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城北走後,楊豐随手往前面的小亭一指。隻見兩個席位擺放在裏面,正中間則是一方案幾,還有淡淡的茶香。對于林子墨這種大老粗來說,喝茶什麽的,就和牛飲一樣。在有雅趣以及品格,都是對牛彈琴。
不過!
林少俠深知面子是人給的道理,于是大大咧咧的往小亭中走去。可下一個動作卻暴露了本性,伸手粗暴的端起一杯茶,然後一飲而盡。豪氣确實有些豪氣,隻是除此之外未免有些讓人心中滴血。
這可是從吳越兩國費勁千辛萬苦,弄來的好茶。
平時百般珍藏,唯恐浪費一絲一毫。可林子墨這厮,卻如此糟蹋,頓時讓楊豐有種吃到蒼蠅的感覺。
算了!還是盡快把事情敲定,剩下的就讓這家夥滾,免得繼續糟蹋自家的寶貝。
“林賢弟!”
“好茶、好茶……。”
楊豐心中正在滴血。
想不到林子墨這厮不懂裝懂,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好茶。這種酸爽的感覺,不亞于對着自己連扇幾個大耳光。話說、你的表情,真的是品嘗到好茶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完全就是一通大喊而已。
“林賢弟啊!”
“什麽事情?不是問我茶好不好喝嗎?”
林子墨哪壺不開提哪壺,屬于那種注定把天聊死的人。
楊豐忍住暴打林子墨的沖動,盡量顯露出和藹以及友善的笑容。想到他的實力,以及反掌間收服惡蛟水寨的手段,暗暗深呼一口氣。
“今天找林賢弟前來,其實是爲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麽事?隻要有用得上我林子墨的,楊兄盡管開口。水裏來火裏去,絕不皺眉頭。”
林子墨拍了拍胸口,對着楊豐大包大攬。正愁沒有楊豐的任務,如果能刷幾個,在以自己比城牆還厚的臉,難道還要不到一隻雕?至于小狼、在雕的面前,已經徹底失寵了。
看着大義炳然的林子墨,楊豐的心中好受了不少。
也就不在糾結茶水,讓話題回歸正題。
“林賢弟從武當奔赴惡蛟水寨,想必應該知道,朝廷連連對惡蛟水寨動兵的原因。如今惡蛟水寨已經尊奉林賢弟爲主,不知是否願意開放水寨,約束水賊不在江面上劫掠?至于生計問題,我可以請求父親讓他上奏朝廷發放俸祿。”
“你的意思是招安?”
林子墨詢問。
楊豐臉上有些挂不住,畢竟這件事情看起來有些不地道。僅僅一個招安如果能收服惡蛟水寨,那就相當于不費一兵一卒,把林子墨的功勞據爲己有。
“江湖有江湖的規矩!這一點你我心知肚明。”
“若是不解決惡蛟水寨的生計問題,那麽他們打劫就是不可杜絕的問題。隻是林賢弟畢竟是武當掌門的弟子,放任他們打劫過往商船,是否也有些不妥?莫不如……”
說到這裏的時候,不在往下出聲。
後面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我來的時候副寨主胡漢三說過,想改變惡蛟水寨的生活模式。從單純打劫過往商船,變成收取保護費。彼時會頒發一些通行證,隻要他們繳納少量的費用,就能通過這片江面。至于你說的招安,如果水賊能聽,你不是應該早就把他們招安了?”
林子墨詢問。
楊豐愣了下。
“收取保護費?”
“這?”
雙目中流露出遲疑的目光。
林子墨點頭。
“能不能招安是你的本事,我林子墨不插手。能招安固然欣喜,不能招安也是你們手段不濟。可是相較而言,我反倒認爲惡蛟水寨收取保護費,頒發通行證倒是一個不錯的解決之道。畢竟身爲江湖人,他們又是水賊難免會心有顧慮。招安之說我感覺,目前來看有點難度。”
“你能保證他們收取保護費,頒發所謂的通行證,就不會對過往商船劫掠了嗎?”
楊豐反問。
其實心中早已有些意動。
這确實是一個比較好的解決辦法,隻要惡蛟水寨能消停,商船就會變多。彼時聽風城也就能發展起來,從而讓整個區域漸漸繁華。至于是不是招安,反倒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這也避免了兩者之間的猜疑,既然已經選擇做江湖兒女,又何必在回頭提心吊膽的生活。
這件事情對朝廷來說也是一樣的。
水賊假若不法辦,如何體現朝廷的威嚴。
招安隻是幌子。
等事後必然會逐一清算,用他們的鮮血來告知世人,大楚的威嚴究竟是什麽。
“我是誰?”
“堂堂武當掌門弟子。”
“惡蛟水寨、寨主。”
“如果他們不守規矩,就一一将其斬殺。揚兄就算不信我林子墨,也應該信武當派吧!”
林子墨對着楊豐詢問。
楊豐流露出嚴肅的神色,對着林子墨重重的點頭。
“有林賢弟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隻是對于惡蛟水寨頒發通行證一事,我聽風城是否能派人過去觀看?若是朝廷追問起來,我也有個解釋的由頭。”
“這種事情你自己去和他們商量。”
林子墨回複。
所謂的寨主身份靠譜嗎?
别逗自己開心了,這都是沒有的事情。以後見面喊我一聲寨主,那是擡舉的話。不喊我寨主,那也是人之常情。‘天際’是一個比真實世界還要真實的世界,不是說寨主的身份,就能掌控他們的生死,讓他們心甘情願的爲之付出生命的。
人在江湖。
風也好雨也罷,都随他去吧。
“痛快!”
“爲兄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說完。
舉起茶杯對着林子墨示意,随後親啜一口,回味茶水中的味道。心中逐漸有些愉悅,可當看到林子墨牛飲的樣子,好心情消失的無影無蹤。算了、以後這厮要是過來,我就不用茶招待他了。
“铛!”
就在此時。
聽風城内響起示警之聲。
“敵襲!”
“敵襲!!”
“速速禀報公子,有敵人攻城。”
急促的腳步呈現,無邊無際的敵人,從四面八方往聽風城方向湧來。他們身披黑衣,手中握着長刀。并非敵國正規軍,而是一群江湖俠客。
面對這群武功高強的敵人,所有守軍都感受到了無盡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