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城市另一角,另一位軍事領袖——厲承琳的辦公室裏,雖說決定不對六五伸出援手,但是她一直用望遠鏡,密切關注前方戰場動态。
隻不過,當她看到一道恢宏無比的湘江水,騰空而起,如狼似虎撲向那片城區時,她靜默片刻,放下望遠鏡,笑了。
六五大人,還是和小時候一模一樣啊,急了就往死裏灌湘江水。成了,半條河都快被她抽幹了,這世上還能有逃得過的灰鬼?自己啊,就坐等大獲全勝的消息吧。
——
離開這一片街區後,陳弦松把車開上,讓幾個老人抱着最小的孩子跟車,一路緩緩護送前行。
路上再遇到小撮灰鬼,就讓林靜邊帶着那些年輕人練手;遇到一兩隻高階的,陸惟真直接幹掉。
也會經過人類軍隊的營地和崗哨,每個衛兵看到這樣一支特殊的、看起來弱小無比又膽大包天的隊伍,都是一愣。許多衛兵在他們離開時,擡手敬禮,許久才放下。也有一兩個營地,打開大門,駛出幾輛車,跟随着他們。車上士兵全副武裝戒備周圍。直至把他們送到下一片區域,那些士兵才朝他們敬禮微笑,掉頭離開。
濃濃的暮色,彌漫大地。
陳弦松把車停在距離安全區隻有百餘米的位置,而對面安全區的大門,已經層層打開,許多士兵、防疫醫生正在等候,隔離觀察區也已準備好。
林靜邊和他那幾個小夥伴,一一緊緊擁抱,每個人都紅了眼眶,老人們含淚站在後面,大點的孩子全都低頭哽咽,小的孩子似乎察覺到什麽,好幾個放聲大哭。
孩子們的哭聲,卻是這一片曠野般的土地上,最嘹亮、最充滿希望的聲音。
陶清扉則把昨晚熬夜準備好的藥包,送到每個人手裏,冷聲冷語叮囑有頑疾的老人、和有舊傷的年輕人、易感冒的年輕人,今後的注意事項。有個孩子很喜歡她,一把抱住她的腿,淚汪汪說:“陶醫生,你能不能跟我們一起走啊?”
陶清扉毫不猶豫地把腿抽回來,朝那頭正在抹眼淚的林靜邊擡了擡下巴:“不能,我要跟他走。”
離别的時分到了。
一群老老小小,在低垂的暮色裏,往安全區的大門走去。
陸惟真望着他們的背影,忍不住歎了口氣,說:“終于圓滿了。”一旁的林靜邊情不自禁地答腔:“是啊。”話一出口,兩人都是一靜。陸惟真瞄一眼小徒弟,卻見他面色依然沉冷,仿佛剛才和她一唱一和的不是他。
陳弦松忽然微微一笑,伸手摟住陸惟真,陸惟真就把頭靠在他肩上,蹭了兩下,靜靜目送。
陶清扉看了眼親密依偎的這兩人,又看向身旁林靜邊。大概終于卸下了肩頭重擔,林靜邊把兩隻手都插在褲兜裏,顯出幾分少年人才有的輕松跳脫,時不時把手抽出來,對離開的人揮揮,又立馬插回口袋。
陶清扉翻了個白眼。
前方的那群人,突然停下腳步,他們轉過了身。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年輕人和老人們拉着孩子,朝四人的方向,深深地、深深地鞠躬。他們久久都沒有直起身子。
這一幕是寂靜無聲的,太陽已埋入地平線之下,整個城市無聲沉淪,安全區門口的士兵和醫護人員沉默凝望。而那四個人靜立不動,他們的面目也已模糊,仿佛與暮色融于一體。
沒人知道,這些最弱小的幸存者們,今後許多年,都會将今天牢牢銘記一生。記得那一對戰神一樣的男女,奮不顧身替他們擋住一次又一次死亡攻擊;記得這驚天動地撼動湘城的一次大戰,卻隻爲營救他們區區三十人。記得捉妖師嚴厲可怕卻堅如磐石的樣子;記得那個女人對他們那麽親切溫柔,轉身卻可以單手屠龍。
也記得三年來一個個日日夜夜,年輕而孤獨的小捉妖師,每一次都擋在他們前面,奮不顧死、堅韌如鐵;記得面冷心熱的醫生,爲每一個病患,不眠不休,兇神惡煞,不準傷和病從這個小院奪走任何一個生命。
也沒有人知道,今天在湘城攪亂風雲,卻又無聲離去的這四個人,他們的名字,終将在之後的人類複興戰争史上,熠熠生輝,永遠銘刻。
你們沒有看錯,我更了5章,9000多字。主要是這個大章,比較連續,是一場戰鬥,我斷在哪裏,都感覺不對,索性一次性全更了。
于是,由于這個大章,我寫了大概兩天半才寫完,周末剛存的一點點稿子又……所以,明天沒有兩章了,隻有一章更新。這大概就叫做,人生無常吧。
還是愛你們的一天哦,麽麽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