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陸惟真醒來時已經11點,頭暈腦脹,惡心想吐。許嘉來和高森都不在,大概一個出去玩,一個上班。
餐桌上放着綠豆沙和包子,熱一熱就能吃。可陸惟真并不覺得餓,她洗漱完,發現自己無事可做。
一畢業她就成了社畜,起早貪黑每一天,周末也總加班。如今辭了職,反倒不太适應。她把自己攤平在沙發上,環顧一周,新家感覺還陌生,讓人不太适應。
當她的目光落在電視櫃上,那裏放着她昨天的背包。她不發話,許嘉來和高森都沒動。背包鼓囊囊的,劍放在背包旁。陸惟真靜靜盯了一會兒,移開視線。
最後拿起遙控,開了電視。
傍晚,許嘉來和高森進屋,高森手裏拎着一溜飯盒。許嘉來一眼就看到沙發上的陸老闆,還穿着睡衣,盯着電視,面無表情。就讓你覺得,她看的不是電視。
許嘉來又看向餐桌,連早餐都沒動。她和高森交換個眼色,問:“你不會一天什麽都沒吃吧?”
陸惟真好像看電視還看得很專注,軟軟地答:“不餓啊。”
高森隻好去把早餐倒掉。過了一會兒,他把打包回來的飯菜都擺放好,招呼:“吃飯了。”
陸惟真從沙發上爬起來。
三人坐下吃飯。
陸惟真夾了一筷子,咬了兩口,吐出來:“真難吃。”
高森和許嘉來面面相觑,這不是他們經常吃的那家餐館,今天點的還都是陸老闆愛吃的菜。你看她現在卻一臉無情的嫌棄。
許嘉來試了幾口:“好吃啊,不都是這個味兒?”
高森:“對。”
陸惟真心想,比我親手做的差遠了。突然整個人一頓,喉嚨裏的一口菜變得跟石頭似的,噎得難受。
她埋下頭,開始大口大口吃,好像迫不及待。
高森和許嘉來隻覺得莫名其妙。那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家裏的氣氛突然就變得怪壓抑的。
還是高森打破了這份沉寂,他夾了一條雞腿,放到陸惟真碗裏。
陸惟真眉一皺:“膩死了,你自己吃。”丢還到他碗裏。
高森莫名其妙:“哪裏膩了,你看這雞腿多肥,這種油汪汪的最好吃。”
陸惟真還是一臉嫌棄:“看到就想吐。”她還在宿醉好嗎?
高森低頭端詳雞腿,許嘉來卻渾身一震,慢慢抓住高森的手,指了指自己肚子,高森起初沒反應過來,直至許嘉來用嘴型說出兩個字,高森臉色驟變。
許嘉來艱難開口:“陸老闆,你不會懷孕了吧?”
高森:“你懷了捉妖師的孩子?”他就說昨天應該把孩子他爹抓回來!
陸惟真擡頭看着他們。
一腳過去,飓風平地起,兩人全都飛起,撞在牆上,同時一個翻身,落地,擡起頭,卻看到陸惟真冰冷的臉色:“我和他根本就沒有……誰再提他一個字,我把誰從窗戶丢出去。”
陸惟真半碗米飯都沒吃完,就放下筷子,繼續去看電視了。這麽多年許嘉來和高森就沒見她迷過電視,現在卻好像連新聞都讓她看得目不轉睛。
等高森把餐桌和垃圾收拾好,兩人慢吞吞又靠過去,高森說:“陸老闆,你什麽時候有空,跟我去公司面試外賣員?”
陸惟真:“明天。”
許嘉來語氣乖巧極了:“我下單的十瓶防曬霜,明天就到了。”
陸惟真:“好,謝謝。”
許嘉來又戳戳高森,高森小聲問:“陸老闆,我們能不能看看那些寶貝了?”
陸惟真正在按遙控器的手一頓,答:“看吧。”
兩人精神一振,難掩興奮,忙把背包拿到茶幾上,陸惟真垂落目光,看着他們一樣一樣把寶貝都拿出來,攤在桌上。
光澤暗沉的紫金葫蘆,看起來又舊又破就像是普通繩索的縛妖索,還有壁虎牌變形鏡,鋒刃殘缺的月光寶劍……還有幾個通體晶瑩雪白的圓疙瘩,雞蛋大小,她沒看那個人用過,他隻說平時基本用不上。
陸惟真撿起一個蛋疙瘩,在手裏抛了抛,放回茶幾上。
許高二人并沒伸手拿,許嘉來說:“老闆,你先挑。”
陸惟真沉默了一會兒,拿起劍,說:“我……就要這個。其他的,你們收着。絕對不許損傷、遺失,也不要讓别的任何人碰。弄壞半點,你們倆自己看着辦。”
高森說:“不會的。”
許嘉來:“這麽寶貝的東西,我們稀罕都來不及,放心吧老闆。”
最後許嘉來挑了縛妖索和變形鏡,高森拿了葫蘆和那幾個蛋疙瘩。
高森遲疑道:“這些……瞞着上頭好嗎?”按照異種人聯盟事務管理處的規定,如遇到捉妖師手持類似法器,是務必奪取的。處長更是負首要責任。這也是陸惟真一遇到陳弦松,就打法器主意的原因,完全是條件反射順理成章的思維。
許嘉來白他一眼:“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白長那麽大塊頭,長點心眼好嗎?沒用!”
高森粗臂一伸,就握着她的腰,把人給提了起來。許嘉來才多大一個,雙腿亂蹬,可高森人高馬大手長,居然蹬不到,隻好幹瞪眼。
高森:“再說一遍,誰沒用?”
許嘉來:“我我我,我還不行嗎?”
高森笑了一下,把人輕輕丢在沙發上,又揉了一下頭發。許嘉來覺得有點不自在,下意識看向陸惟真。
陸惟真卻低頭看着手裏的劍。
管理規定涉及捉妖師,隻說奪法器,能者誅之,倒也沒說奪得法器之後,必須往上頭上繳。最開始,陸惟真是想着拿到以後,交個一兩樣上去,也讓大統領高興高興。但現在,她看着這些法器,卻突然覺得挺沒意思的。
費盡心思,暈暈沉沉,狠心絕性,如願以償。
如願以償。
她說:“一樣都不交,你們平時也低調,如非必要,不要拿出來。”
兩人點頭稱是。
陸惟真的手指,慢慢撫過劍鋒,像是無意識的動作。高森說:“這是光劍吧?”
陸惟真點頭,提起劍,眼前仿佛又浮現那熟悉的皎潔圓月,她朝外面天空輕輕一劃,一道很淺的月華,從劍身迸出,落在空氣裏,泯滅于無形。
高級場能光子劍。
璃黃人曾經攜帶爲數不多的武器,來到地球。千百年來,他們四處飄零遷徙,大部分武器都已遺失。除妖師血脈曆代綿延,在與異種人的争鬥中,自然也有所繳獲。可笑的是,古代除妖師哪裏懂得光,如獲至寶、奉爲神劍,傳承下來。拿着異種人的武器,去驅除異種人。
到現在,反倒是異種人手裏,這種東西已經非常稀少。陸惟真知道,大中華區統領許憲安手裏,有一把類似的光劍。母親厲承琳那裏,有一把祖傳的弓弩,箭上裝置的微型粒子炮射出,一炮能平一個足球場。
而這種光子劍,當年也隻有帝國高級軍人,才能配備。劍中裝置了高場能能量源,小小一塊,能用上幾百年,能跨越光年而不滅。但這把劍不是到誰手裏,都能發揮同樣威力的。陳弦松之前說,劍随意動,其實沒錯。高級場能能量的發揮,還要依靠與人體磁場的契合度。也就是說,你本身的磁場與光劍越匹配、練習得越多,就能發揮越大威力。所以剛才陸惟真随手一揮,隻能揮出淺淺一道月華。但到了捉妖師手裏,輕而易舉就能揮出完整蓬勃的光球。
所以異種人事務管理處才有見者奪之的規定,他們認爲這是物歸原主。包括陸惟真三人,從小也是這麽認爲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