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知道一個名字。

布萊恩畢竟是一個前王牌特工，有一些自己的信息渠道，爲此兩人駕車，停在了一棟富人區的公寓樓下。

聽說是一場老朋友的見面，羅夏也沒必要湊熱鬧，等在車裏等，吃着剛買來的法式三明治，一盒閃電泡芙，有點甜膩，就喝點紙杯裝的檸檬氣泡水。

一聲槍響，羅夏聽覺神經敏感，不會認爲自己聽錯。

“老朋友見面？……看來對方并不很歡迎布萊恩，這是用上了手段。”

過了一會，布萊恩·米爾斯下樓，坐進駕駛室，他已經得到那個買主的詳細信息和地址。

順藤摸瓜，兩人駕車，來到了一棟正在舉辦宴會的私人會所，經過望遠設備遠處觀察确認，舉辦者正是的帕特裏斯·聖·嘉裏，這是一個50歲左右的法蘭西外表的優雅紳士。

這兩天一起的經曆，羅夏雖然不覺得什麽，但布萊恩對他這個改邪歸正的年輕人，有一定程度的原諒，有了一些信任，當然，前提是，完好無損的救出自己的女兒。

門口有安保檢查，一般客人要确認請柬。

好在兩人提前準備，來時換好了還算合身的西裝，布萊恩又用來自老朋友警長，該換頭像後的證件，兩人警探的身份得以入内。

宴會大廳中賓客滿滿，男士西裝優雅，女士妝容精緻，都穿着精心挑選的時裝或漂亮晚禮服。

這種典型的上流人士宴會，怎麽都看不出，和人口拐賣有一點關系。

但羅夏跟随着布萊恩的目光方向，還是注意到，帕特裏斯身邊幾名保镖跟随，有些可疑的走進了一棟隐蔽電梯，電梯裏有安保，檢查更加嚴密。

兩個人目标太大，不容易混進那部電梯，于是布萊恩決定一個人行動探查。羅夏，則留在大廳中，做适合他的觀察把風與接應工作。

摸了摸西裝下背帶槍套的左輪，羅夏抑制住心底那一絲‘身藏利器殺心自起’的沖動，他拿了一杯檸檬蘇打水，在這棟藝術與古典氣息濃厚的大廳中四處走動，觀察地形。

等了足有二十分鍾，羅夏遲遲得不到暗号，于是用一次性手機聯絡，沒有回應後，用對講機頻道再說暗号，卻也是石沉大海。

“可能是出事了，這棟建築的牆體的厚度，一定很隔音，樓下大廳宴會還這麽吵鬧，就算有打鬥或槍聲，這裏也不會聽見。”

羅夏找了一個機會，趁着外圍安保沒注意，他直接進了那棟電梯，按照之前觀察所知，他于是按了4層，電梯門緩緩閉合。

抽出那一柄柯爾特短管左輪，隻有六發槍彈，他也沒備多餘彈藥，所以要節省着用。

電梯門開一刹那。

也真是巧了，羅夏正好看到目标人物，帕特裏斯，正在和一名保镖等着電梯。

羅夏舉起左輪槍，一把掐住帕特裏斯的脖子，挾持住了他，那名保镖反應不及，這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你是誰？這一定有誤會，請放下槍。”

“巴黎警察！不要亂動，我的警察同事在哪裏？就是剛才上來的老家夥……”

在大聲喝問下，羅夏還留意到那名保镖，除了與被挾持的帕特裏斯一點眼神交換外，還瞄了眼旁邊的走廊。

“他在那裏？……被你們挾持起來了？你們這是襲警……說，是哪個房間？”

羅夏一邊維持警探人設，手中的柯爾特左輪，使勁戳着帕特裏斯的腦袋。

但這時候，那名保镖突然把手伸向腰間，可能是自然下垂，也可能是做掏槍的動作。

來不及多想，調轉左輪槍口，‘砰、砰、砰’連續開了三槍。

如果時間放慢，那第一槍其實打空了，好在距離很近，剩下兩槍，分别打中保镖脖子和上身。

保镖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痛苦掙紮片刻才死去。羅夏瞳孔有一些收縮。

這和搏殺動物不同，近距離鮮血飛濺，彈頭翻滾，結果一條人類生命，對方臨死前的眼神，好像在給他烙印一點揮之不去的愧疚感。

呼吸逐漸有些粗重，手上不自覺增加力氣。

帕特裏斯被勒着脖子，有些痛苦的叫喊一聲，羅夏這才反應過來，眼睛通紅，如同野獸的再次逼問。

“他在哪？不說，就死。”

見證了手下死亡，這次帕特裏斯，難以維持他的紳士優雅，開始老實交待，之前的布萊恩，就在走廊第二扇門的設備控制間。

羅夏于是一邊挾持人質，又從保镖屍體上找出手槍，帶在身上，小心的來到了那扇門前。

他當然意識到剛才的奇怪，槍聲在走廊裏很響，卻沒有人員出來查看。

打開了門，羅夏剛好看見這一幕：設備間蒸汽管道被破壞，布萊恩掙脫束縛，雖然還有手铐限制，卻擰斷一名保镖的脖子，又用随手撿的滅火筒，狠狠砸暈了另一名保镖。第三名保镖掙紮的掏出手槍……

‘砰’，羅夏從背後，幫忙一槍擊倒這名保镖。

這次沒什麽不适感，近距離瞄的也還不錯，好像殺人這種事，需要一個熟練的過程，羅夏負面情緒承受上限極高，适應的就很快。

布萊恩找出鑰匙解開了手铐，看見來幫助的羅夏，也露出一點欣慰神色，他當仁不讓的，又拷問帕特裏斯，剛才帶走女兒那個阿拉伯富豪，現在在哪？

“我們好好談談，怎麽樣？您女兒的事，會找到解決辦法的。”

帕特裏斯努力想求得諒解，以爲用錢能解決所有問題，未第一時間出賣客戶，說出女兒父親想知道的答案。

布萊恩回應他的，砰，一槍打在他肩膀，砰，又一槍打在他腿上，“她在哪？”

“塞納河，碼頭有一艘遊艇……你要理解……生意就是生意，我們無冤無仇。”

“現在有仇了！”

一連串的槍響，憤怒的父親射空了手槍的彈夾，子彈都是貫穿要害，帕特裏斯·聖·嘉裏，這個常年從事倒賣、拍賣人口的商人，死在了貨物的父親手裏。

……

夜晚八點。

‘嗡~嗡~’發動機與排氣轟鳴，黑色的奧迪，疾馳在巴黎繁華街區，布萊恩面色凝重，操控着方向盤，速度不減的躲閃過行人與車輛障礙。

羅夏又一次見識到，老牌特工的駕駛技巧。

奧迪車沖進一條逆向車道，迎面躲閃着晃眼的車燈，這其中觀察、神經反應、手腳配合、駕駛技術與經驗缺一不可。

他平時記憶裏一般，記不住那眼花缭亂的駕駛操控，更何況這種駕駛技術光看是沒用的，真正需要的是多練習。

羅夏于是放棄了觀摩，緊張的看着迎面一一劃過的車燈，還有燈光下的路牌标識，駛過經過一座橋，隐隐能看見，塞納河沿岸的碼頭不遠了。

隻見，遠處幾百米的碼頭，一輛黑色的高檔轎車停下，幾名保镖與護送的阿拉伯富豪，以及一名被挾持身材高挑的女孩，剛剛登上了一艘30多米長的豪華河道遊艇。

遊艇駛進河道，黑色奧迪車急刹車停在碼頭，河水平靜幽深，布萊恩懊惱的拍了一下方向盤，隻能想其他的辦法。

“要不要搶一艘船，碼頭那邊還有一艘遊船。”羅夏提一個建議。

“來不及了，有更直接的辦法。”布萊恩看了一眼豪華遊艇将要經過的河面，狹窄處有橋梁。

于是一腳油門，奧迪車倒車甩頭，幾個轉彎直奔橋頭而去。

羅夏隐隐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不會像一些特技表演一樣，把車飛到船上吧，這樣會不會誤傷人質？

事實證明，他有點想多了，布萊恩在橋中央停車，下車觀察一下後，跨過了護欄。

豪華遊艇通過橋下後，布萊恩一個自由下落。

他整個人躍下，直接落到了二層甲闆上，足有四五米落差，然後一個前翻滾減少緩沖，順手還偷襲了一名保镖，這都是幾秒鍾内完成的。

“這還是一個50多歲的人嗎？這身手動作，比年輕玩跑酷的還厲害。”

羅夏有些吃驚，一個50歲左右的老特工都能做到，他自然也不會猶豫，于是，同樣的動作，也翻過護欄，直接一躍而下。

‘噗~咚，嘩啦~’

水花微微濺起，他跳的有點晚了，剛好錯過遊艇的末端，整個人直接落進塞納河中。

“咕噜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