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陸惟真和陳弦松進了林靜邊的房間,四處打量了一下。他的房間比陶醫生房間簡單多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一個破了一邊的衣櫃,還有一些基本生活用品,别的什麽也沒有。可見他這幾年,過着多麽清苦的生活。
陳弦松在椅子裏坐下,陸惟真剛想出門繼續去逗孩子,就聽到他說:“回來。”她扭頭,他金刀立馬坐在那裏,目光安靜,無盡溫柔。
陸惟真立刻關上門,走回他身邊,他拉着她的一隻手,問:“剛才你堅持要和我獨處,讓林靜邊留在隔壁,是有什麽話想對我說?怎麽又不說了?”
陸惟真:“呃……”她也隻是覺出那兩個人那麽點意思,自然也不好對陳弦松說。于是她握住他的手,又摸摸他的頭,柔聲說:“是想對你說,現在徒弟找到了,你心裏不要不好受了。以後我們什麽都會好好的。”
他笑了,捧住她的臉,和她額頭抵着額頭:“嗯,以後我們什麽都會好好的。”手一用力,陸惟真“啊”一聲,就坐在他腿上。他也不過分,隻是摟着人,細細密密安安靜靜地親。這個吻多少帶着今夜對她的憐惜和感激。
陸惟真感覺到了,輕輕抓住他的衣襟,完全依靠在他懷裏。她是什麽感覺呢?這樣不平凡的一夜,奔襲一夜,灰鬼環繞。他們來到這個陌生的房子裏,周圍幾乎都是陌生人。可隻要和他在一起,她的心就是安甯滿足的。
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陸惟真一下子從他懷中彈起,轉到一邊整理衣服和頭發。陳弦松輕咳一聲,也整理了一下衣服下擺,端端正正坐着,看着林靜邊走進來。
林靜邊完全沒有察覺到屋内氣氛有任何異樣,也沒注意到師父微紅的耳根,他隻知道自己心裏挺高興的,喜滋滋地對陳弦松說:“師父,我和陶醫生說好了,她和我們一起走。”
“嗯。”陳弦松其實并不關心什麽陶醫生路醫生,但是他相信徒弟的判斷,這個人應該帶上,于是他問:“她是什麽來曆?”
陸惟真也好奇地望過來。
林靜邊答:“她叫陶清扉,是省中醫研究院院長的獨生女兒,一直學醫。她很厲害,我們這些人無論大病小病,都是她治好的。”頓了頓說:“我還捉過幾隻灰鬼回來給她,她用他們試藥。有的灰鬼,吃完藥之後就變得很安靜、很溫順!雖然不能恢複神智,卻不主動攻擊人了,就像貓一樣。不過,有的灰鬼卻沒有效果,甚至變得更狂躁。”
陳弦松和陸惟真對視一眼,那也非常厲害了。雖說兩人并不認爲陶清扉一人的研究,會比國家機構的研究更有效。但他們對所有醫生都懷有敬意。陳弦松點頭:“告訴她,我們會盡可能地提供一切便利給她,也會保護她的人身安全,讓她放開手去做!”
林靜邊高興地答:“是!”
陳弦松又看向陸惟真:“你出去看看孩子,我和靜邊說幾句話。”
陸惟真“嗯”了一聲,走過來,指指他的腰包,攤開雙手。林靜邊就看到師父從原本隻裝着寶貴法器和必要口糧的乾坤腰包裏,掏出了一包牛肉幹、一盒鹵雞腿、一包巧克力、一大包炒米……
陸惟真抱了個滿懷,沖林靜邊笑笑,走了出去。林靜邊看着陳弦松神色平靜地把腰包拉好,心中竟有些好笑,還有些怒其不争的隐隐幽怨……
陳弦松卻擡頭看着他:“跪下!”
林靜邊一驚,“撲通”一聲,結結實實跪下了。
陳弦松雙手平放在扶手上,端坐如山:“林靜邊,你拜我爲師多少年了?”
林靜邊不解其意,答:“十年。”又改口:“不對,是七年。”
陳弦松說:“于我而言,是七年;于你而言,是十年。師門規矩,入門十年,就可以傳授第一樣法器。接好!”
林靜邊一呆,就看到陳弦松從腰包中抽出光劍,丢了過來。他大驚之下,連忙雙手接住,脫口而出:“可是師父,你怎麽辦,我不能要!”
陳弦松:“拿好!”
林靜邊卻少有的想要忤逆師父了。他想如果是太平盛世,他接也就接了,可這樣的亂世,光劍在師父手裏,才能發揮更大威力。他也才能放心師父的安全。至于他,這些年沒有法器,不也過得好好的?于是他跪行上前,雙手捧劍,說:“師父!我不能要!”他也知道師父一旦做了決定,很難更改,于是又強辯道:“時間不對,雖然過了十年,可我才跟了你七年。師父,你不能破壞師門規矩!請把劍收回去!”
陳弦松沒動,看着他依然如孩子一樣赤誠的雙眼,緩緩說:“然而這三年,你從未停止修煉,隻不過你的修煉,不是跟着我,而是獨自入世了。在爲師看來,你已經具備大捉妖師的心境,可以使用這把劍。至于我,你不用擔心。”陳弦松笑了笑,手在腰包一摸,另一把更加古樸渾厚的光劍出現,林靜邊睜大眼。陳弦松将這把劍橫置于椅子扶手上,說:“這是我從葫蘆中得來的,所以你盡可放心,把你的劍拿起來吧。”
林靜邊心中翻滾如潮湧,捧着光劍站起,眼淚差點掉下來,終于不再推辭,摸着光劍,敬畏又歡喜。
陳弦松說:“你是我師門旁支,祖上也曾出過大捉妖師,隻是後來沒落。你身體裏也流着捉妖師的血,今後好好修煉,争取早日人劍合一、随心所欲。”
林靜邊恭敬垂頭:“是。”将腰間那把精鋼劍拔出,丢到一旁,将光劍插入。
“坐吧。”
林靜邊在旁邊坐下。
陳弦松靜了一下,說:“我再和你說說陸惟真的事。”
林靜邊說:“師父,你不用對我交代什麽。她既然已經是你的人,我也不會再去給她找不痛快。她今後如果幫助我、對我有恩,我也會有恩報恩,一是一、二是二。師父,其實經過這三年,過去的恩怨對我來說,已經像上輩子那麽遠,也無關緊要了。我隻是不能立刻信任她。”
陳弦松說:“我知道你放得下,但我要說的不是這個。你有沒有想過,妖怪到底是從哪兒來的?當真是天生地長?她的族人,爲什麽稱呼她爲’半星’?”
林靜邊一怔。
……
過了很久,房門才打開,師徒二人走出來,陳弦松神色平靜,林靜邊的神色卻很複雜,和他一起望着院中,正在和幾個孩子玩耍的陸半星。
陳弦松拍了拍徒弟的肩膀,說:“好了,自己慢慢琢磨。回去休息吧,養足精神,明天出發。”
林靜邊點頭,一隻腳剛踏進屋裏,又收回來,不對,師父他們也要休息,今晚的住宿還沒安排。林靜邊擡起頭,就看到師父正盯着院子裏的陸惟真在看。
林靜邊想了想,小聲問:“師父,你們今晚怎麽睡?是我把房間讓給你們,還是讓她去跟陶醫生睡?你和我睡?”
話音剛落,就看到師父轉頭盯着自己,目光幽幽。林靜邊神色不變。
過了幾秒鍾,師父才開口:“讓她和陶醫生睡。”
林靜邊:“哦。”
昨天看到有讀者說隻想看甜甜的戀愛,不想看打灰鬼。oh no,現在還不算甜嗎?我感覺已經甜了40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