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他低聲問,卻不去擔心他自己的處境。
陸惟真一想到母親的态度,确實頭皮發麻。可有些事對于她人生的意義,或許已經是父母都無法理解的。
更何況……咳……她媽現在也打不過她了。
那麽和捉妖師的事,就比從前好談多了。
她對陳弦松說:“兵來将擋水來土掩。”陳弦松還沒說話,旁邊的許知偃不要太幸災樂禍:“哎呀哎呀,這是誰家的醜媳婦要見公婆了。也不知道我最敬愛的大青龍伯母,看到一個捉妖師女婿,會不會當場就把人給咬死呢?”
陸惟真:“你閉嘴!”
許知偃閉嘴。
陳弦松根本就懶得理這神經青龍,隻看着陸惟真的眼睛,說:“你如果爲難,要不要我先離開?”
陸惟真:“不要,還是讓我媽給我個痛快吧。”
陳弦松輕輕笑了:“好。”她要他留下,他就留下。
許知偃看他倆一副落難鴛鴦模樣,先是竊喜,轉而又心疼。他都能想象出,小半星夾在當中得多爲難啊……那等過會兒,可怕的大青龍來了,他到底是讨好半星她媽呢?還是幫半星呢?
他立刻就陷入了私欲和責任的兩難。
陳弦松的耳朵突然翕動了一下,陸惟真也擡頭望着窗外,連許知偃都是一愣:“什麽聲音?”
天空鳥飛過的振翅聲,風吹動樹葉的聲音,溪水在田間流動的聲音,這些都平平無奇。但是剛剛,莊園外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人拖着步子在走,而且不止一人。隐隐還夾雜着一些模糊的喘息聲。
三人跑到屋外,陸惟真隻覺得皮膚一緊,空氣竟清寒無比,比他們幾天前掉進葫蘆時,感覺冷了很多。她擡起頭,看到灰藍色的天空中,幾隻鳥清嘯而過。
說不出什麽感覺,空氣中有種讓人不安的味道。
剛剛那些隐約的聲響卻停下了。
三人舉目四顧。
陸家的園子修得很大,當時弄了十來畝地,除了糧食,還種了大片花草、樹木,修築了一片庭院。此時,庭院寂靜,樹木聳立,田地安靜,一切似乎都還是老樣子。
陸惟真的目光越過這一切,落在園子外的圍牆上,眉頭緊緊蹙起。
圍牆,加高了。原本是2米高,新砌的部分至少到了4米高度,而且頂部還安裝了鐵絲網和一排排鋒利的刀片。他們之前聽到的異響,就是從牆外傳來的。
陳弦松:“那邊有人!”
陸惟真擡頭,果然看到稻田的另一頭,幾百米外,有幾個人影。陸惟真一愣,那是……
“許嘉來——高森——斷手——”陸惟真揮手大喊,忍不住往前沖了幾步。那幾個人影一頓,就聽到許嘉來撕心裂肺地大喊一聲“半星——”,他們飛也似地穿過農田,禦風禦土而來。
陸惟真眼眶也熱了,雖然在葫蘆裏隻呆了三天左右,但畢竟曆經生死,終于重逢。
不過,他們怎麽都在她家,是因爲她的事,來挨揍了嗎……
她翹首以盼,許知偃偷偷湊到陳弦松身邊,小聲說:“捉妖師,你現在可是落到妖怪窩了,大妖怪還沒出來呢,怕不怕?”
陳弦松看他一眼:“不怕,她會護着我的。”
許知偃:“……!!!!”
陳弦松忽然一怔。
許知偃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反應過來,也是一愣——許嘉來不是重傷嗎?怎麽看起來生龍活虎?這也好得太快了吧?
然而有一個人,比許嘉來等人來的更快,閃電般從房屋後躍出,兩步就奔到他們面前的空地上。
陸惟真微微一僵,擡頭,看着來人。
許知偃即刻噤聲,陳弦松眉眼不動。
厲承琳來得實在太快,身後還有跑動的餘影。她站在樹下,面無表情看着陸惟真。
陸惟真眼眶一熱,然後一愣。
厲承琳平時在家穿得都很随便,有時候就穿陸浩然的T恤大褲衩,除非和陸浩然約會。今天,她卻穿着一身迷彩、長靴,靴上插着匕首,腰間有斷手爲她打造的佩槍——這還是當年她當處長,叱咤風雲時的标準裝束。而且她看起來,比陸惟真上次見到,瘦了很多,下巴尖了,人也削瘦,目光清寒,神色卻顯得很疲憊。
三天,怎麽就憔悴成這樣?陸惟真的喉嚨忽然發幹,心裏也悶悶的,低聲喊了句:“媽。”
許知偃立刻熱熱鬧鬧打招呼:“伯母!打擾了!”
陳弦松神色不卑不亢,到底朝她微微颔首。
厲承琳卻像根本沒看到許知偃,也沒看到捉妖師。她的臉上浮現笑容,那是個極苦的笑,飛快泯滅在唇角。她的眼圈一下子紅了,但是表情冷酷。
“陸惟真,你終于回來了。三年了,我以爲你早就死了!”
三人同時一愣,陸惟真忽然有點慌:“媽,你說什麽?三年?不是三天嗎?”
厲承琳搖了搖頭:“三年,三年4個月零5天。也好,在這個世界變成地獄之前,你終于還是回來了。”
————第二卷《如露如電》(完)————
這其實是個悲傷的故事。我和墨夫說好1号早上4點開車出發回老家(避開高峰),所以我本來準備昨晚10點就睡,3點半起來更新,才和你們說7點前。
嗯,心裏一直想着3點半更新不能忘啊不能忘……于是失眠到12點,于是我現在爬起來更新了,捂臉。大家記得今天中午就沒更新了,明天中午見。
祝大家中秋快樂,國慶快樂!本文進度終于過半!記得投月票哦!
我爬去睡3個小時了。安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