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聖尊大婚,那可是天下最大的喜事,當日會有千萬人湧來昆侖山觀禮,若是看到淨釋伽闌傷痕累累,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于是淨釋摩诃便把淨釋伽闌關在無垢聖殿中。
此時,淨釋伽闌戴着手铐和腳鐐,雙目無神地坐着。
聖殿曾經的主人,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熬到自己的婚期。
這時,宮殿的大門打開,一個人拎着食盒快步走入。
看那人的衣着,是天璇殿等級較低的服制,顯然是侍從一類的。
那人一路走來毫無聲響,将食盒放在桌上後,淨釋伽闌照例向其颔首,卻在看到那人的臉時,眼中恢複了一些光彩。
“尊上,屬下來遲。”來者垂下頭,壓低聲音道,邊說邊将食盒中的餐食拿出來。
這人正是青鸾聖族族長、聖殿右護法供覺旃殊。
自從幾個月前分别,這還是二人第一次見面。
淨釋伽闌不動聲色地掃視一周,目光又回到桌面上,拿起了面前的筷子,以決力傳音。
“脫險可順利?”
供覺旃殊此時已經退到淨釋伽闌的一側,恭敬地垂侍着,看起來就是普通的侍從
他也以決力傳音道:
“一切順利,屬下多謝尊上相救。”
供覺旃殊自從回到聖殿後,就被關押于阿鼻地獄。
就在上周,他居然被莫名其妙放了出來。
雖然供覺旃殊還是被淨釋摩诃的眼線在暗中死死盯着,但隻要出了阿鼻地獄,起碼是有了擺脫眼線、自由行動的機會。
出來之後,供覺旃殊才知道,原來族中長老供覺廂,因爲犯了重罪,已經被處死了。
供覺旃殊雖然貴爲青鸾族長,但這麽多年一直跟着淨釋伽闌四海奔波,族中的事情,都是由德高望重的大長老——供覺廂管理的。
因此,供覺廂在族中的地位舉足輕重,甚至不亞于供覺旃殊。
自從淨釋伽闌殺父弑尊的事情敗露,供覺旃殊作爲他的近侍,更是他最得力的助手,自然也收到了牽連。
再加上供覺廂在族中,竭盡所能地敗壞供覺旃殊的形象,使得族中人都以爲供覺旃殊,就是一個助纣爲虐的走狗。
因此當他被打入阿鼻地獄時,族中無一人反對。
然而供覺廂一死,淨釋摩诃便指了他在青鸾族中的一名親信,頂替了供覺廂的位置。
之後在青鸾族中,便有一個說法傳播開來,說淨釋摩诃是故意殺死供覺廂,從而讓自己的勢力更加滲透入青鸾聖族,爲的就是更好地掌控青鸾一族。
這消息越傳越真,再加上淨釋摩诃指定的那人,根本沒有統領一族的能力,反而處處以天璇殿馬首是瞻。
相比之下,供覺旃殊雖然年紀輕輕,但起碼承襲了其父聖殿右護法的位置,不論是地位、能力、聲望,顯然都遠高于淨釋摩诃的走狗。
這下青鸾族上下無不怨聲載道,幾日後便聯名上書天璇殿,高呼淨釋伽闌的罪責不該連坐無辜,要求釋放供覺旃殊。
青鸾聖族乃是天璇殿三大家族之一,雖然勢力遠不及鴻鹄聖族,但也是天璇殿不能失去的佐助。
何況如果這件事鬧大,讓世人知道聖殿關押殿前右護法,那便是天大的醜聞。
于是最終,淨釋摩诃還是放了供覺旃殊,命他禁足于青鸾蒼虛亭。
出來後,供覺旃殊利用暗影多方打探,才知道供覺廂之死,是因爲在天璇殿中洩露了淨釋摩诃殺害騰蛇、白虎、九尾狐族族長一事。
據說當日在場的天璇殿中人,除了被死死看押的淨釋伽闌外,就隻有左護法索施通,以及供覺廂。
淨釋摩诃選擇相信索施通,于是不論供覺廂如何否認喊冤,淨釋摩诃還是殺了他。
這倒不是說,淨釋摩诃肯定這事就是供覺廂做的,隻是因爲淨釋摩诃的一絲懷疑,就是死罪。
這下供覺旃殊徹底明白了,從消息洩露,到青鸾聖族的傳言,必定都是淨釋伽闌的計劃,爲的就是将自己救出來。
出來以後,供覺旃殊不敢妄動,一直到今日才找到機會進無垢聖殿。
面對供覺旃殊的感謝,淨釋伽闌隻是微微颔首,便以決力傳音問道:
“鳳族那邊有什麽動作沒有?”
供覺旃殊回道:“暗影來報,前段時間鳳凪扶再次以藍玉的身份,潛入西北無人境。”
淨釋伽闌聞言,拿着筷子的手微頓了一瞬,又立刻恢複了常态。
“尊上,我們要不要加派人手保護宣婉妍?”供覺旃殊問道。
淨釋伽闌思考片刻後,道:“不用,鳳凪扶不是沖她去的。”
“嗯?”供覺旃殊一愣,不解道:“那堂堂鳳尊,還能爲誰孤身深入西北無人境?”
淨釋伽闌的嘴角微擡,冷笑道:“我猜,他是去殺仲懷笙了。”
這下供覺旃殊更奇怪了。
“可是仲懷笙已經病得很重了,不用人殺都活不過幾年,又何必大費周章去殺他?”
“因爲他碰上的,可是鳳凪扶。”
淨釋伽闌的眼中,盡是輕蔑。
“鳳凪扶的氣量之小,實在是世間罕見,可以說毫無容人之量。
别說仲懷笙還能活個幾年,就是仲懷笙明天死,今天鳳凪扶都要潛進去殺了他。”
這……供覺旃殊暗暗吸了一口冷氣。
此時淨釋伽闌的心中,就隻有無語。
要是仲懷笙不死,宣婉妍也不太可能會愛上他。
可若是他一死,思念、愧疚、悔恨、緬懷,全都湧上宣婉妍的心頭,反而會讓仲懷笙成爲橫在婉妍心頭的一根刺。
鳳凪扶這個蠢貨。
“這事鳳天殿知道了嗎?”
“鳳凪扶的行蹤隐匿極佳,鳳天殿應當還不知道。”
“好。”淨釋伽闌點了點頭,“那就把這事捅給我那位小姑姑吧。
還有,讓暗影在無人境好好盯着,如果鳳凪扶真的出手害仲懷笙,把證據給我帶回來。”
“遵命!”供覺旃殊應道,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
“那鳳凪扶若是對仲懷笙出手,屬下要攔嗎?”
淨釋伽闌慢條斯理地吃下一口清粥,便将勺子放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