棣棠來不及逃脫,便被吸入這血紅色的光影之中。
頭疼如炸裂。
入眼便是那一片血紅。
腦海裏不斷地閃入一個畫面。
漫天大雪,那鮮紅的血染滿了雪地,那雪地之中有一個人躺在地上,他的脖頸上劃過一道血口子,那血便是從他脖子上流下來的。
他一身白衣,有勝雪般的風姿之貌,那鮮血染在他潔白的面龐上,染在他白色衣衫上,以及身旁的白雪之上。
紮眼、刺目。
極像一幅最殘忍的畫卷。
凄厲,蒼白,美麗。
他那雙眉眼如墨一般,卻悲憫,無力地看着身旁之人,似乎想和她說說話,但一開口隻有不斷往外湧出來的鮮血。
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身紅衣的人冷冽無情地站在一旁,她手中握着一把刀。
刀上有血。
她有一雙赤色之瞳,人是她殺的,她毫無反應。
不喜不悲,就好像沒有情緒一樣。
棣棠頭忽然更疼了。
那不是她嗎?那把丢失的刀原來在她自己的手中。
而小啞巴……被她殺了!?
爲什麽會這樣?
她不明白,那血紅的光影充斥在腦海之中,過往世界如光影交疊消逝,每經曆一世,她便殺死了一個小啞巴。
這是最後一世,那些畫面在腦海裏翻騰,她捂着頭大叫。
痛苦,悲慘。
她從未這般難受過。
紅光從她眼前忽然消失,所有的畫面消失不見,腦袋突然一片空白。
她好似遁入了虛空之境。
有聲音在耳旁響起,卻看不見人。
那聲音清清冷冷,毫無人氣。
“棣棠,你是天生的魔種入心,天性嗜血,不管幾世輪回,都改變不了你心底的魔性,将天地仙人之界攪得天翻地覆,害人無數。”
“天道之主赤炎爲了救贖你,幫你消滅魔性,走入正道,化作人類留在你身邊抵消怨恨,卻不想你魔根深重,根本無一絲悔改,殺他十世。這最後一世,若你還是無悔改之意,便從此将從這天地之間消失。”
棣棠循着四周到處尋找聲音來源,“我不是每個世界都完成得挺好的嗎?沒殺過人,還對天道之主的分身愛慕,爲什麽說我無一絲悔改!”
“那是天道之主,赤炎給你的一次機會,在虛空的世界裏,沒有魔種入心的身體裏,你的心也并沒有那麽壞,所以這原世界的最後一次,希望你能壓制魔心,重新做人。”
棣棠想了想,問道:“天道之主赤炎,他爲什麽要幫我?”
沒有任何回答。
一道紅光籠罩下來,她根本來不及有任何的動作,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等再醒過來的時候,熟悉的環境,熟悉的住處。
就連趴在床頭一臉擔憂地看着她的人都如此的熟悉。
棣棠卻沒有回到原世界的那種激動,因爲那之前的事實在令人驚疑。
她殺了小啞巴,用的她那把一直在手上的刀。
看着眼前的小啞巴,忽地愣住了。
小啞巴被她所殺的時候大約十七,如今這模樣怎麽看都像她剛撿回來沒兩年的時候,才十四五。
但他是天道之主赤炎的分神。
棣棠看着他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