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老太太硬起的跟我說:動不了了,找個人照顧我,每個月給點錢包吃住;死的時候,保姆應該也知道,到時候提前立下遺囑,死後錢給保姆一些,剩下的捐了,讓街道把我火化了埋在提前買好的墳地就成。”
“老太太還說,生前不論身後事,同樣的,身後不論其他;死都死了,還能知道什麽?要真有陰曹地府,窮點兒就窮點兒了,怕什麽。兒孫不孝,真因爲錢才能拴住他們。等她死了也不會給她燒紙錢什麽的,這麽一通說,我反而想通了。”
“趁着我和你爸爸還能動,身子骨硬朗的時候多賺點,多攢點家底;讓你哥結婚了就分出去過,到時候也給他們買一套房子就是了,反正生意在你哥手裏,不怕他們餓死。”
這些話,不僅是鍾毓秀,連嚴如山和嚴國峰都聽的一愣一愣的;轉念一想也對,兒孫不孝順,還不如一個人清靜。
兒孫若是真孝順,老人單獨住也不會寂寞。
聊着聊着,說的越來越多,鍾母和鍾父很珍惜跟女兒相處的時間;他們之間見面的機會少,相處的時間更少,甚至說話都不多。正因如此,鍾家兩位老人更珍惜當下的時光。
“您們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等你們動不了,我也會贍養你們;要是不想跟大哥住一起,我出錢給您們請個保姆照顧着。”她不想跟鍾家人有多親近,但,該爲原主盡的孝道她不會逃避。
鍾父鍾母聽後,下意識去看嚴國峰爺孫倆,他們這閨女是個傻的;大刺刺說出口,嚴家人别有意見才好。
“我們不用你贍養,你過的好就成;我們還動得了,能賺錢,現在賺了錢存着當養老錢。”鍾父道:“以後你大哥,我們也不要求他多孝順,該怎麽贍養我們;有心就對我們好點兒,沒心就算了。”
靠兒孫不如靠自己,這話是一點沒錯。
鍾毓秀對此不予置評,“大哥給不給我不知道,我該給的都會給;給了你們就收着,也不要推辭,你們生我一場,雖然沒養在你們跟前,到底是你們的女兒。子女孝順的東西,你們往外推就是把孝心往外推了。”
“毓秀說的是,子女兒孫給的東西拿着就是,沒有父母哪兒有子女;毓秀有這份心,你們二位樂呵呵收下,毓秀就高興了。”嚴國峰開了口,鍾父鍾母卻傻了眼,嚴家人怎麽好像還挺支持閨女的?
嚴如山說道:“爸媽,毓秀孝順您二位,我沒意見;該孝順的孝順,以後我家三個小子長大了,也能孝順我跟毓秀,我們也會這麽做,該收的收,他們願意跟我們住就跟我們住,不願意出去住也成。雖說不在身邊,但,身爲子女,該給的孝順一樣不能少。”
鍾父鍾母懵,他們家閨女嫁的人家也太開明了,人家說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說的就是閨女到了婆家之後,約束多,該孝順的是公婆,許多人都不會讓兒媳婦回去孝順娘家爹媽。
他們家閨女的婆家不僅不是這樣,還特别開明;做事有一是一,家風正啊!
在嚴家吃了一頓飯,他們離開嚴家時,臉上的笑容都沒落下過;出了大院,鍾母還在跟鍾父說,“咱們家閨女好福氣啊!”
“也是閨女眼光好,挑選的婆家好;婆家富裕,辦事就大氣。”鍾父客觀道:“在鄉下地方有多少富裕人家的?養活一家子人已經很難了,閨女就是想孝順娘家爹媽也能力有限。”
這是事實。
在農村,好多人家也就能吃飽穿暖,跟後世的小康差的很遠。
鍾母點點頭,“還是閨女有心,要是沒心,說什麽都沒用的;毓秀的婆家可真是好人家,這些年她沒在我們身邊長大,這麽看着倒是好了。我們家沒有那份資本養好我家毓秀啊!她之前的養父家應該是費了不少心力的,我們來上京這麽久了也沒能去她養父家看看。”
“别說了,她養父家要真疼她,就不會讓她下鄉了;她的事情,咱們又不是沒聽說過,不過是更疼親生的罷了。毓秀不跟咱們提她養父一家,咱們也不要多事,一切按照閨女的心思走便是。”鍾父看的開,有些事情真不是說說就能成的。
疼不疼一個人,那得看那人怎麽做,被疼的人過的好不好。
要是過的不好,那肯定是不疼的;說說好話,誰不會呀?特别是說自己的好話。
“是啊!他們在這一點上過分了。”鍾母不再說這個話題,跟他讨論起了三個外孫,“你看到沒,咱們三個外孫長得可真好,胖乎的壯實;可惜,我沒能看着他們長大。”
鍾父拍了拍她的肩膀,回頭看了一眼跟在後面的兒子,笑了,“能跟咱們閨女認親已是大幸,其他的不要多想了;等咱們兒子結婚了,給你生孫子孫女抱。”
“對。”鍾母笑眯了眼,“那咱們什麽時候回鄉下?咱們這也算是衣錦榮歸了吧?”
“肯定的。”有錢了腰闆就直了。
家有底蘊,人才有底氣。
“對了,忘了問毓秀要不要跟我們回鄉下一趟,好歹認認親。”鍾母一拍手,回頭望向大院的方向,眼中免不得遺憾,“要是能讓毓秀把外孫們一起帶回去就好了。”
“孩子還小,别想了;這次不行,等他們大一些,再說帶他們回鄉的事兒。”一是孩子小,二是他怕耽誤閨女的工作。
閨女的工作能讓人間諜盯上,必定很重要;回鄉認親是大事,但在家國大事面前,顯得微不足道。
鍾母點點頭,有遺憾也有高興,“嗳,這次回去先給咱們家兒子找個好媳婦才是要緊的。”
商商量量的往回走,鍾家全聽在耳中,面無表情;娶不娶媳婦兒已經沒什麽想法了,第一個媳婦兒讓他頭疼的厲害,都有心理陰影了。好不容易離婚了,爸媽又要給他說親了,結婚真沒那麽好啊!
鍾家人走後,嚴家冷清下來,嚴國峰坐在地上上跟孩子們玩;鍾毓秀和嚴如山靠在沙發靠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