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釋伽闌說完,就走了出去。
而他身後,剛剛放松、準備安眠的婉妍,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目瞪口呆地看着淨釋伽闌的背影。
婉妍知道,淨釋伽闌是怕張媽媽要自己起床,才這麽說的。
但是她實在不敢相信,世界上怎麽能有人,一本正經地說出這種話!
再看張媽和小淮,無不是紅了臉,都低着頭笑,不敢擡頭看婉妍。
婉妍又羞又臊,連忙找補道:
“不是……他不是那個意思!我有什麽辛苦的,我什麽都沒做……不是……”
婉妍越說,好像這話就越奇怪,最後婉妍說也不說不清,隻能“噗通”一聲栽回床上,直接把被子摔在臉上。
瘋子!淨釋伽闌就是個瘋子!
。。。
從極之淵,鳳天殿。
空置許久的宮殿,華麗異常,卻了無生氣。
窗外,兩個小侍女百無聊賴坐着打珞子,邊閑聊起來。
“你說咱們宮裏,什麽時候才能住人啊?
當初修繕的時候,可是尊上親自來盯着的,什麽材料都用的最好的。
怎麽過了這麽久,也不見有人住進來?”
另一個壓低聲音道:
“當初有傳聞,說這宮殿啊,是尊上爲大公準備的,花盡了心血。
隻是後來,或許有些不可言明的緣故吧,尊上和大公成親的日子杳無音訊了。”
“那也不算可惜!就以尊上的品貌、地位、才幹,世間的男子,哪個才能配得上?”
“你說的有理。我看若說堪配尊上,也就天璇殿的那位了。
隻是可惜,他英年早逝了……”
“哎……所以說慧極難壽呢,難得世間出了位如此天神,竟也難長久。”
“你還憐惜旁人……咱們這兩個不得臉的,沒讨個好差事,天天就看着空殿,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悶都悶死了!”
兩人沉默片刻,一個人忽然道:
“對了對了!我最近聽了個趣事,你可要聽聽?”
“那還不快說來!”
一人清清嗓子,問道:
“你可知道承恩殿的鳳索?”
“自然知道,他年逾四十,卻遲遲不婚,誰人不知?”
“你猜他這麽多年爲何不婚?哎,料你也猜不到……”
那人聲音壓低了不少,神神秘秘道:
他啊,不是不願成親,而是早已有了心上人,卻求而不得!
你猜他屬意之人是何身份?說出來吓死你!
竟是他表兄的妻子!
他把自己的嫂嫂,是愛得死去活來,竟一心暗許、此生非嫂嫂不娶!
啧啧啧,這禁忌的愛……”
另一人低呼一聲,道:“觊觎表兄的女人?這禁忌倒是禁忌,可哪來的愛啊!
這不就是……反人倫嘛!這也太無恥了些吧!”
“誰說不是呢,看他平素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樣子,私下裏居然肖想人婦,啧啧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但是……”其中一個小姑娘捧臉懷春,有些不好意思道:
“能惦記一個人,惦記十幾年,縱使她已成親,也仍不改初心,也是夠癡情的。
而癡情人,又是鳳索那般的品貌……癡愛如此,想想也還是有點小悸動的……”
“你瘋了!”另一人打斷道:
“說着簡單,但那種上不得台面、見不得光的愛,要是被你遇見,你隻會覺得恥辱、恐懼。
還要時刻小心被旁人發現,明明自己什麽都沒做錯,卻要如履薄冰、戰戰兢兢。
這哪裏是愛,這分明是無恥的傷害!”
說罷,這人忽而話鋒一轉,歎道:
“不過,可恥歸可恥,他也挺可憐的。
認定此生不娶的人,已經成了他人的妻,一輩子都求而不得,抱憾終身。
你再設身處地想想哈,白日裏,你眼中高不可攀、端莊聖潔的女子。
到了夜裏,卧在她夫君身畔,不知是如何的嬌豔欲滴、婉轉承歡。
你得不到她、日日夜夜苦思冥想她,但是你的表兄,卻可以與她朝夕相伴。
你晚上想她想得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時,你的表兄卻可以溫香軟玉在懷,一夜好眠。
啧啧啧,你想想,這人是不是也挺可憐……”
這人話還沒說完,就緊急截斷了話頭。
因爲在她二人面前,不知何時轉出一個人來。
兩人一見那人,便是速速跪倒在地,不住磕頭道:
“奴婢參見鳳尊尊上!”
隻見鳳凪扶一身白底壓金古煙紋碧霞曳地裙,雖不似素日的華貴,但極是清麗,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飖兮若流風之回雪。
她面帶微笑,與往日一般的端莊高貴。
但是怎麽看,那笑容都帶着幾分陰森森的瘆人。
侍女們沒想到,鳳凪扶居然會來這裏,一個兩個都吓得擡不起頭,就聽鳳凪扶端柔的聲音傳來。
“你們方才在說什麽?”
侍女都伏在地上戰栗,不敢回話。
“怕什麽?我也是閑逛,偶然聽到你們說得熱鬧。”
鳳凪扶微微笑着,袅袅婷婷而來,好似出水芙蓉般。
兩個侍女吓破了膽子,一個勁道:
“尊上饒命!尊上饒命!奴婢有罪……奴婢不該亂嚼舌根……”
本來兩人,也并非是在說鳳尊的壞話,但誰人不知鳳尊脾氣古怪。
有時,她被太鳳後指着鼻子罵瘋,卻笑眯眯的毫不在意。
但有的時候,旁人随口聊天,被她聽見,那話裏話外都和她無關,她卻能氣得暴跳如雷。
此時,跪在地上的侍女們,雖看着鳳尊在笑,但後背已經開始冒冷汗了。
兩個人一個勁地磕頭,突然驚恐地發覺,鳳凪扶不僅已經在她們面前,甚至還俯身蹲了下來。
“鳳尊尊上……!”兩個侍女已經吓瘋了,磕頭磕得頭破血流。
這時,一個侍女的臉被突然掐住,被迫直面鳳凪扶。
這是她這一生,第一次這麽近觀察鳳凪扶。
柳眉丹鳳眼,瓊鼻櫻桃唇,驚天動地大美人。
她彎着眼睛笑,看起來那麽的和藹可親。
“你方才說……”
鳳凪扶的指背,輕輕劃過侍女僵住的小臉,就像是拂過流雲一片,最後落在了她的發髻上。
“他觊觎表兄的女人?”
鳳凪扶的手又細膩又涼,它劃過哪裏,哪裏就僵住了。
侍女連連搖頭,就隻會說一句話了。
“奴婢……知罪!請尊上責罰!奴婢知罪!請尊上責罰!”
鳳凪扶對求饒聲充耳不聞,隻是自顧自道:
“你說他平日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卻暗自肖想人妻,有違人倫?”
好家夥啊好家夥,這是誰的肺管子被戳出血了……
大美人發瘋預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