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雲:“不好!”剛剛女魔頭說,他肯定甯死不屈,所以她帶走了何師兄。女魔頭怎麽知道何師兄隻是個柔弱的後勤人員?昭雲幾乎可以想象出,何師兄那麽個面糊性子,又沒什麽戰鬥意志,在女魔頭手上隻怕都挨不過第一道刑。萬一女魔頭要刺探基地機密,找弦松師兄讨情債,如何是好?
昭雲也是那天前往異世行動的五人之一。
但是現在,他們已經救不回何師兄了,隻能盡快趕回基地通風報信。昭雲:“立刻回去!”
就在衆人掉頭想要往車輛方向跑的時候,平地突然起了疾風,“呼呼”的風就像一條龍,急速奔騰,将他們全都包圍住,風牆足有五、六米高,任何人隻要稍微靠近一點,就能感覺到臉跟刀割似的疼。
一個軍人持槍想要向外沖,人還沒沖到風牆上,槍管“啪”一聲被折斷,被風卷到空中,撕成了碎末。
所有人都不敢動了。
他們生來都是普普通通的地球人,直到這一刻,他們才更加真切地感受到,來自異世的魔頭,到底有多恐怖。
而因爲之前電磁脈沖炮的作用,他們的所有通訊設備也暫時失靈,無法立刻與基地聯系。昭雲擡起頭,望着那詭異而恐怖的風牆,突然意識到,這件事,這個女人,隻怕比他們、比師父原以爲的,要棘手很多很多。
陸惟真坐在一棵大樹的樹冠上,單手搭在膝蓋上,那姿勢不像個美豔魔女,倒像個頹喪的老兵。何師兄心驚膽戰地蹲在邊上。
陸惟真:“何師兄……”
“在!”他心裏有點慌,又有種奇異的被重視的感覺——女魔頭居然知道他姓什麽。
“陳弦松在哪裏?”她問,後一句話,卻低得像自語,“這個世界的他。”
何師兄在基地天天搞行政後勤,加上又和林靜邊脾氣相投、關系很好,也愛八卦與打聽,多少也知道些内幕。他很忠誠地不吭聲。
陸惟真說:“你現在面臨這樣的選擇。”她伸手在空中虛虛一抓,旁邊那棵大樹的一根粗枝,瞬間化成粉末。
她說:“如果你不說,我就像這樣,一隻手捏死下面的所有人。”像是爲了回應她的話,那“呼呼”的風聲更大了,何師兄向下望去,風牆朦胧不清,他的師兄弟們都像困在其中的蝼蟻。
陸惟真又說:“但如果你說了,我不僅不會傷害你,還會放他們所有人走。看你複雜的表情,應該猜到我找陳弦松是爲了什麽。所以,我和他之間是感情問題,男人和女人的事,我和他的事,你們爲什麽一定要夾在中間,打打殺殺呢?”
何師兄一呆之後,醍醐灌頂。
是啊!且不說,一邊是六十條人命,一邊是陳弦松大師兄一個人,忠義兩難全,真要他選,隻能取六十而舍一,相信師父和大師兄也會理解他的決定。更何況這女魔頭确實沒有做出傷害他們的舉動。都怪陳弦松太有魅力,不僅是師弟們的偶像,還是很多師姐師妹的夢中情人。這位魔頭姑娘明顯隻想跟陳弦松談感情,她既然這麽喜歡陳弦松,又怎麽會惹陳弦松不高興,去基地搗蛋呢?就算告訴她基地所在,最多也就是個感情糾紛吧!孰重孰輕,一想就清楚。
何師兄釋然了,果然又聽魔頭姑娘輕歎了一句:“我隻是想再見他一面,你們要殺我,我卻不想傷害他身邊任何一個人。”
何師兄居然感動了,也歎了口氣,說道:“隻有感情最傷人,我明白的。”
……
江城守門人基地。
那間小白房子一直在發光,且光芒越來越亮,金石铮鳴聲不斷。
許多聞訊趕來的師兄弟們,看到這一幕,面面相觑、疑惑不解。但也沒人敢上前,去阻攔陳弦松的步伐。
林靜邊能怎麽辦?隻能硬着頭皮上!他飛也似地追上去,攔住陳弦松:“大、大師兄,你不能去。”
陳弦松:“爲什麽不能去?那些是我的東西。”
林靜邊搖頭:“那些是我們這次行動的目标,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陳弦松倏地擡頭看着他,原來如此,爲了法器。
他靜默片刻,冷冷道:“讓開!”
林靜邊一縮脖子,卻沒讓,咬牙道:“大師兄!你想去拿蟲洞裝置,找那個女魔頭對不對?師父早就說了,不能讓你被半星上的魔女迷失了心志!那顆星球上都是些恐怖的妖魔鬼怪,你一向最聰明冷靜了,怎麽能夠爲色所迷呢?”
陳弦松不想跟他廢話,正要拎起他丢開,又聽他說道:“再說了,你回去也沒用,我已經……我已經寫信替你和那個女人分手了!”
陳弦松動作一頓,望着他:“你說什麽?”
林靜邊:“……”媽媽呀,大師兄這個表情看起來好可怕。
但他林靜邊,雖然無奈行小人之事,一心是爲了大師兄,敢做敢當,毅然點頭:“沒錯!我拿量子傳輸儀,傳了一封信給她,我告訴她,你和她之間的一切,都是虛拟的,不是真實的——這個解釋也是說得通的,你的意識被傳輸過去,人沒過去,不就相當于在一個虛拟世界裏走了一遭嗎?又不是你真的跟她談戀愛了。而且我、我還告訴她,你在這個世界有女朋友,讓她死了這條心!女人最受不了這種事了!她肯定不會再喜歡你!大師兄,無恥小人我來做,隻要你能回歸正道!感情這種事,覆水難收,當斷則斷!世界這麽大,天涯何處無芳草!”
萬萬沒想到,陳弦松聽到前面的話,臉色還是鐵青的,但當聽到“這個世界的女朋友”,神色卻松下來,意味不明地笑笑,不再理會林靜邊,繼續朝白房子走去。
林靜邊:“大師兄!蟲洞隻剩下一個了,你去了就回不來。難道你真的要爲了一個殘缺半星上的魔女,舍棄這個世界的人生,舍棄師父,舍棄責任,也舍棄我們?”
陳弦松停步,轉身,說:“我比過去二十九年的人生,都要清楚什麽才是守門人真正的責任。是你們隻能站在這個星球上思考,不能再理解在兩個星球上生活過的我。你剛剛說,蟲洞隻拿回來一個?蟲洞本來有四個,我曾經用掉一個,你們帶我回來又用掉一個。”他又笑了笑:“這麽說,你們還給她手裏留了一個?”
林靜邊:“……”好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大師兄的腦子怎麽轉得這樣快!
陳弦松盯着他,還是有些發笑的樣子:“靜邊,本來我聽到’分手’兩個字,就該揍死你。但是現在,我可能還要感謝你。如果沒有這封信,她大概真的以爲我死了,我一直擔心……她會傻乎乎地追随我而去。現在你卻告訴她,我和她的感情不是真的,我還有别人。你不了解她的性格,也不知道她有多聰明……”
他擡頭望向還是一片平靜的夜空,輕輕一笑:“這世上沒有一個人可以對她說,陳弦松不喜歡她。我說也不行。她很快就會來找我了,她才不會就放過’負心’的我。”他看一眼林靜邊:“都是你惹來的,多謝了。”
林靜邊:“!!!!”
陳弦松再次擡腿向小白屋走去,林靜邊黔驢技窮,又羞又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陳弦松看都沒看他一眼,一擡手,林靜邊已被摔了出去,重重撞在地上,痛得要死。
“大師兄!懸崖勒馬!師父不會允許的!”
陳弦松的耐心也快要耗盡,看着他說:“你如果是我的徒弟,絕不會是現在這個又蠢又弱的樣子!我會親自教你’出息’兩個字怎麽寫!”
一道冷冷的聲音傳來:“怎麽,當我的徒弟就是沒出息?”
陳常山面色陰沉站在他們身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