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村林場涉案人員全部到案以後,張麗華當晚把昨天所有人員的審訊材料重新進行了整理,并針對關押人員對每個人拟寫了提審提綱,同時針對審訊對象确定了審訊人員,第二天她把整理的材料和提綱發給了相應的專案組成員,要求他們按照提綱要求重新把關押在看守所的人員提審一遍。
楊前鋒和治安股民警張大歡爲一個審訊組, 負責審訊的對象是樊大兵和陳祥生,審訊前楊前鋒反複看了張麗華整理的材料和提綱,感到張麗華到刑警隊以後業務水平又有了很大的提高,并且越來越細心了,可以說做到了面面俱到,隻要按材料和提綱把每個人提訊一遍整個案件和案件中的細節都清清楚楚了。
楊前鋒和張大歡首先審訊的是樊大兵,楊前鋒知道他是第一個發現樊一根當天沒有回家可能出了事的人,也是第一個發現樊一根屍體向村幹部報告的人,也知道他和樊一根平時感情還不錯, 發現樊一根死了一下也接受不了,所以也是積極主張到潘村林場報複的人之一,并且他那晚到現場後也是打砸的主要成員。在Z鄉初次審查時,他已經交待了自己的作案經過,但根據張麗華整理的材料和提鋼來看他交待的還不清楚,很多地方避重就輕,楊前鋒知道他的心思并沒有上來就問,而是針對他的思想顧慮和抱有的僥幸心理做了他的思想工作,讓他認清形勢,樊大兵是個聰明人,知道這麽多人關進來了,就是自己不講别人也會講,不講清楚肯定不行了,所以很快如實交待了自己的全部情況。
樊大兵交待完後,楊前鋒爲了把參加打砸林場人員的在整個個程中起的作用大小進一步搞清楚,同時也讓樊大兵自己在裏面排排隊,所以問道:“你們這次到林場報複有的是積極主張去的領頭人,有的雖然不是領頭的, 但也積極要求去,有的是被叫去的,他們礙于面子不去又不好,所以是勉強去的,去了的表現也各不相同。你是其中之一,下面你幫我們把去的人按去的自願程度和去後的表現實事求是的按順序擺一擺,聽的懂我的話嗎?”
樊大兵點點頭說:“聽懂了。”
楊前鋒說:“那好,不要急,你想一想,一定要實事求是說。”
樊大兵低頭想了想後擡起頭來說:“要說領頭的和去了林場後起主要作用的,一是B村林場場長陳木生,他和樊一根的關系我上面已經說了就像親兄弟一樣,其次是李照明、我和陳祥生。再次是關在看守所裏的其他人,抓了後被取保候審放回去的那幾個人應該放在最後。”
楊前鋒對張大歡說:“下面的話不要記了。”接着又問樊大兵:“這樣說李照明、你和陳祥生與樊一根的關系也很好了?”
樊大兵老實的說:“我和他主要是隔壁鄰居,也是從小在一起長大的,再說我們還是本家,他突然走了我當然很難過,又不知道怎麽爲他出頭,正好陳木生說要去潘村林場去報仇,我沒有想很多就支持他了,還幫叫了幾個人。陳祥生和我的情況差不多,雖然他們不是本家,但平時玩的也還好。”說到這他突然皺起了眉頭,想了想說:“不過李照明平時和樊一根關系不好,可這次他不知道是怎麽了,比我還要積極。”
這時張麗華過來看了看說:“你怎麽這麽慢,我第二個都快開始了。”
楊前鋒笑笑說:“專業的就是專業的,做起事來就是快。我們也馬上第二個了。”
張麗華把楊前鋒叫出去商量了案件中的幾個小事又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審訊室。
楊前鋒回到審訊室時,張大歡正在把問話材料讓樊大兵在看,看完後又讓他簽字、按手印。陳祥生準備讓看守所民警把他帶去監房時楊前鋒對陳祥生說:“等一下讓他進去,我還有事想和他談一談。”
陳祥生又讓樊大兵坐了下來,準備做筆錄,楊前鋒笑笑說:“不用記的,隻是樊一根的死我想問他幾個問題。”
樊大兵聽說問這個問題,又畢恭畢敬的坐在那說:“我在Y縣公安局該說的都說過了,如果幹部還想知道什麽問題您盡管問。”
楊前鋒問道:“你剛才說積極要求到林場去爲樊一根報仇的李照明平時和樊一根關系不好是怎麽回事?我想知道他們的關系爲什麽不好?”
“他們倆啊!那就一言難盡了。”樊大兵回想了一下說:“李照明的老婆蘭香在和他結婚前和樊一根正在自由戀愛,倆人感情很好,戀愛了一年多蘭香父母突然又不同意了。因爲蘭香有個哥哥叫蘭劍年紀也不小了還沒有對象,他很喜歡李照明的姝姝李照蓮,蘭劍父母就托人去講親,李照明的父母提出了一個要求——換親,不然一切免談。意思是李照蓮可以嫁給蘭劍,但蘭香必須嫁給李明照,李明照在村上也是個精明人,從小就喜歡蘭香,父母的意思正合他意,蘭香的父母也喜歡他,很快雙方父母就把事情定了下來。這下蘭香不幹了,吵死吵活的不同意,爲此還跳塘尋過一次死,好在被人救了,後來他們家許多人做蘭香的工作,最後還是抗不過父母和家人,違心的屋嫁給了李照明,同時李照蓮嫁給了蘭劍,爲了省事省錢,兩對人的喜事是一道辦的。就這樣樊一根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女人,在他心裏隻有蘭香。”
樊大兵怕楊前鋒和陳祥生沒有聽明白,停下來看着他倆,楊前鋒說:“我聽懂了,你繼續說,後來呢!”
樊大兵接着說:“蘭香和李照明雖然生活了這麽多年,也生了一男一女兩個孩子,但她心裏還裝着樊一根,特别是蘭香的倆個小孩子大了後,蘭香覺得很對不起樊一根,可她又不想爲此離婚,就經常找機會偷偷的和樊一根到山上去約會,除我有次無意中發現一次外村上誰也沒有當場看到過,但我誰也沒說過,今天是第一次說,後來李照明不知道發現了什麽懷疑他們有不正當的關系,兩年前有次夫妻吵架時他說出來的,所以李照明一直防着樊一根和他老婆,近兩年多來李照明和樊一根是拉屎離三尺,倆人見了面也不說話,尤其是李照明心裏恨死樊一根了,李照明打不過樊一根,不然可能早就打架了。”
楊前鋒問:“樊一根死了他應該高興才對呀!那他這次怎麽一反常态,積極的站出來爲樊一根報仇呢?”
樊大兵深吸了口氣說:“事發後到現在我都像在做夢一樣,這事我還沒有考慮過。”他緊鎖眉頭想了好長時間說:“以他的性格不應該這麽積極啊!難道是做給蘭香看的?或者是蘭香叫他這麽做的?或者是做給我們看的?”
楊前鋒這時突然想到樊一根的死可能與李照明有關,但他沒有說出來,想了想接着問樊大兵:“那天你是和哪幾個合夥一道上山砍樹的?”
樊大兵笑了笑說:“你還真懂,我們到那裏去砍樹每次都要叫幾個合夥人,不然樹砍倒了沒辦法能搬走,我去的幾次都是和樊一根還有門口兩個共四人合夥,出事的那天也是一樣。”
楊前鋒問道:“潘村人上去了你們是怎麽跑的?”
樊大兵回想着說:“我們村上那天去砍樹的人都在那一片,發現潘村人上來了大家一下亂了,都各顧各的跑。我們四個人中門口那兩個人先跑,他們比我們年紀輕反應快跑的也快,一下就跑掉了,我和樊一根是一道後跑的,可跑了一段路樊一根又回頭去拿他那頂忘記拿的草帽了,所以我就跑在前面了,但就這樣樊一根也不是跑在最後,他後面應該還有人,因爲我到了山下才發現山下并沒有跑下來幾個人,算是跑的快的了,可等了好長時間沒有見樊一根下來,當時我以爲他可能在山上躲起來了就先回了家,可當我下午到田裏做事回來發現他家門還鎖着就感到不對頭,問了村裏其他人都說沒有見到他心裏突然急了起來,懷疑他出事了,第二天天剛亮我就叫門口那兩人和我一道去山上找,可我們經常走的那條路我們都找遍了都沒有找到,下山時發現山上那個大水塘邊有一頂草帽子,走到邊上一下是樊一根的,接着在不遠的水草下漂着他的屍體……”說到這樊大兵流下了眼淚抽泣起來。
楊前鋒沒有催他,樊大兵平靜了一點後說:“按說那個地方他經常走,也知道那個垂直的黃土坡下面的水很深,是不會那麽不小心掉下去的,我就是想不通怎麽就掉下去了呢?”
楊前鋒問:“你到了山下已經有那些人下山了?後來又看到了那些人下了山?”
樊大兵認真的回憶了一下後點出了他下山前的人和下山後看到下山的人,楊前鋒拿了張紙把他說的一一記下來後,又和他對了一遍,讓他再想想有沒有漏掉的?樊大兵想了想說:“對,除了一個六十多歲的人我沒有看到下山外,還有就是李照明及他的三個合夥人沒有下山,因爲那天上山的人多,可能還有沒有下山的人就記不起來了,但你記下的這些人肯定下山了,按砍樹的位置,李照明他們也應該跑在最後面,這不奇怪。”
楊前鋒了解完情況後讓張大歡叫看守所民警把樊大兵帶走了,接着對陳祥生進行審訊。但他得知李照明和樊一根的矛盾後,心裏總是感到怪怪的,越想越不對勁,認爲樊一根的死和應該和李照明有關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