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弦松的話,語氣平平,不疾不徐,隻是冷靜分析,甚至沒有一句鼓舞士氣和煽情的話語。然而衆人聽了,原本落到谷底的心情,卻添了幾分鬥志和信心。
陳弦松看一眼衆人臉色,說:“同意繼續往前走的,跟着我。不想繼續往前走的,我建議現在也不要回頭,而是留在這裏,相對安全。等前方傳來動靜,我們和對方鬥起來了,你們再趁亂離開,或許能逃出。”
許知偃第一個喊道:“我當然跟着你們,大腿要選粗的抱,我才不要自己去面對外面的風風雨雨。”
站在他身旁的姜衡煙翻了個白眼。
許嘉來說:“我們跟着半星。”
昭雲低着頭,鬥笠遮住面容:“我跟。”
陸惟真、林靜邊、高森和超級青龍,是不需要表态的。
另外兩隻大青龍和那名年輕捉妖師,也表示要跟着。
就剩褡裢大叔和拂塵大叔了。褡裢大叔笑了一下,看向身旁同樣打坐的拂塵,說:“老于,咱們兩個最老的,總不至于比年輕的還怕死,就陪他們走一遭吧。”
拂塵摸摸胡子:“走就走,誰怕誰?既然大家都願意跟着弦松師侄,弦松啊……”
陳弦松:“是。”
拂塵說:“以前不知道你的腦子這麽好使,心眼這麽多,難怪陳氏一門人丁單薄,還代代穩坐捉妖師魁首。要是早聽你的,我們何至于落到這個地步。我看後面,你也不用征求大家意見了,直接安排,直接下令,誰不聽你的,讓他自生自滅吧。”
他這麽一說,衆人反而都笑了,紛紛贊同。氣氛反而松快了一些。
陳弦松點頭:“我會盡力,把大家帶出去。”
既然定下了新的領導者和行動方向,大家就按照陳弦松的吩咐,紛紛動起來。
林靜邊和超級青龍,先去拿硐室裏的制氧劑制氧,免得他們在這個密閉空間裏窒息;其他人原地稍坐,喝水吃幹糧,補充體力。陳弦松則坐在地上,拿出腰包裏的礦井地圖,标出了幾條路,指給大家看。
“這是我們剛才走的路,已經崩塌。我們隻要往前走一百米左右,在這個位置鑿穿,就能進入備選路線一。
如果我們想要走備用路線二,那就要回到剛才的路上,橫向穿越過去,或者掉頭回到起點。但這樣一是太危險,二是耗時太長恐又生變。所以現在,我們隻有一個選擇,就是進入備選路線一。”
許知偃想了想,說:“但這一點,會不會也在對方的意料之中?”
衆人聞言心驚,姜衡煙也很意外,沒想到這人狗嘴裏還能吐出象牙。
陳弦松點頭:“沒錯,對方步步算計,迄今爲止,沒有和我們正面拼過實力,而是利用地形設下陷阱。我想接下來,一定還有埋伏,而且陣仗肯定不小。”
許嘉來:“那怎麽辦?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陳弦松:“隻要提前将他們的埋伏破壞掉,又有何懼?”
他說完這番話,擡起頭,就看到隻有陸惟真和許知偃,雙眼亮晶晶地望着自己,顯然是贊同的,并且志在必得、毫無懼意。
其他人則依然面色凝重,顯然還有點跟不上思路,或者沒有想法。
陳弦松頓了頓,幹脆直接下令:“休息五分鍾,然後動身,你們繼續正常速度走,我與許知偃先走一步,充當偵察兵,将整條路探一遍,再确定下一步行動計劃。”
許知偃立刻答:“好!”
衆人都各自修整,陳弦松也帶着陸惟真,找了個角落,把腰包裏她帶來的巧克力,掏出來剝好,遞給她,自己則拿了一塊壓縮餅幹。
陸惟真掰了一塊,塞到他嘴裏,他也不拒絕,吃了下去。陸惟真一邊嚼巧克力,一邊說:“剛才我不好開口,免得你師叔剛說所有人要聽你的,你老婆就頭一個跳出來反對。”
陳弦松微微一笑,竟知道她要反對什麽,說:“我們不能兩個人同時去前面,萬一後面發生什麽事,誰能護得住他們?隻能靠你。許知偃實戰經驗其實很豐富,反應也靈活,他可以去。”
陸惟真知道是這個道理,說:“可我不放心你。”
身爲六五,她還是覺得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較安心。
陳弦松摸了一下她的臉:“沒什麽不放心的,我能瞬移,誰也留不住我。”
陸惟真心裏這才踏實一點,心想也是,他有這招保命絕技,又足智多謀,自保應該沒問題。
以前他在葫蘆裏,還逃脫不了萬妖狂潮的束縛。但現在他的能力,又有精進,勝過當初。哪怕再來一個萬妖狂潮,隻怕也奈何不了他。
陸惟真說,“不許受傷。”
他又笑了一下:“好。你也一樣。”
兩人面對着面,靜默片刻,陸惟真也不管周圍有人了,到底伸手,一把抱住他的腰。今日遭逢大變,雖然自始至終,他倆就沒有過性命之憂。但她總覺得要抱一抱他,才能安心。
後面還有無數目光,陳弦松身體一轉,就用背擋住衆人目光,讓她把頭靠在心口,輕輕撫摸她的頭發,安撫着,同時也是索求着。
身後,他們的朋友們,早已見怪不怪,連許知偃都撇了撇嘴,目光避開。
唯獨拂塵大叔,一睜開眼,就看到對面這一幕。他身旁的褡裢大叔似有所感,同時睜眼。
兩人都是一靜。
萬萬沒想到,他們眼中如此可靠,如此聰慧,如此有擔當的真男兒鐵漢子捉妖師,竟然趁着短短幾分鍾,在抱女人。
拂塵大叔閉了閉眼,默念道:“無量天尊。”
褡裢大叔則單手念佛:“大慈大悲。”
兩人齊齊閉目,繼續養神。
——
衆人離開硐室,發現附近情況還好,到底離爆炸位置有那麽遠了,地上雖然堆滿碎石,煙塵密布,人還可以勉強通行。
等他們行到預定位置,褡裢大叔從褡裢裏取出三把手持電動挖掘機器,陳弦松讓他們打了一圈孔,陸惟真再上去一掌,直接打了個門洞出來,周圍的洞壁絲毫無損。
就在衆人挨個潛入的時候,陳弦松和許知偃二人關掉頭頂礦燈,先行一步,一個連續瞬移,一個疾奔如幻影,兩人在黑暗中無聲無息溜出很遠。
越往後跑,巷道變寬了,洞頂也變高了,足有三、四米。兩人跑了大概十來分鍾,這一段巷道就到了盡頭,前方似乎連接着一個更大的洞穴。
按照地圖顯示,這個大的洞穴後,就是岩壁。岩壁後一百米,就是琉心範圍。
陳弦松擡手往上一指,許知偃心領神會,兩人騰空而起,綴上洞頂,悄悄探頭,向外望去。
眼前是一個酷似他們剛進入井下時,來到的那個大的洞穴空間,不過比一開始那個,要小一點。隻有斜對面的一角上,歪歪亮着一盞燈,光線非常非常暗。
洞穴的四周,停着好幾輛機械車,包括推土機、小吊車。
地面看着還算平整,布滿煤灰和煤礦石,黑乎乎一片。而穹頂,卻有三十餘米高,可以說是非常高了,也不知這個洞穴是天然的,還是後來挖的,穹頂看起來起伏不平、岩壁層層疊疊,上面似乎還有一些小洞,看不清楚。
一切死寂、昏暗、模糊。
陳弦松卻一把按住微微顫動的腰包。
許知偃神色一凜。
兩人對視一眼。
就是這裏了。
家裏長輩來長沙看病了,老墨需要鞍前馬後一下,今明兩天都隻有一更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