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不動聲色,目不斜視往前走;顧令國跟在身側,不遠不近的跟随,到車廂衛生間才停下來。
“小妹,我在外面等你。”
“好。”
鍾毓秀朝他嫣然一笑,十足一個妹妹姿态;旋即,轉身進了衛生間,裏面有個人正在洗手,而且是個男人。她多看了一眼,轉身進了衛生間關上門,裏面的面積隻能容下一人。
所以說,這時候乘火車很不方便,動不動就要搶坑兒。
“叩叩叩。”
剛蹲下,衛生間的門被敲響,鍾毓秀下意識的擡頭,“誰?”
“同志,我有東西落在裏面了。”
鍾毓秀打量了一眼四周,小小的廁所裏光秃秃的,唯有左手邊挨着門的位置挂着一個金鏈子;金鏈下面系着一塊兒手表,那是懷抱,在當下也算是稀罕物。
懷表流行于清朝,後是民國時期;解放之後,手表方便易攜帶,比懷表更合适,因此,手表迅速占據市場。
“稍等。”
解決了人生大事,鍾毓秀收拾好,打開衛生間的門;見那男人被顧令國攔在門口,那男人好幾次往裏面沖都沒能成功。
“大哥,好了,我們走吧。”走上前拉着顧令國的手臂。
顧令國把她拉到另一邊,免得磕碰到她;這才松開了那男人,護着她原路返回。
剛走出沒幾步,那男人疾步跟随;顧令國與鍾毓秀相視一眼,鍾毓秀一口口袋,道:“大哥,我的東西沒拿,在衛生間裏。”
“我去給你拿,你回車廂。”
“不行,那是我們女孩子用的東西。”不由分說轉身往回走,與那男人正面迎上;那男人眼裏的狠戾還來不及收回,鍾毓秀看個正着,“同志,你的東西拿到了嗎?”
那男人這才想起來,他留下的懷表還沒拿.......那本事誘餌,看到這女人他就給忘了。
“你也坐這邊車廂啊?那還真有緣分。”
“嗯。”那男人冷淡點頭,随後道:“你們也坐這個車廂?”
鍾毓秀點頭,“是呢。”
“那之前怎麽沒見過你們。”
“我們在卧鋪那邊,不在硬座;可能我們出來走動的少吧,同志,麻煩你讓讓,我也有東西落在衛生間了。”
男人眼神變了變,他的東西還沒拿,要是她這會兒回去不就引人懷疑了。
“那什麽,女同志,我也有東西沒拿;我們一起吧,正好,我們挺有緣分的,都有東西落在衛生間了。”
“是嗎?我還以爲你拿了。”
男人盯着鍾毓秀看,想從她臉上看出點端倪來;若是她真的發現了,不管她是不是他們要找的人都會解決了她。然而,鍾毓秀是什麽人,怎麽可能讓他看出來,因此,男人盯着她看了半天,什麽也沒看出來。
鍾毓秀道:“走呀同志。”
“好。”
回去的路上,男人依舊沒有放棄觀察她,顧令國跟在後面;别看他步伐閑适,可他渾身肌肉都在緊繃,已經做好了随時出手的準備。
走進衛生間,鍾毓秀停了下來,“同志,能讓我先進去拿嗎?”
“可以。”男人側身讓道,目送她進去後,他回頭看到了顧令國在身後跟着;他倒是沒動手,換了一副表情去攀談,“同志,剛才抱歉,我知道裏面是個女同志;但是我着急,落在衛生間的東西是家祖傳的,傳了很多代了,要是丢了我可沒法跟我爹媽交代。這才急了些,還請見諒。”
顧令國不動聲色點頭,“沒事兒,我妹妹人單純膽子小,你一個大男人别跟我妹妹多說話;她不懂,難道你還不懂?”
轉着音兒的讓他避嫌。
男人點點頭,“好,我知道了,之後我會注意的。”
“希望是這樣。”顧令國完全是一個好哥哥形象。
男人找不到破綻,顧令國又是一副愛理不理對他很有成見的樣子;他佯作無奈站到一邊兒,等到鍾毓秀出來,他才開口。
“同志,你的東西拿到了嗎?”
“拿到了,謝謝,你的東西還在裏面;你進去拿吧,我們先走了。”朝他笑了笑,鍾毓秀走到顧令國身邊,挽着他的手臂走了。
男人這次不敢跟随,而是到衛生間把東西拿在手裏;盯着懷表看了好一會兒,神色有些狠辣,走出衛生間後他瑤瑤看着顧令國和鍾毓秀進了卧鋪車廂。
一個身材消瘦,臉上非常普通,但是身上沾染着很重的煞氣;那是長期行走在黑暗邊緣才會有的氣息。
“怎麽樣?”
“那女的.......說不好,感覺她是知道我在跟着他們才突然要返回來的。”男人雙眼明明滅滅,不确定是否猜測是對的,但他有種預感,那女的絕對不簡單,“她會不會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消瘦男子靠在車廂上,叼着一根煙,吊兒郎當的說道:“不曉得,負責這事兒的兩個人都失蹤了;我們跟着的不止這幾個,還有另外好幾個人。”
他們也不确定是誰,盯着的人不少;又不能做到甯殺錯不放過,那會引起上面注意的。
“你說的對,再看看。”
兩人分開後,消瘦男子閑庭漫步一般走過卧鋪車廂,這邊的車廂不止一個卧鋪房間;在一直盯着這邊車廂的同伴的指引下一下子就找準了鍾毓秀他們所在的車廂。
推開門走了進去。
“喲,咱們這邊都滿了呀。”消瘦男子看到顧令國和方國忠身上的軍裝,眼神閃了閃,“幾位好呀,我是之前那個火車站上來的,之前遇到幾個朋友跟他們玩去了;沒能第一時間過來找座位。”
顧令國冷淡颔首,“你好。”
方國忠沒說話,隻是朝他淡淡點頭。
消瘦男子輕笑,也不在意;王老先生和老太太心都緊了緊,這人一看就是不對頭,再看顧令國和方國忠的反應,他們完全可以肯定這人絕對是找鍾同志茬兒的那批人。
爲了不暴露,王老先生老兩口隻裝作不愛搭理人的樣子,翻身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