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進入審訊指揮室一股涼爽的風迎面撲來，楊前鋒感到特别的惬意，裏面沒有開燈，但電視上的光能基本看清房間裏的一切，陳局長坐在電視正對面說：把門關上，房間開了空調, 到裏邊來坐。陳局長說着指了指他左側的空位子。
坐下來後，楊前鋒才知道大家都在看電視，黑白電視屏幕上蘇來甯和另一個刑警兄弟正在對李九生進行審訊，并傳來蘇來甯和李九生的聲音。
楊前鋒第一次到這個審訊指揮室來，這裏和審訊室原來是兩間提訊室改造成的，房間牆面貼了牆紙，地面鋪了地闆條，除放電視的一方外，其它三方靠牆全是棕色人造革沙發，房間裏隻有陳局長，王沖副局長，洪力飛大隊長及他帶來的兩個偵查員，朱隊長等人。楊前鋒和張麗華在左則空位上坐下來。
陳局長自豪的說：“你們倆個所長是第一次來這裏吧！怎麽樣？比辦公室舒服多了吧！”
張麗華笑着說：‘要是辦公室也有這種辦公椅，也裝空調就好了。”
陳局長笑着說：“不要急，你這個願望也許三五年後就成爲現實了。”接着轉入正題說：“你們倆辛苦了，這個案子你們倆一開始就參加了，對整過情況熟悉，叫你們來主要是聽一聽主審人員在審訊中還有什麽沒有考慮到的，幫助他們出出點子。”說完又對朱隊長說：“把審訊提綱給他們看看。”
楊前鋒接過朱隊長遞過來的審訊提綱，打開邊上的台燈和張麗華看了一遍，之後又交給了朱隊長。
洪大隊長說：“這個審訊提綱除了宣傳法律和政策外隻是原則性定了這麽幾條：一是繼續讓他陳述案發當天的活動情況，從中發現破綻。說着他指了指電視接着說：目前審訊就是這個階段，從他講的情況來看有二十分鍾到半小時他說不清楚，前幾次審訊也是這樣；二是我們以肯定的方式告訴他，金荷花就是大院子裏的人殺的，金荷花畢竟是他妻子，讓他自己也承認這一點；三、既然是院子裏人殺的, 院子裏也就那麽幾個人，讓他來幫我們分析誰會殺她；四、我們對院子裏人逐個排除，排除後對其主攻，适時拿出證據迫其交待，争取一舉突破他的心理防線。”
洪大隊長說完後，王沖副局長補充說：“我回來後也參加了一次主審，這老小子壞的很，他知道我們在他家找不到關鍵證據，所以他理直氣壯向我說隻要兇器上有他的指紋或者閣樓上有他的腳印就不是他幹的他也認了，明擺着他認爲現場所有能證明他幹的證據都處理幹淨了，可他萬萬沒想到你們在外圍找到了被他處理的東西。”
陳局長高興的接着說：“現在的形勢對我們很有利，從你們發現的東西來看，包狗的枕頭上除了狗血還檢驗出有死者的血，自行車上和手套上的血和死者金荷花的血一緻，這樣不但進一步證明了我們當初的分析是對的，即金荷花是在廚房被打昏迷，之後李九生認爲人死了，将其移到老房子樓上時金荷花醒了過來，接着被李九生打死的過程，還查清了屍體是用李九生自己的自行車運到南門碼頭，并從那裏抛到金水江的。同時還找到了他運屍體時使用的白色勞保手套，這個勞保手套比較特别，十個指頭上有厚厚的一層臘油，周傑在其中一隻手套上面提取了兩枚血指印，一個殘缺了，一個比較完整，在你們來之前周傑專程來報告說相對完整的那枚指印就是李九生右手食指留下的，現在他們還在進一步比對細節特征。”
張麗華激動的一拍手說：“也就是說李九生就是不承認也基本上能定案了。”
洪大隊長說：“可以這麽說，但還不知道李九生下步怎麽辯解。”
陳局長邊看電視屏幕邊說：“李九生說話一直很慎重，察顔觀色能力還不錯，楊前鋒，你們走訪時有沒有了解到這個人創業的祥細過程以及他的生活習慣和特點，不管多少說給我們聽聽。”
楊前鋒不假思索的說：“李九生爲人比較狡猾，在利益面前經常做過河拆橋的事，還不容許人家說他不好，他本來是專門給人家搭竈的小匠人，砌竈的手藝不錯，但對建房子等工程并不懂，但他頭腦很好使，很會說話，死的都能說成活的，他看政策好就想轉行給人家建房子和搞些其它小工程，因爲他缺乏技術和經驗，就請了縣建築公司退休職工許阿财幫忙，許阿财想反正沒事身體也很好就跟着他幹了，可隻幹了一年李九生就沒讓他幹了，因爲他跟許阿财學了一年已經掌握了相關的工程建築知識和實踐經驗，另外我們找到許阿财了解了一下，這還不是真正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李九生不按建築标準配相關的的建築材料，總想偷工減料，爲此許阿财沒少和他發生争吵，最後雖然都按許阿财的意思做了，但李九生心裏一直不快活，一年後許阿财有次感冒生病了，李九生借口他身體要多休息不能再上班了，就多發給他一個月工資再沒叫他去上班了，許阿财正好也不想跟他幹了，他怕和他幹下去工程出了問題壞他的名聲。其實是朱九生過河拆橋，了解的人都說他不厚道。通過進一步了解他在工程質量上确實有不少問題，有的房子造好兩年不到就傾斜牆體開裂了，有的外牆一個冬天下來就凍脫落了等等。”
楊前鋒停了下接着說：“另外這人對自己的事很細心也很認真，愛鑽牛角尖，爲了一雙新舊差不多的紗手套，都能專門去換回來，還喜歡把自己的東西寫上名字或者做上記号，并且都在人家不注意的地方……。”
楊前鋒一口氣講了許多關于李九生的事，張麗華還進行了補充，張麗華說完後楊前鋒說：“這些對審訊李九生這樣的人有用嗎？”
陳局長笑哈哈的說：“當然有用。”
楊前鋒在講的時候朱隊長用筆在記着，王沖副局長和洪大隊長在朱隊長邊上指指點點的說着，等張麗華講完朱隊長也把他講的這些歸納成幾點整理出來交給了陳局長，陳局長看了一遍說：“整理的不錯。”接着又問王沖和洪大隊長還有什麽補充的，兩個人擺擺手表示沒有了，陳局長對朱隊長說：“馬上傳到審訊室去。”
朱隊長把那張紙放在了一個鏡頭下面，蘇來甯馬上看到了内容，接着從屏幕上傳來了蘇來甯巧妙點破李九生生活中的一些習慣特點和因此發生的一些事，李九生說起這些事時心情也慢慢的放松了下來，話也多了起來，有問必答的說了很多，還主動講了别的話。
陳局長、王沖副局長、洪大隊長和朱隊長見整過鋪墊差不多了，決定進入主攻階段，抛出相關證據，并立即把證據怎麽抛法和先抛什麽後抛什麽的順序排好隊投影到了蘇來甯面前，蘇來甯立即改變了口氣轉入新的審訊階段。
李九生本來以爲審訊人員對他審不下去了，所以和他談起了他的謀生創業過程和他的生活習慣特點等等，爲此他很輕松的把這些事都講的清潔楚楚，沒想到蘇來甯話鋒一轉再問一些問題時朱九生傻眼了，因爲這些事的後路都被自己堵死了，接着蘇來甯抛出了第一個證據，他的臉部肌肉開始陣陣抽動，一直沉穩的表情開始流露出恐慌……，當蘇來甯抛出第三個證據後，朱九生徹底低下了頭，因爲他知道蘇來甯并沒有講假話，在這些證據面前他就是一個字不講也照樣定他的案。
蘇來甯緊追不放，朱九生考慮了十多分鍾後終于交待了犯罪事實。
陳局長高興的說：“楊前鋒，我說你提供的這些情況對他管用吧！這叫迂回戰術，先把他的後路堵死，再進攻他就沒退路了，再說我們準備了充足的炮彈（公安審訊時把掌握的證據稱炮彈），炮彈一炸他隻有投降了。”
洪大隊長興奮的一拳打在沙發上說：“大功告成，楊前鋒和張麗華倆個所長當立首功，要不是你們走訪認真細緻找到了這麽多證據，朱九生不可能交待，這個案子黃的可能性都極大。”接着他又對陳局長和王沖副局長說：“這也是我辦案這麽多年來第一次用審訊系統參加審訊，這個系統全地區就你們金水縣有，這個案件辦的也漂亮，整個過程無不體現着文明辦案，今後所有案件都用審訊系統辦不可能，但對大要案件的偵辦都應該這樣。”
陳局長說：“這是大勢所趨，我們隻是先走了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