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首的女妖一回頭,看到隻眨眼功夫,陸惟真就幹掉了兩個,大驚,她低語了句什麽,前面剩下的6隻妖就分成兩股,朝不同方向跑去,看來是想走得一個是一個。
陸惟真一看女妖和青面人帶着個小妖怪去往一邊,另一邊是3隻看起來更低等妖怪,她就對許嘉來揚了揚頭,許嘉來說:“放心,這邊交給我,我正好找機會試試縛妖索。”她背了個包。
今天他們都把法器帶了出來。一是這麽重要的東西,最近情勢又動蕩,不好離身,所以一直帶着;二是難得大戰機會,也可以試試東西,總要不斷修煉才能讓法器們發揮更大威力。
兩人分頭行動。
許嘉來從背包中摸出一把木镖,雖爲木制,質地堅硬,鋒利無比,不輸刀鋒。這也是斷手專門爲她打造的武器。雖然她操縱元素,還沒有陸惟真那麽出神入化,但也是徵虎境高手,對付幾隻小妖,不在話下。而且打算第一次使用縛妖索,她也不敢托大,怕一不小心把自己給捆了。所以她準備先用老武器,先把小妖們制服,再站得遠遠的,丢出縛妖索,試試效果。
許嘉來像一陣風似的追着它們急攆。她的雙臂陡然一震,前方兩排樹木同時彎腰,阻住小妖們去路,小妖們哇哇大叫,就這麽一緩,許嘉來已操縱十餘柄木镖,疾風驟雨般飛射過去。
三隻小妖,一隻被牢牢釘在樹上,兩隻雖還在拼命往前跑,身上都中了幾镖,步子似有千斤重。
許嘉來“哼哼”冷笑着,跟個邪惡女魔頭似的,她追上前去,手一揚,那些木镖自動從地上、它們身體裏彈出。地上的三隻被釘穿過的小妖已喪失行動力,許嘉來集中全部注意力,雙手往前一排,木镖再次射向那兩隻妖。
又釘住一隻。
剩下那隻眼見不妙,轉過身來,咬牙切齒,四肢着地,全身肌肉緊繃,速度竟是極快,躲過了又一輪镖雨,朝許嘉來直撲過來。
許嘉來:“找死!”一個前空翻,速度極快,就到了那妖怪背後,不過她也知道這隻實力最強,隻怕即将進入白雀境,且本身就非常勇猛敏捷。許嘉來想要速戰速決,用縛妖索綁了這些妖,盡快去幫陸惟真。
于是她雙臂猛地往兩側一拉,就像她曾經在小院裏攻擊林靜邊那樣,周遭的草木橫飛、樹枝折斷,瞬間彙聚成兩道木流,于她的臂膀之中。小妖目露驚恐,許嘉來全神貫注,傾盡全力,低喝一聲,兩道納米級能量流,如同鋼炮般,朝小妖直轟過去。
能量流将小妖的身體打個對穿的一刹那,許嘉來聽到身後一陣整齊密集的破空聲。
她一愣。
“嗤——”破肉入骨的聲音。
密密麻麻的尖銳劇痛,從後背和四肢傳來。許嘉來呆呆低頭,正面還看不出什麽,她一扭頭,看到大腿和背上插着的一排排鋼镖。
這還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她腦海裏閃過這念頭,随即怒意滔天,誰在偷襲?難道那些小妖,還有這種手段?
隻是她稍微一動,就感覺到全身骨肉仿佛正被一寸寸撕裂。可是她決不能站在這裏等死。她一咬牙,往後轉身。
身材嬌小的女徵虎,負着滿背的鋼镖,如扛着個無形的十字架,佝偻着背,一步步,艱難轉身,面容青白慘烈仿若惡鬼。而她所站之地,鮮血正順着兩條細細的腳踝滾落,血泊逐漸由小變大。
眼前是茫茫樹林,風聲寂寂,空無一人。
突然間又聽到密集的破空齊發聲,從右側樹林中傳來。許嘉來強提一口氣,平地躍起,躲過暴風驟雨般的第二輪攻擊,落地之時,她的手用盡全力一揮,那些死掉的、被釘住的小妖身上的木镖們,全都拔出飛起,朝那人的藏身處直射過去。
那人竟也敏捷非凡,縱身一躍,草叢中隻見一道黑影閃過。
所有木镖撲了個空,同時懸停于空中,如同數隻具有生命的小獸。
許嘉來已看準了那人的藏身處,雙臂齊展,強忍着身上拆骨剖肉般的疼痛,拼命聚集身體裏殘存的所有力量,整個人就連同所有木镖,朝那人藏身處直撲過去。
她的字典裏,向來隻有一個“猛”字,此刻,也隻求将對方一擊斃命!
就在這時。
那個匍匐在草叢裏的人,竟然站了起來,左右開弓,原來他左右手各架有3把弩,弩是牢牢纏在手臂上的,看樣子居然想要與許嘉來同歸于盡!
許嘉來終于看清了他的臉。她倏地睜大眼。
小徒弟。
一身黑衣,高瘦個子,清秀容顔。隻是比那次見更瘦,臉色更蒼白,眼中寒光湛湛。
兩人的镖同時射向對方。
許嘉來于空中一個翻身,避開了大半的镖,但還是有一小半射在她身上,她的身形在空中重重一頓,依然頑強地轉身想要逃跑。
被無數木镖迎面射來的林靜邊,嘴角輕輕一勾。
來不及了。
“砰、砰。”
她的身體猛地顫了一下,又顫了一下,撲倒在地。随着她喪失全部戰鬥力,原本射向林靜邊的木镖,就像失去的生命,全都掉落在地。而林靜邊毫發無傷。
許嘉來艱難低頭,捂住腹部,意識到自己中彈了。她雖是異種人,DNA鏈條與人類不完全相同,卻也是碳基生物,血肉之軀。
許嘉來突然意識到,在這短短的數十秒内,到底發生了什麽——
若是平常,她完全可以避開人類子彈的速度,更不容易被弓弩鋼箭所傷。可是今天,捉妖師們先是趁她全力擊殺一隻妖怪,後背大開時,以弓弩重傷。又以林靜邊爲餌,誘她傾盡全力再無保留。她看到林靜邊,心神大震,此時捉妖師才開槍狙殺,完成緻命一擊。
一環扣一環,步步殺機,計算精準無比。
肉體凡胎、失去法器的捉妖師們,依然能置她于死地!
什麽去了江城,什麽落魄投靠,忙着結婚聯姻什麽的,隻怕統統都是這師徒二人放出的煙霧彈。目的,就是要讓他們毫無戒備。而他們,隻怕就像獵豹,伺機埋伏于周圍,等到了今天的機會。
她今天是死定了,可是半星,半星他們怎麽辦?可恨一切發生隻在轉眼間,她現在連呼救聲都沒有力氣發出,無法向半星示警。
許嘉來喘息着,慢慢地、用盡全力擡頭。夜色之中,那個人從樹林深處走出來,同樣一身黑衣,高大清瘦。他單手拎着一把步槍,仿佛人世間最冷酷的獵人。
許嘉來望着他的身影,腦海裏卻瞬間閃過許多畫面,那個雨夜,打完朱鶴林洩恨、躲在橋墩下哭的陸惟真;從此再也不哭不笑的陸惟真;還有無數個夜裏,坐在那裏望着夜空的陸惟真……許嘉來的眼眶突然湧起一陣強烈的濕熱。
哈,哈哈,眼前人,強悍至此的捉妖師,不愧是半星愛的男人。
陳弦松先看了眼徒弟,林靜邊已原地躍起,安然無恙。陳弦松又看向許嘉來,目光最後落在她的背包上,他單手按住腰包,擡起另一隻手,隻說了兩個字:
“歸位。”
許嘉來突然覺得背上一輕,什麽東西從被打得穿孔的背包裏掙脫而出。下一秒,她看到一捆閃着光的繩索,和壁虎牌變形鏡,都已落在陳弦松手上,而他随手一塞,兩件法器就消失在他的腰包裏。
哪怕重傷得要死不死的,許嘉來的眼睛也瞪圓了。
捉妖師還留了這一手?
帶制導?
還是語音制導!
完了……完了!
你們要的轉折來了,周末愉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