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弦松從姜在雲那兒走後,沒有直接回房間,而是拐去餐廳。已經有很多人在吃了,艱難時期,每個人隻有一份标準簡餐。陳弦松先去打包了一份飯菜。
就有相熟的師叔伯看到他了,喊道:“陳弦松,過來坐。”
陳弦松答:“我去送了飯,再來。”
大家都有點發愣,沒辦法把陳大捉妖師和眼前這個送飯的男人聯系在一起。
有人打趣道:“怎麽不把老婆帶下來一起吃?還要送飯。”
陳弦松笑笑說:“她怕生,再說也不合适。”
“是舍不得給我們看吧?”“哈哈哈哈哈——”
陳弦松既不否認,也不解釋,拎着飯離開。
剛走出一小段,就被人攔住去路。姜衡煙直勾勾盯着他。
陳弦松:“讓開。”
其實從三年前再次被他無情拒絕開始,姜衡煙已經放棄了這段感情。這三年,她一直忙着打灰鬼,也無暇想起他。他音信全無,她也隻當他死了。結果他突然又冒了出來,還帶了個女人來江城。
整個姜家上下,誰不知道她苦苦追了他多年?這些她的臉丢大發了。她心中不忿,就想知道,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天仙、狐狸精,能把這塊硬石頭也給捂化了。要是比她強,她也就認了;要是不如她,她心裏至少能暗爽一下。
于是姜衡煙緩了緩語氣,說:“師兄,三年不見,你有必要一見面就這麽冷淡嗎?我們好歹是師兄妹。我沒有别的意思,就想問問,這三年你去了哪裏?有沒有事?”
她的語氣溫情而關切,陳弦松垂下眼眸,說:“我這三年的行蹤,已經給姜師伯交代過了。”
那意思就是,不用給你交代。
姜衡煙本來也不關心這個,點點頭,又問:“你帶來那個女人,真的是你女朋友?”
陳弦松并不想和她多說什麽,但更不想讓她反複糾纏,還不如一次說清楚。而且……決不能讓陸惟真發現她的存在。
于是他點頭:“是。”
姜衡煙咬了咬唇:“她是做什麽的?”
陳弦松靜了靜,答:“以前是辦公室文員。”
姜衡煙自嘲地笑了,說:“文員……居然是個普通人……這就是你等了二十九年,想要的人?一個文員?”
陳弦松竟然笑了一下,答:“是。”
姜衡煙隻覺得胸中梗血,又問:“那……是她追的你,還是你追的她?”
陳弦松答:“我追的她。”
姜衡煙已經不想再問了,夠了。這麽多年,她真的夠了,也累了。陳弦松今天的話,就是一把利落的刀,把她心裏最後那點缱绻也給剪得幹幹淨淨,隻餘一股冷冽的空氣填在心口裏,冷得再無活氣。
她點點頭,說:“好,師兄,這是最後一次,我不會再找你。以前,呵……以前我厚着臉皮,一次又一次,那是因爲你身邊一直沒有人,我還想說不定哪天你就看到我了。現在你既然覺得自己找到了,哪怕她是個連隻灰鬼都幹不掉的辦公室文員!!我也忍了,我也認了。我祝你們幸福!我也一定會去尋找新的愛情!”
她說完就轉身,狠狠擦了把眼淚,大步走了。
陳弦松看一眼她的背影,神色如常繼續朝前走。
結果再走一段,又碰到了林靜邊。隻不過此刻,他的徒弟,一副神色匆忙的樣子,手裏拎着一模一樣的兩個飯盒,都沒看到幾步遠外的師父。
陳弦松眉頭微皺:“靜邊!”
林靜邊這才驚覺:“啊,師父。”
身爲捉妖師,時刻警惕,宛如微微拉開的弓弦。心神恍惚乃是大忌。
于是陳弦松嚴厲道:“在想什麽?人都軟了。”
林靜邊的臉慢慢紅了,低頭恭敬說:“師父,對不起,可能是昨晚沒休息好。”
陳弦松靜了一下。身爲捉妖師,他們師徒倒挂在樹上也能睡着。林靜邊昨晚沒睡好,莫非是因爲房裏多了個女人?這徒兒生性單純正直,也許是不習慣。
想到這裏,他的語氣緩了兩分:“今晚早點休息,保持精力充沛集中。”
林靜邊:“是。”
兩人并肩往住的那棟樓走,陳弦松問:“你怎麽不在餐廳吃?”
林靜邊說:“哦,我待會就去吃。”
那這盒飯自然就是打包給陶清扉的了。陳弦松說:“陶醫生不下來吃?”
林靜邊點頭,無比自然地說:“她說難走。”
陳弦松靜默片刻。原以爲陶清扉是不想和生人打交道,或者林靜邊有所顧慮,的确應該照料人家一二。可他沒想到是這麽個理由。
掃了一眼,周圍無人,陳弦松壓低聲音,再度訓誡:“你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雖然照顧陶醫生是應該的,但也不能讓女人随意使喚來使喚去。”
林靜邊面紅耳赤,剛要答“我知錯了”,一眼看到師父手裏的同款打包盒。
靜默。
陳弦松也注意到他的目光盯在那裏。
師徒倆一起靜默。
然而姜向來是老的辣,哪怕隻老四歲。陳弦松笑了笑,隻說三個字:“不一樣。”
林靜邊低下頭去,似是受教。
心中卻在腹诽:是不一樣,我是被迫的。您可比我強多了,您是自願的。
于是,捉妖師師徒倆拎着飯盒,一路再無話,一起上樓,各自進房送飯。
陳弦松一推門進去,就見陸惟真盤腿坐在床上,正像模像樣在打坐。許是因爲不出門,她穿着寬寬松松的毛衣和打底褲,露着白生生的腳踝,看着很随意,卻更顯得身材纖細,小臉白嫩似有微光。
陳弦松盯了兩眼,無聲笑了。
的确很會打扮,又換了個味道。
他把飯盒放下,走過去,陸惟真沒睜眼,已笑了,說:“呔!哪裏來的捉妖師?本六五正在修煉呢!啊……”陳弦松已将她攔腰抱起,手臂将那松垮垮的毛衣一勒,那看得人心裏發癢的線條就被折斷,被他抱到那一把柔軟的細腰。
陸惟真就這麽半跪半趴在床上,他抱着人不放,低頭看她:“修煉?你也會修煉?”
“當然,我修煉了一上午。”陸惟真答。
這是真的,反正無聊沒事,她就靜心平氣,全神貫注,和體内那浩瀚得就像無底洞的能量,玩了一上午。果然玩得比以前熟悉一些了。
陳弦松卻沒吭聲。他是看過她的幻境的,她有多不喜歡修煉,他心知肚明。按照以往的經驗,既然已經達到六五,她後半輩子隻怕都會将将好躺在六五的門檻上,絕不往前再走一步。
她一個人呆在房間裏,又不能出門,得有多無聊,才會去修煉?
陳弦松問:“很無聊?”
其實是有點無聊,但是六五大人義正言辭地答:“不無聊!你要忙事業,我當然要支持。”
陳弦松又笑了,六五一心一意支持捉妖師忙事業,全天下也就她跟他了。
他說:“你先吃飯,我去陪他們喝點酒就回來。下午帶你出去走走。”
陸惟真眨巴眨巴眼睛:“合适嗎?”
“跟着我沒事。”
等陸惟真吃完飯,又消化了一會兒,陳弦松果然回來了,身上帶着淡淡的酒氣。
這個大章隻碼了個小開頭,老墨也要帶着一身淡淡的酒氣去參加随侯珠婚禮了~
ps:随侯珠,女性網絡文學知名大神,代表作《心有不甘》《别那麽驕傲》《時間都知道》等。多部作品改編影視并播出,多次入選中國作協網絡小說年度排行榜。該作者于2020年10月20日成功脫單結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