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小林本來在單位還想進步,他感到被拘留後單位領導對他的信任度大大下降,正好公安擴編招人,他毫不猶豫的報了名并考的也不錯,心想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想不到政審沒通過。
雖然沒能入警,但通過入警考試讓他對法律感了興趣,所以平日裏經常學習研究法律,成人自學他就在考法律專業,雖然他的中國古代法制史等幾門課總是過不了關,還沒取得文憑,但他自我感覺法律水平已經很不錯了,每當有人說起警察時,他常說警察有什麽了不起,金水縣公安局百分之九十八以上警察的法律水平沒他高。所以在他眼裏陽光派出所的民警沒什麽了不起,認爲派出所民警和他鬥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就是他幹了違法的事,隻要他動點腦筋就拿他沒辦法。
造成他從心理上對抗公安的原因就是擴編招警沒能被錄取,源頭就是楊所長當年不該叫他到派出所去問話。
毆打艾小軍後,他就充分利用所學的知識來颠倒是非,就是要和派出所鬥一鬥,讓楊所長知道他的厲害,讓派出所好看,并在壞人變成好人的過程中得到快樂,爲此他先是和妻子一道與旅客進行了充分的串供,接着毀掉旅客登記循環薄,等王大軍找他時,他早已做好了應對的準備,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王大軍等無法查下去,更讓他意外的是王大軍還對他進行了拘留裁決,當他從王大軍手上拿到裁決書時假裝很生氣很生氣,而心裏高興的恨不得說:真謝謝你給了我出風頭的機會。
從陳豐收再找他時的口氣中得知,派出所已沒有辦法再取得新證據,他感到勝利已經在向他招手了,并做好了向法院起訴的準備,要不是賭博被抓,他今天就把訴狀交到法院去。
賭博是從單位領導不再重用他開始的,起初隻是看那些跑銷售的旅客在客房裏賭,看着看着感到很好玩,就開始在邊上釣小魚,每次手氣還不錯總能赢錢,就試着做莊,幾次下來和這些旅客成了賭友,由被動變主動,隻要這些旅客一來晚上必賭,之後又在自己的旅社發展了賭友圈,他知道就四五個人在單位和自己的旅社客房裏賭,派出所無法知道,就是知道了來抓,他也天時地利人和,民警一到他知道了,根本不擔心會被抓。
随着賭友圈的擴大,他想了一個發财的路子,把兩邊的賭友邀到一塊賭,從中抽頭得利可是一筆可觀的額外收入,這樣他把父母從老房子搬到了東風旅社,利用這個偏僻的老房子做賭場,他的賭友們第一次去都說這地方好,是賭博的世外桃源,他更得意了。
可沒想到樂極生悲,派出所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了他的發财中心,讓他長期靠此發點小财的夢破滅了。
這場賭的成功抓獲,無疑有力的打擊了鳳小林的嚣張氣焰!因爲他懂得什麽叫鐵證如山,所以被當場抓獲後,一直絞盡腦汁想對策,注意和發現派出所在抓賭工作過程中有無缺點和瑕疵,直到最後被帶到派出所問完話也沒有發現。
他知道在鐵的事實面前無法抵賴,就是不說派出所也能零口供處理他,他算了下賬還是如實交待劃算,就交待了聚衆賭博這一犯罪事實,但也就盡此一次,以前的他拒不承認。
楊前鋒對他這樣的态度也不急,以前的事他不待,他的賭友會交待,當他說交待完了,楊前鋒就結束了問話。
鳳小林想反正就抓到這一次,最多治安拘留,這次算我輸了,可我還有一個勝券在手上,到時也讓你派出所出出醜,想到這他笑了。
沒想到楊前鋒把賭博的材料收好後又拿了筆錄紙開始問話,還是從頭問,他不解的說:“不是剛問過嗎,怎麽還要問?”
楊前鋒笑了笑說:“剛才是問你賭博的事,現在是問你毆打艾小軍的事。”
“艾小軍的事不是說過了嗎?情況就是我說的那樣,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不會吧!好像你以前說的全是假話,今天我要讓你說實話。”
鳳小林紅着臉大聲說:“你可不能主觀臆斷信口開河,憑什麽說我以前講的是假話,你有什麽證據?我知道你們楊所長就是想整我,這次的事我認了,艾小軍的事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本事。要不是被你們抓了,明天我就把你們送到法庭上去。”
“你認爲上法庭就一定是壞事嗎?我倒不這麽認爲,民告官是法制的進步,也是對公權力的約束,同時也是對我們這些執法人員的約束,讓我們更好的依法辦案做事,讓我們在工作中不放過一個壞人,也不冤枉一個好人,提高辦案做事的質量,這難道不是一個好事嗎?”
聽了楊前鋒的話他感到面前這個新人學了些法,說的也在理,但他知道現在很多公安民警對打官司都心存恐慌,他擡起頭說:“你……你不怕打官司,你不怕輸?”
楊前鋒自信的說:“我們從來就不怕打官司,也不怕輸,歡迎你打官司,你能這樣做說明你依法保護自己合法權益的意識很強,同時也說明大家的法律意識提高了,要是全民都這樣知法,懂法,守法,那社會治安也就好了。這是進步,也是幫助我們檢驗工作水平和質量的好辦法,怕什麽呢!”
接着楊前鋒站起來走到他身邊嚴肅的說:“如果隻是對法律一知半解,做錯了事還想鑽法律的空子,颠倒是非,妄想逃避法律的制裁,那是不行的。”
鳳小林想我就是颠倒是非了,看你們能把我怎麽樣?他把上次交待的話又重新講了一遍。
等他全部講完後,楊前鋒點了幾個經常在他東風旅社住的旅客的名字,問道:“這幾個名字你不陌生吧?”
鳳小林驚訝的張着嘴,過了好一會說:“我……我不認識。”
楊前鋒不慌不忙的說:“你真健忘,不就最近沒有到你旅社住嗎!你認爲把有個登記循環薄毀掉了,把他們安排到你堂弟的旅社去住了就認爲我們找不到了嗎?”
鳳小林想如果他們到堂弟家找了他們,堂弟肯定會對自己說,可堂弟沒有說,他斷定楊前鋒在詐他,皮笑肉不笑的說:我不認識這些人,找的到找不到不關我的事。
楊前鋒看他不見棺材不落淚,就開門見山的說:“這些人我們都找到了。說着把其中幾份材料的第一張給他看了後接着說:據我了解,你愛學法律,也在考法律專業的大專文憑,還想着以後當律師,我想你一定會懂,這些人的證詞足以定你和艾小軍的那個案子。”
鳳小林低下了頭說:“那他們亂講呢?”
楊前鋒坐下來把材料放在桌上說:“這些人并不認識艾小軍,而是和你走的近,真要亂說也會幫你說,人要講良心,他們心中都有一杆秤,對是非都有自己的判斷,我認爲他們說的全部實事求是,不偏不倚。”
鳳小林擡起頭看着楊前鋒歎了口氣說:“想不到你們還真有辦法,我服從裁決,不起訴了。”
楊所長得知鳳小林态度轉變後很高興,當即叫楊前鋒幫艾小軍追回了醫藥費和其它損失,并交代鳳小林因毆打他人造成輕微傷害拘留執行完畢後,再以聚衆賭博轉看守所執行刑事拘留。
事情處理完後天已經亮了,但大家并沒有睡意,張麗華看楊前鋒回辦公室,她也跟了上去,進門就問道:“你那個方法是跟誰學的。”
楊前鋒不知道她問的是什麽事,抓了抓頭問:“什麽……什麽跟誰學的?”
張麗華在地上跺着腳:“說哎呀!就是對鳳小林家門軸上……門軸上……。”
楊前鋒哈哈大笑着說:“你是說那事啊!沒有跟誰學,就是突然想到的。”
“辦法下流了點,但還真管用,一點聲音都沒有了,又讓我學了一招。”
楊前鋒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學會了有什麽用,你又不方便用這個方法。”
張麗華用兩個拳頭對他身上雨點似的邊打邊說:“讓你壞,讓你壞……。”
楊前鋒開玩笑說:“别打了,讓洪大姐看到了又要說我們在打情罵俏,如果讓你那位知道了醋壇子就倒了。”
“才不會呢!”張麗華坐到自己的辦公椅上接着說:“鳳小林爲什麽昨晚門沒栓呢?”
“不知道,我也沒有問,要是知道沒栓指導員他們都不要到後面去的,直接進去就行了。”
張麗華豎了個大拇指說:“還是你有辦法,讓鳳小林主動投降了,倒不是怕他打官司,如果不是你想辦法取得了新證據,他決不會罷休,那這個官司就輸定了。”
“你這是在表揚我啊!謝謝了!”楊前鋒邊整理辦公桌上的東西邊說:“還不回去睡覺?”
“馬上去睡,不然再有事人吃不消。”
“回家睡還是在這裏睡?”
“就在這裏睡,走,我們去吃早點。”
“這麽早擺攤的人出來了嗎?”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楊前鋒擡起手腕看了下表說:“擺攤的人差不多是出來了,我們去吃早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