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後守靈可是件辛苦差事。
好在李幕和清川趕回來的時候，太後都已經薨逝近二十天了。
清川是肅王庶子，此時也是按規矩跪在了肅王的身後，他一旁邊，就是那位世子哥哥。
李彬已經成親了，娶的還是名門之女，此時在女眷那邊，同樣是跪在了肅王妃的身側。
“哼，賤種就是賤種，明明姓李，卻上趕着給姓柳的當奴才使，真是丢盡了我們肅王府的臉面！”
清川這幾年在外曆練，早就不再是以前那個沉不住氣的性子了。
對于李彬的故意挑釁，清川直接恍若未聞。
如此地無視于他，李彬心中自然是更爲氣惱。
隻是這裏是靈堂，容不得他放肆，便隻好生生地将火氣給壓了下去。
中途到了吃飯的時候，肅王帶着兩個兒子去了偏殿，那裏還有其它的幾位王爺在。
“川寶，你黑了些，也長高了。這幾年在外面受苦了。”
“多謝父親關心，兒子在外面很好。這幾年跟在柳大人身邊，也學了不少東西。”
“嗯。柳大人的才學的确是極好的。”肅王一直都知道柳承恩不會是泛泛之輩，如今，不就應驗了嗎？
“川寶，既然回京了，那晚上就回王府住吧。”
清川沉默了。
他的沉默，其實就是一種拒絕了。
他知道父親心裏面還是很關心他的，隻是礙于種種，所以這麽多年來，隻能是在暗中給他一些銀兩或者是其它的産業，也算是一種補償了。
看到兒子沉默，肅王心裏極不好受。
這可是自己最喜歡的兒子呢。
可是一想到了當初王妃對兒子做的一切，他又能理解兒子爲什麽不願意回王府了。
要回去面對一群天天都惦記着要他命的人，換他他也不樂意。
“罷了，也不難爲你，你的院子父親一直都讓人幫你打掃，回去就能住人。這些年你一直在外叨擾柳大人，也不是辦法。你長大了，以後總是要娶妻生子的。”
言外之意，難道你還能賴在柳家成親不成？
不知爲何，清川聽到這話，眼前竟然就浮現出了艾寶的那種帶着幾分嬰兒肥的臉。
“父親，兒子先回去收拾一番，待過幾日再回王府住。”
“好！”
肅王聽他改了心意，自然是高興。
不過想到了如今是太後喪期，自然也不敢表現地太明顯了。
李彬坐在榻上歇息，旁邊還有奴婢在幫他揉着小腿，跪了兩個時辰，這腿都酸疼酸疼的。
他隻能看到肅王和清川說話，可是二人聊地什麽，卻是根本就聽不到。
“哼，這個賤種一回來就知道跑到父王跟前賣慘去了，也不想想他這麽些年何曾盡過一個當兒子的孝心！”
“世子說的是，這小公子不孝，王爺以後還不是得依靠您？”
李彬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他知道這小賤種這幾年跟李幕的關系不錯，不過李幕才多大？
而且不曾入朝，又沒有什麽外家做倚仗，說到底，不過就是一個小可憐兒。
現在皇上健在，他自然是什麽也不用愁，僅憑着皇上的一份兒寵愛，他就能活地很好。
可是皇上總有殡天的時候，到那時，這朝中局勢變化，安王上位，那個李幕還能有好日子過？
也不知道這個便宜弟弟怎麽就這麽蠢，跟誰不好，竟然跟着一個無權無勢的小殿下，真是自找死路！
這個年，因爲太後薨逝，注定是過不好了。
不僅僅是過年要茹素，而且整個大興朝都要禁三個月的葷食。
所以，不能吃肉了。
不僅僅是不能在飯桌上見到肉了，而且一些男女之事，也都得禁止。
普通百姓倒還好一些，畢竟沒人天天盯着。
可是朝廷命官就不同了。
那是絕對要潔身自好，萬萬不能草率的。
萬一再弄出一個孩子來，到時候被人告發在太後喪期懷了子嗣，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所以，一些内宅争鬥不休的府宅内，此時倒也因爲太後的喪事而消停了不少。
當然，明面兒上是如此，可是實際上，隻要關上門，家裏不出叛徒的，還是照樣該幹嘛幹嘛。
特别是一些偏遠的地方，哪有人管那麽多！
現在隻說皇宮，蘇錦繡每天都要去宮裏頭跪着，當然，關疏影也沒能逃得掉，但凡是有诰封的，都得進宮哭靈。
不同的是，品級高的離主殿近些，品級低的，就隻能是在外面了。
這大冬天的，可是受罪了。
蘇錦繡是在偏殿守靈的，好歹不會受寒歲侵蝕，不過即便如此，她的身子骨也是受不住了。
每天都有婦眷被人擡出去，不是暈的，就是累的。
這日蘇錦繡由春桃扶着再次去哭靈，沒走幾步，這身子就是一歪。
春桃連忙扶住，“夫人！”
安國公主看了過來，連忙差人上前去詢問。
“我看柳夫人的臉色實在是不好，來人，送柳夫人回去休息吧。”
話落，又近前幾步低聲道：“你們也太實誠了，你和二夫人換着進宮哭靈便是，你看看别家的女眷不都是如此嘛，身子是自己的，這大冬天，别真地病倒了。”
“是，多謝公主關心。”
有了安國公主發話，蘇錦繡便被送出宮了。
次日，蘇錦繡又歇了一天後，再進宮時，就把關疏影留在家裏了。
公主都發話了，她也不好不識趣，總得承了公主的這份兒情。
果然，安國公主注意到柳家隻來了一位夫人後，對蘇錦繡的态度更爲溫和了一些。
終于，太後下葬，一切也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了。
京城的各大府邸基本上也都是閉門謝客。
無他，都在家裏頭好好地調理身體呢。
就連柳承恩和柳七郎這兄弟二人，也是咳嗽了數日，如今不必再去哭靈了，自然是要好好地調養一番。
清川回肅王府住了兩天後，李彬便找上門了。
這幾年李彬也成長了不少，就算是看清川不順眼，也不會再用那等拙劣的手段來整治他了。
“清川，你是我的弟弟，這一輩中，也就隻有我們兄弟二人，你如今學有所成，也該回來幫幫父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