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葛林的話,葛丹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如果要是這麽說的話,那麽自己也就大概明白這裏面的事情了,萬翼想要拉攏和交好的也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後所代表的意義。說白了就是自己的老爹,自己的老爹葛奇雖然是戶部侍郎,但是自己老爹的老師确是劉吉,而劉吉是新晉的内閣大學士。從這一點上來看,雙方的确有相交的意願。
比起上層的相交,下一層的相交自然也很重要,萬翼作爲首輔萬安的兒子,與自己相交也就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了。
當然了,葛丹也考慮過自己的老爹和老爹的老師劉吉,根據自己老爹老師劉吉的爲人,他和萬安搞在一起的可能大的沒邊。
“那林叔覺得我是不是應該去一趟?”說着葛丹看向了葛林,這件事情葛丹其實還沒想好,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做,雖然調整好了自己在官場上的心态,可是這件事情不光是心态的問題,還有怎麽處理問題的問題。
“當然要去!”葛林笑着說道:“新官到任,當地士紳進行宴請,這也是應有之意。另外就是少爺也應該去見一見這個錢瑜,說起來這個人暫時也和咱們沒什麽沖突,有了他的支持,在和州一任,好處多多。”
葛丹點了點頭,這個道理他也懂,錢瑜畢竟是地頭蛇,有了他的幫助的确是很多事情都好辦很多。對于其他的事情,葛丹或許沒什麽反應,但是錢瑜弟弟的事情真的讓葛丹很不舒服,這件事情就像一根刺一樣紮在葛丹的心裏面。
自嘲的笑了笑,或許自己良心未泯?葛丹看向葛林就發現,自己的這位林叔對這件事情就沒有絲毫的感覺。
“那咱們就去吃一頓,還省了一頓晚飯錢!”葛丹笑着說道。
見到葛丹答應了下來,葛林頓時松了一口氣,他還真怕自己家的少爺不答應,不然這事還真的就麻煩了。
知府衙門的收拾用不着葛丹做什麽,當天晚上,葛丹換上了官袍,坐上了自己的馬車,帶着葛林和葛武一起來到了慶豐樓。昨天晚上葛丹就在這裏吃的飯,今天還是在這裏吃飯,葛丹有些好奇的對葛林說道:“林叔,這家慶豐樓是誰的産業啊?”
雖然是問葛林的,但是葛丹的心裏面已經猜了一個不離十了,昨天晚上李斂的話,加上那個來自南京的花魁明珠,已經足夠葛丹推斷出這家慶豐樓幕後的東家了。
“是錢瑜的!”葛林笑着回答道,隻不過這個答案一點都沒出乎自己的預料。
一行人進入了慶豐樓,這裏早就有不少人在等着了,全都是和州有頭面的人物,見到葛丹進來之後,全都笑着行禮。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葛丹都将是他們的父母官,這些人自然是要好好巴結的,所以對葛丹的态度自然是很恭敬。
走進宴會廳之後,衆人分賓主落座,葛丹的座位自然是在主座上。
在葛丹的下首有一個側坐,位置非常的顯眼,看的出來那個位置應該是給錢瑜留的,隻不過此時那個位置是空的。從始至終葛丹都不曾見到這位錢瑜錢老爺,這讓葛丹一皺眉頭,這麽大的架子嗎?
按理說,他是宴會的發起人,他請客,他應該先到才對,居然葛丹這個客人都到了,錢瑜還沒出現。
按照地位來說,葛丹是和州的知州,是一方父母官,進士出身,錢瑜雖然有财勢,但是也不過是地方的土财主,連士紳都算不上。即便是巴結上爲了陳宣斌,那也不應該如此不給葛丹的面子,這是徹頭徹尾的打臉啊!
原本葛丹到來之後,現場的氣氛還是很歡樂的,但是葛丹落座之後,現場的氣氛就變得有些古怪了。
錢瑜的位子就在葛丹的下首,那個位子實在是太顯眼了,現在那裏卻空着,這就很說明問題了。難道錢瑜錢老爺要給新來的知州一個難看?在場的人心裏面都翻滾了起來,更多的則是忐忑,一旦之後和錢瑜鬥起來,自己這些人該怎麽辦?
錢瑜是和州的人,财大勢雄,可是人家知州大人代表的是朝廷,加上人家是官,民不與官鬥啊!
有幾個人還試圖搞活氣氛,但是很快這種行爲就做不下去了,因爲茶水都喝了好幾杯了,甚至知州葛大人都上了一次茅房,這位錢瑜錢老爺還是沒出現。看着這個架勢,今天晚上這位錢老爺似乎不準備來了。
葛丹的臉色雖然很平和,但是心裏面卻發了狠了,原本自己就還在糾結該怎麽對待這個錢瑜。
雖然葛丹沒詳細的了解過,但是葛丹也知道,這個錢瑜應該也做過不少不法事。尤其是錢瑜弟弟的事情,讓葛丹的心裏面很不舒服。那不是過失殺人,而是将人在鬧事給打死了,影響何其惡劣?這樣的事情在葛丹的心裏面就是一根刺。
現在錢瑜給了葛丹這個臉色,葛丹自然不會在有所顧忌,這件事情葛丹準備幹了。
你不要臉,那就沒必要給臉了。
葛丹輕輕的放下茶杯,然後站起了身子,下場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說話的人全都閉上了嘴巴,臉上帶着笑容的人笑容也全都凝固在了臉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葛丹的臉上,所有人都想看看這位知州大人要怎麽做。
笑着對衆人拱了拱手,葛丹緩緩的開口說道:“本官剛剛到任,可能是路途上感染了風寒,身子有些不舒服,與諸位告罪,本官今日就不陪了。”
“等到本官将衙門之事梳理完畢之後,一定擺酒宴請諸位,本官在和州爲官,相信日子還會很久,咱們終究要打交到的,有什麽事情還需要諸位多多支持。本官先行離席,諸位繼續,一定要盡興而歸。”
葛丹要走,這倒是沒出乎衆人的預料,沒有當場發脾氣,這已經是葛丹涵養好了,當然了,今天的面子也的确是丢了。
不過衆人想到的是葛丹今後的報複,這位知州大人會善罷甘休?宴請之後自己不來,如此玩笑一般的行爲得罪了知州,值得嗎?
沒等衆人開口,齊阖突然大步的從外面走了進來,來到葛丹的身邊,在葛丹的耳邊說道:“大人,錢家人來報,錢瑜被人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