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不耐煩的扭開頭,他哪兒舍得曾孫受傷?學走路沒人帶着,一個不小心就摔了,可不是鬧着玩的。
嚴如山搖頭一笑,牽着媳婦去了廚房;踏進獨屬于廚房的小院,見之便是忙碌又冷清的場景。顧令國在打水,方國忠在水井邊兒背對着他們摘菜,馮正沒見到,轉念不知馮正在廚房忙着。
顧令國提着水轉身,陡然發現二人在,出聲道。
“嚴同志,鍾同志,您們起來了。”
方國忠聽見顧令國說的話,扭頭看去,朝二人打招呼,“鍾同志,嚴同志,下午好。”
“嗯,你們也下午好,馮正在做什麽吃的?”嚴如山淡淡點頭,随聲問道。
“馮正同志在炖湯,顧同志送回來的食材裏有牛肉,牛肉溫補;咱們在車上好些天,鍾同志沒吃好沒睡好,正該好生補補。”嚴如山一問,方國忠便答。
顧令國跟着點頭,“路過市場的時候,見菜市場門口有人賣新鮮牛肉,就買了十斤回來;聽說是牛老了,犁不了地了,隻能把老牛殺了賣些錢回去買小牛。肉很新鮮,我仔細看過,不是病牛。”
“你的眼力,我們是信的;廚房裏有熱水嗎?”
“有的,裏面最大的那口鍋裏有一鍋熱水燒着備用的。”廚房裏的碗筷需要清洗,飯後洗完得有熱水,一行八人加三個孩子飯後都要洗澡。
熱水是越燙越好,燙才好跟涼水兌成溫水;開水越多,能用的次數也就越多。
“那你們忙着。”嚴如山說完,牽着媳婦進了廚房。
馮正看到二人進來,忙從砂鍋前直起腰神,“嚴同志,鍾同志。”
幹巴巴的一句招呼,憨聲憨氣的;嚴如山淡淡颔首,鍾毓秀笑着問道:“大傻,做了什麽好吃的呀?”
“肉,蘿蔔炖牛肉,宮保雞丁.......火鍋,備了菜。”馮正指了指已經切成片,放在廚房案幾上的十幾個盤子,其中有豬肉、各類海鮮,沒有牛肉,牛肉都炖了蘿蔔。
“大熱天吃火鍋容易上火。”鍾毓秀叙述道。
馮正憨笑,“有,有涼茶的。”
“大傻想的周到,你調配的涼茶,降火效果相當好;一邊吃火鍋一邊降火,吃完不燒心。”大熱天的吃火鍋,特别是晚上,很容易上火燒心睡不着。
馮正的涼茶正好解決了這一煩惱,說來,不知馮正跟着多少個師傅學過;川魯菜很好吃,味道正宗,各類小點心、涼茶、花茶做的也不差。隻是,馮正日常很好做花茶、涼茶。
“都是應該的。”馮正撓頭,憨笑不減分毫。
微微一笑,毓秀溫和開口,“你忙你的,我們打誰洗把臉,不用管我們。”
“好。”馮正轉身就去了砂鍋前,鍾毓秀順便看了一眼揭開的砂鍋;砂鍋裏炖的蘿蔔牛肉不知一種蘿蔔,有白蘿蔔,也有紅蘿蔔,香味撲面而來,着實香的很。
“媳婦,你到外面等會兒,我看看臉盆放哪兒的。”嚴如山道。
鍾毓秀點點頭,走出廚房,問:“顧同志,你買新臉盆回來沒有?”
“有的,鍾同志,在廚房碗櫃下面的小格子裏;一共買了九個盆子,我和方同志一個,馮正同志一個,老爺子一個,您和嚴同志一人一個,王同志、龔同志共用一個,剩下三個給孩子們用。”
顧令國和方國忠不怕臉盆共用,沒有那麽多忌諱;使用的人身上沒病,那便不存在衛生方面的問題。
顧令國做出這個之前,必定是先問過王大丫跟龔招娣的,他們做了決定;鍾毓秀不好說什麽,點點頭表示知道,轉頭看向廚房裏的嚴如山,便見他已經去了碗櫃牆角,從裏面拿出一個顔色最深的瓷盆。
這個年代,有用木盆,也有用瓷盆的;木盆因做工問題,用的久了會有裂縫漏水,瓷盤則與之相反,因此更受歡迎,輕薄,不易摔壞,能用好多年是它的價值。
嚴如山出來時,肩上搭着一條毛巾,端出一盆溫熱的清水放到廚房外屋檐下的小梯欄上,“毓秀。”
“來了。”随聲一回應,走到他身邊。
嚴如山将肩頭上的毛巾遞給她,“先洗臉。”
“好。”接過毛巾丢進水盆裏,毛巾被浸濕頃刻間淹沒在溫水裏;她先用溫水撲臉,再用毛巾細細清理臉上每一個角落,這年頭沒有洗面奶這玩意兒。有她也不會用,洗面奶隻有少數不傷皮膚,很多都是在傷害皮膚。
擦完臉,嚴如山接過她手裏的毛巾搭在瓷盆邊緣,他就着這盆水往臉上撲了幾回水,用毛巾随意擦了擦。
鍾毓秀張了張口,最終什麽也沒說出口;他都不嫌棄,她能說什麽?在大院裏,條件好,不存在共用洗臉水的問題,從未見他有這一面。到了這裏,她又見識到了他的另一面。
“洗把臉,人都清爽了。”嚴如山不無感歎的說完,端起水盆,倒進旁邊的水溝裏。
院子建造的好,每個院子裏都有一條水溝;這條水溝連通出水口,隻要把髒水倒進去就能流出去,生了許多麻煩。并且,出水口外便是河流。
古時候的人經常這麽幹,鍾毓秀隻看了一眼就不打算用外面河流裏的水了。
嚴如山心神舒泰,放好毛巾和水盆,牽着媳婦往回走;廚房小院這邊留給馮正三人忙活,他們回去陪老爺子說話去。
回到三進院,這次不是兩個孩子在學走路,是三個孩子并排站在花台前;兩手扶着花台行走,死活不要打人伸手。
三個胖乎小崽并列而立,肉嘟嘟的小手搭在花台邊沿,一步一挪,看大人們伸手就氣鼓鼓的瞪着他們,着實執着又可愛的緊。
“爺爺,我們回來了。”鍾毓秀和嚴如山走進院中,鍾毓秀徑直往孩子們身邊走。
三個胖崽一見媽媽,哪兒還記得不讓大人碰他們的事兒?徑直往她懷裏撲騰;三個小家夥并列而站,這會兒撲過來就跟疊羅漢一樣,把鍾毓秀吓得夠嗆,眼疾手快把後面兩個提了起來,還有一個則是撲進了她的懷裏。
“麻麻,麻麻。”
“麻,麻.......”
被提來的小胖崽一個勁往朝她撲,好似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