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沒有興奮多久。

因爲在泡上一大堆除鏽劑液體，用硬毛刷、高壓水槍不斷的清洗後。

船炮露出本來面目，黑黝黝的鑄鐵上隻有一點型号和口徑銘文，并無任何有關的文字。

“該死的……弄這麽個鐵家夥，我差點沒了命，結果是一堆廢鐵，清洗幹淨，古董商都不會要這麽個鬼東西。”

矮布大聲抱怨，羅夏其實見怪不怪，畢竟他已有幾個月的打撈船工作經曆，清楚這其中需要的運氣成分。

然而壞消息還不止于此。

就在幾人恢複心情後，繼續在計劃海域下潛尋找，在下水一段時間後，突然靠近了一艘小型快艇。

羅夏保持着警惕，與矮布兩人悄無聲息的回到遊艇，發現了兩個鬼鬼祟祟的家夥，正在遊艇上翻找着什麽。

其中白皮膚像個嘻哈混混，并沒見過，但一個黑皮膚挺強壯的家夥，羅夏一眼認出，正是之前工作在‘羅濱海号’與他打架沖突的迪黑，

他本身是貝茨的安保，現在卻幹出了小偷的活計？

都不用問話，羅夏與矮布一人對付一個，對方沒帶手槍等武器，也沒有嗑藥，搏鬥了一番，很快就打的一面倒。

兩個偷雞不成的狼狽家夥，連滾帶爬跑到小艇上，發動油門逃跑了。

矮布撿起不知誰掉的一頂鴨舌帽，上面的紋繡标志，正是‘羅濱海号’的圖案與英文名字。

羅夏皺眉看了一下，他以前也有這麽一頂帽子，想了想，就把現在他所知道的情況，和面臨尋寶被搶先摘桃的風險，和矮布說了。

矮布捏緊那頂帽子，“你的前老闆……真是個混蛋小偷，我們要想個辦法，先上門警告或教訓他們一下，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而且，他手下這種私自登船也是違法的……”

羅夏也很不爽，但他保持着冷靜，搖了搖頭道：“我們沒吃虧，不至于急着上門，找貝茨的麻煩。如果反應太大的話，反而可能會被認爲有問題，以爲最近在這片地方潛水，發現了什麽……”

于是，隻打了個興師問罪的電話，語氣惡劣隐含一點憤怒，羅夏盡力裝成受負面情緒影響的樣子。

但另一邊的貝茨滿口否認，還假惺惺的表示，今天給迪黑放了假，可能迪黑和朋友在度假時，好奇的以爲有人遇到麻煩，溜到了你那沒人看守的遊艇上。

最後，貝茨又意味深長的留下一句，“時間與金錢，傑拉德，是從海底找到東西所必須的，而我……兩者都有。”

“fxxk　q……”

……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僅憑四人普通的人力尋找，在海底的淺層泥沙中，還是沒有任何的直接線索。

其實貝茨雖然見利忘義、虛僞、當面與背後各一套，但所說的沒錯，打撈尋寶需要金錢、時間。

金錢就是大型專業設備……羅濱海号，隻需要兩個大型的水煙筒，對準海底吹沙，比潛水者再怎麽手持設備，效率都要高得多。

碰到石灰岩或礁石阻礙，隻要黑索金、梯恩梯等水下炸藥，雖然破壞環境與海洋生物，但對打撈尋寶來說粗暴有效。

時間，身邊每一個同行都是競争者，甚至某個幸運兒潛水者，都可能摘了即将成熟的桃子，這可沒有先來後到的，除非申報發現權。

夕陽下的海邊，格外的迷人美麗，平時的廣闊蔚藍大海，近處的沙灘與椰樹，都染成一片淡金與橙紅，仿佛從喧嚣走向安靜的半程。

羅夏與矮布，在望着海平線，也在一邊在聊着。

“你有沒有意識到，貝茨發現殘骸，隻是時間上的問題？同時，我們卻滿地找牙，用湯勺挖掘寶藏。”

“對，沒錯……而且，我知道該到哪裏找到錢，買我們需要的設備，隻是沒有你的同意，我不能私自下水拿它而已。”

“我不是毒販。”

“你當然不是，你隻是一個29歲的潛水流浪漢……你知道嗎，傑拉德，法庭上被告席有很多百萬、千萬富翁，他們雇傭我這樣的律師辯護，可能也有各種各樣的罪行，但權勢和金錢才是最重要的，有了這些，能享受到最好的減刑或無罪辯護。而你知道買賣那東西的罪名，初次最重刑期隻有5年……而這5年，上完法學院當上律師的時間都比這長。而那一架距離尋找區域200碼不到的飛機，卻有我們需要的資金。我們現在呢？在它附近遊來遊去，當它不存在一樣。”

“不。”羅夏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卻不容更改，“這裏也不是阿美利加，這裏是巴哈馬，我們沒必要冒這種犯罪的風險，我會在想其他辦法的。”

矮布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好吧，聽你的，你會想出辦法的。”

等到了晚上，回到家。

羅夏沒有被這些壞事影響，還安心準備海鮮炒飯、椰果混合莎拉等豐盛晚餐。

望着一臉甜美品嘗的薩曼塔，羅夏清楚自己，其實不是多麽守法，或遵循規則的人，但他知道一旦踏出那一步，對身邊的正直善良的人，也是一種傷害。

而且辦法總比困難多，他其實還有一萬多美刀存款，薩曼塔的工資平時都用于開銷，想要租那條電子儀器完善專業的打撈船，并不夠三萬美元的短租期。

但可以增加一個合夥人，必須是值得信任且合适的。

羅夏心裏有一個好人選……小黑丹尼，前幾天還在酒吧遇見過，丹尼雖然已經有家庭和小兒女，但工作以外兼職，存下來的錢可不少，而且他還有豐富的駕船、潛水、打撈經驗。

最重要的，信任方面，其實羅夏，認識丹尼比矮布的時間久的多，了解對方人品，可以說比矮布更值得信任。

心裏做出了決定，收拾晚餐殘餘，洗漱一番後。

羅夏在硬闆床上，擁着薩曼塔時，把這個想法也說了出來，薩曼塔當然支持這決定。

女孩同時也很高興，明白不碰那架沉沒的飛機，不勞而獲的巨額贓物，是多麽不容易的一件事。

“cario，　estoy　a　favor　de　cualquier　opcion　que　elijas（親愛的，我支持你的任何決定。）”

“……”

“那個故事還挺有意思的，那個海盜認爲愛情比寶藏更有意義，你會像傳說了一樣，爲了愛情放棄寶藏嗎？”

羅夏不管心裏如何所想，情商再一般，也知道此時的回答，“當然會……不過别讓布萊斯那家夥，聽到我們這些想法。也許，你再問我一次的話，我覺得選擇寶藏也不錯。”

“壞蛋，我就知道你要這麽說。”

“開玩笑的，當然不會的。”

“不，你會的。”

用西班牙語交流後，關了燈後，兩人再次進行人生探讨，聲音大到震顫破爛的房車廂。

……

另一邊，在海邊豪華别墅的泳池旁。

矮布與阿曼達已經達成默契，都喝了一杯烈酒暖身，然後帶着保暖的潛水衣，水肺等設備。

乘着那艘運動遊艇，駛向夜色中的某個海面坐标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