:“公子啊,切莫讓卑職帶着這四個傻逼辦事……他們真的是比豬還蠢,成事不足。既然您實在想要紅葉觀,行,公子想要我富安兩肋插刀去想法子拿下紅葉觀,但請公子莫要過問細節,莫要指揮富安怎麽做?”
張子文注視富安情況,也不多說了,隻是微微點頭:“行,你們四個就留在我身邊,别去壞事了。”
四大才子非常不甘心,但也覺得富安這蠢豬說的像是有道理,咱們哥幾個除了名字聽起來猛一些外,其實也不見得有特長,并不适合去火拼。
這眼看像是說定了,富安卻又耍滑頭了,湊近低聲道:“公子……其實看您也不需要那紅葉觀的,何故一定要搶他們?就算實在想搶個道觀爽爽,不是有其他更好搶的地方?”
“我就眼紅紅葉觀!”
張子文漫不經心的喝了一口茶,“還是那句話,幫不幫我随便你。但我又要提醒你注意一些現象,你不去搶我自己也能搶到,那時候,他們仍舊會覺得你我是一夥的。”
富安微微色變,遲疑了一下擔心的道:“實在想要也行,但最好等高俅将軍帶隊回朝。”
“最好别等,青龍回首的時候你一縮,難說它真就反撲了。做事就要反着來,它回首的時候别看它眼睛,忽視他的龍域,直接捅它一刀然後再觀察。”
張子文看着陰沉的天空喃喃道,“我以爲你懂虎豹雷音精髓的?”
富安和四大才子面面相視了起來,随即,傾盆大雨下了下來……
富安離開,揚言去策劃了。
他什麽時候動手、甚至會不會真的動手張子文也不知道。總體上富安就是個滑頭,大忽悠。又處于在這突如其來的反常陰雨中,總能讓人存有些擔憂。
另外問了四九一下,王思怡仍舊沒讓人送錢來?
依道理說這筆錢哪怕讓她心疼,張子文也不催她,但她應該不會、也不敢賴賬才是。
當時她出了十五貫讓張子文保守《長相思》秘密不洩露,說在樊樓有試場,如今時間已過,但并未聽聞王思怡唱長相思的消息。後世明星出新專輯時會炒作的人盡皆知,宋人應該更愛八卦才是道理?
“四大才子,咱們出去走走。”
就此張子文坐不住了,撐開油傘率先走出去。他們四個急忙跟着。
出了府門走在雨中,雷震說道:“啓禀老大,如今應該叫五大才子了,您是咱們的老大。”
老二雲長道:“就是,老大您龍行虎步……不是,您是虎頭豹尾雷厲風行,堪稱虎豹雙形,疾如風,侵略如火,動若雷霆。這樣的老大一千年才出一個,别讓咱們錯過,必須齊稱五大才子,您排行第一,該号虎文。”
富安說這是四頭蠢豬并不客觀,他們隻是有點奇葩而已。
于是張子文并不拒絕并稱五大才子,也不拒絕這個綽号,隻喃喃道:“怕隻怕對手徐如林,不動如山,難知如陰……所以你們真敢跟着我嗎?”
“敢啊!”
他們四個非常同心的樣子,再次露出了些悲憤神色。
張子文忽然道:“王曦風,之前我提及唐老六時你隐約在發抖,是爲什麽事?想清楚再說,記得不要匡我。”
王曦風激動了少頃,最終又低着頭,什麽話也不說。
是祝飛鴻接口道:“老四他妹妹叫王曦鳳……生的水靈漂亮,去年給了大嫁妝嫁出去,卻一直無子嗣。因頂不住公婆壓力,情急下聽說紅葉觀求子靈驗,便去了。”
說到此處他們情緒變得非常低落。
雷震接上道:“曦鳳妹子在紅葉觀中了迷香,遭人輪了……回來後她不敢對人說,郁郁寡歡,除了四弟能接近她之外,像是瘋了一樣不讓任何男人靠近。無巧不巧還有了身孕。今年初産子後,夫家不信任便要滴血認親。其後……孩子被以孽種的理由,扔河裏淹死了。”
王曦風紅着眼睛,還是無法說話。
雲長道,“劉員外家爲了家醜不外傳,對一切事都隐瞞下來,堅稱王曦鳳無子,又宣稱曦鳳妹子精神不正常,監禁在家裏不許任何人見。四弟悲憤下一紙訴狀将這些隐情告至開封縣,卻被宋押司駁回。其後,四弟攔下開封縣尉官架,二訴之際卻石沉大海。不久後,四弟家裏遭遇了大狀師唐俊紅無止境的訴訟,理由五花八門千奇百怪,若依依落實,王家恐怕傾家蕩産也賠不清。”
“同一時期,四弟家裏經常有死貓死狗扔進來,時而又有形迹可疑的流氓在家附近徘徊。更有甚者,有幾次大清早起來,滿大門滿庭院都被潑了血,也不知是豬血還是狗血。王家的老太爺和老夫人險些精神失常。四弟氣不過,于某個夜間闖入劉家把曦鳳妹子救出,帶回了娘家。說服曦鳳妹子親手用血寫了訴狀。”
“就此,我們四個冒死攔下了知府相公林摅的車馬,遞交血狀進行三訴。林大人沒接,他隻歎息了一聲讓我等别訴,還讓我等趕緊去看顧家裏。我等無奈之下返回了王家,卻發現老太爺老夫人已死,曦鳳妹子被逼得投井自盡了。”
聽到這裏張子文眼裏閃過一絲陰晦,問道:“誰在王家行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