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妓?”
張端齊絲毫沒有驚慌,反而擡高了聲音重複道,仿佛吃了一驚,随即一臉無奈道:“姑娘,你空口白牙冤枉我一個老頭子沒有關系,可是你不能平白無辜壞人家姑娘名聲啊。
好好一個姑娘怎麽到你嘴裏就成了名妓?”
邊說着,張端齊向後微微轉身,瞧了眼身後還坐在床上的女子道:“這位女子是老夫我新納的愛妾,名喚菱兒的。
雖說老夫歲數也不小,還納這樣一個如花花似玉的小姑娘,也确實有幾分不妥,但卻也既不違法,也不犯罪吧。
反而是姑娘你夜闖官邸,挾持朝廷命官,還玷污良家女子的清白。
你這是置本官于何處?置天道王法于何處?!”
張端齊越說理越足,聲音越說越大神色也越來越放松,終于找到在自己主場的感覺。
最後張端齊厲聲诘問道,簡直站在了道德碾壓的雲端。
“嚯……”還沒等張端齊說完,被“碾壓”的婉妍已經笑出聲來,忍不住贊道:“張大人你這麽會說,上輩子不會是個啞巴,這輩子才會如此報複性地叭叭叭吧?”
婉妍說罷還不等張端齊發作,就像一旁微微側身,從張端齊肩頭向後溫和地說道:“顔兮姑娘出來吧。”
張端齊心中一驚,眉頭一驚皺起,可惜劍架在脖子上無法回頭去看,隻聽身後的床上傳來一聲清脆的“遵命。”
随着一陣窸窸窣窣的裙擺和床鋪的摩擦聲,方才與張端齊共卧一床的年輕女子已經穿戴整齊穿下床,徑直走過張端齊,到婉妍面前停下,恭敬地行禮道:“屬下參見宣大人。”
同樣是一個女子,然而此時的她,已經洗脫了眉宇間所有的媚色和世俗,隻有沉着的英氣。
她的身姿也不再嬌媚柔弱,而是一舉一動都恰到好處地端正,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練家子。
這顔兮不是别人,正是全天權最大的青樓——馥香樓在餘杭分所的頭牌,是禹杭首屈一指的大美女,在半個月前被張端齊半搶半請地帶到了張氏官邸。
此時的張端齊像是吃了蒼蠅一樣,眼中閃出一抹驚訝又氣惱的光。但不愧是在宦海浮沉幾十年,張端齊很快就收斂了驚異,看都沒看顔兮,冷笑着道:“賤人就是賤人,給錢就是主子。”
婉妍一聽又笑了,無語道:“男人啊男人,剛剛還一口一個愛妾維護姑娘的名譽,這回又一口一個賤人地侮辱,張大人你這麽狠狠打自己臉,你不疼嗎?”
張端齊方才信口編謊被當場拆穿,卻也絲毫沒有臉紅,反而冷聲分析道:“怪不得方才在床幔内,你還一副完全不認識那賤人的模樣,原來就是怕我知道你們是一夥的,先綁了那小賤人。哼,原來是一丘之貉。”
張端齊冷笑一聲,不屑地揚了揚眉毛道:“不管你們想做什麽,你們的把戲都到此結束了,本官可沒有耐性陪着你們這群不知好歹的刁民玩下去,你們将會因爲你們的無知無畏無禮無腦,付出生命的代價。”
說罷,張端齊揮拳猛打向婉妍舉劍的手腕,準備趁婉妍沒有防備的時候,将她的手腕擰至身後以制服她。
誰知就在張端齊的拳頭,即将碰到婉妍手腕的那一刻,婉妍忽然五指一松,她手中的劍就那樣直挺挺地向下掉去。
而婉妍的手腕快不可查地一轉,還沒等張端齊反應過來,婉妍空出的手掌已經繞到他的拳後,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像鉗子一樣死死攥住,緊接着就将張端齊的手腕向反方向猛地一折。
一陣“咔咔咔”地骨頭折斷的聲音聽得人心驚膽戰。
張端齊的一聲“啊啊……”的尖叫還沒從喉嚨中迸發出,婉妍的腳下已經向左前去了幾步,反身一腳狠狠踏在張端齊的小腿肚子上。
張端齊還在手腕的疼痛上沒有回過勁,哪裏有這防備,當即右腿一軟,單膝跪在地上。
下一秒,又是那抹涼意,再次侵入張端齊的頸間。
但這次,不是僅僅懸停在空中,而是刀刃朝下,砍在了張端齊的左肩。
力氣不大,隻是用以警告,但力氣也不小,不過幾秒時間,鮮紅的血一點點殷出,染透了張端齊白色的寝衣。
張端齊痛得倒吸一口冷氣,額頭也滲出幾層汗珠,但是沒有再出一聲。
“開玩笑時間結束,現在開始老老實實聽我的話做事,”張端齊身後,婉妍開口,聲音掃去了方才的輕快,帶上幾分見血之後的陰鸷和威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