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儀峰也真是蠢人一個,居然異想天開以爲我們派去的殺手是救他的,竟跟在要他命的人的身後,一路偷偷摸摸地逃了出來。
也多虧了林儀峰這愚蠢至極的舉動,讓我們本來已經要失敗的行動又有了成功的希望。于是我們派出的殺手立刻找準時機,給了林儀峰心口一刀,讓他當場就昏死過去了,不過在那之後,所有的殺手也被錦衣衛們立刻斃命了。
雖然最後殺手們一個都沒能回來,但幸運的是林儀峰終于是死了,大人您再也不用擔心他再胡說,壞您的大事啦!
而那幾個殺手都是您最心腹的,平時很少出去執行任務,底子都幹淨得很,就算是錦衣衛那群能把死人折磨活的人,也根本無法耐他們何,所以您盡管放心就好!”
說話之人滔滔不絕道,一副恨不得隻要能免除任霖閣的苦惱,自己可以粉身碎骨的哈巴狗樣。
這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下午被婉妍呵斥離開诏獄的刑部都官侍郎,于潼。
不過于潼的這份賣力也算沒白費,任霖閣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好上了幾分,卻還是不放心道:“我此刻就是擔心林儀峰還沒死,不是說就隻捅了他一刀嗎?而且還是在慌亂之中,下手也不一定準。”
任霖閣正說話呢,一個滿身绫羅綢緞的小丫鬟端着一隻茶壺走了進來,于潼連忙迎了上去,雙手捧過茶壺,親自給任霖閣斟茶,腰彎得比桌子還低。
于潼邊斟茶還邊連聲說道:“大人您就放心吧,他們都是專業的殺手,下手自然是心裏有數的。而且既然錦衣衛裏的人都說了捅在了心口,那想必是不會有錯,哪裏會有人心被捅了還沒事的呢?”
任霖閣聽着微微點了點頭,雖然将信将疑,但也暫且願意相信他。
“那就暫且這樣吧,我先進宮去把這件事呈報陛下,争取能治蘅笠和宣婉妍那兩個小兔崽子一個辦事不力的罪責,也免得陛下懷疑到我頭上。”任霖閣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熱茶,仍然覺得自己的身子寒津津,很是不願意在這初冬的清晨出門,但卻也不得不如此。
“車馬還沒準備好嗎?”任霖閣吃了幾口茶,對兩旁問道。
任霖閣話音一畢,丫鬟和侍衛還沒說話,于潼已經立刻響亮地應了一聲“我這就去看看、催一催”後,便轉身飛快地跑了出去,差點和一個快步跑進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哎呦……”于潼吓了一跳停住了腳步,來者卻立刻繞過了他,飛速跑到了任霖閣身邊,跪在了他的腳邊,雙手捧上了一封信,仍舊喘不勻氣。
“不好了大人,北鎮撫司那邊又……又出問題了。”
來者低着頭捧着信,急急地說道。
“又出問題了?”任霖閣一聽這話,眉頭就已經皺了起來,滿面不悅地拿起了信件,随手一撕就把信打開了。
于潼此時也停下腳步不走了,轉過身來靜靜地看着任霖閣,心中比他還緊張不少。
任霖閣看着信,眉頭皺得越來越緊,最後猛地拍案而起,怒斥道:“混賬!”
許是因爲大清晨身體還沒蘇醒,任霖閣這猛地一起身讓他說完話登時感到眼前一黑,身子也暈乎得立不住了,竟是整個人跌在了椅子上。
“大人您當心啊!”于潼見狀,立刻像一陣風一般十步并作一步沖到了任霖閣的身邊,神色緊張得比看見親爹摔倒了還甚。
然而任霖閣坐穩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猛地向前探身,伸手狠狠抓住了于潼的衣領,怒目圓睜地盯着他,眼睛裏幾乎要噴火了。
“你不是說,林儀峰必死嗎?那你告訴我,現在在北鎮撫司被救活的,好好喘着氣的,又是誰?”任霖閣死死盯着于潼,咬牙切齒地質問道。
于潼一聽當即慌了神,他方才本來也不是确定,隻是想說些好聽的、任霖閣愛聽的來讨他歡心,誰知才沒過幾分鍾就穿了幫,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隻會傻愣着問道:“林儀峰他……他又活……活了,這怎麽可能呢……?”
“怎麽可能?”任霖閣暴怒着反問道,手一甩就把于潼甩了出去,怒吼道:“你還敢問我?我還想問問你們呢!我在錦衣衛也排了人,也想方設法把你插進刑部裏去了,現在就是讓你們弄死一個囚犯,怎麽就這麽難!怎麽就出了這麽多幺蛾子!”
任霖閣雖然歲數不小,但是力氣卻也是不小,這一甩直接把于潼這大小夥子推了個踉跄。
等于潼終于站穩了之後,卻也低着頭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但于潼不想說不要緊,任霖閣已經立刻憤怒地接着說了下去道:“這人救活了也就罷了!怎麽錦衣衛裏面送鑰匙的内應還被抓住了呢?還畏罪自盡,這是連活口都不給我留啊!
等等……”說到這裏,暴怒着的任霖閣突然停了下來,皺着眉思考了片刻後,看都不看于潼一眼,憑空問道:“昨夜安排做内應的錦衣衛是哪一個?”
于潼一聽任霖閣問話,立刻得了至寶似的,連忙回道:“是代号四果的。”
任霖閣一聽,眉頭更緊了,眼中還閃過一絲驚異的光芒,不說話地又走到了桌邊,拿起信來看了一遍。
“對啊……那怎麽信上寫的死的内應是代号三梳的……”任霖閣納悶地自言自語道。
“這……”于潼一聽也懵住了,半天也想不出這其中的緣由。
“這還不簡單,因爲蘅笠和宣婉妍根本不知道今晚的内應是誰,所以就随便殺了一個他們已知的内應。”
就在屋中百思不得其解之時,一個清爽潔淨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從門外傳來,比人先到了一步。
話音一落,聲音發出者就出現在了門口,這人不是别人,正是任霖閣的獨生子,任府的大少爺,任沅桢。
與老父親的焦頭爛額截然相反,任沅桢穿得精緻整潔,整個人都光鮮亮麗,款步走來時步伐不疾不徐,走出了一個名動京城的公子哥所應當具有的所有潇灑與風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