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還晴空萬裏,夜晚便狂風大作,落葉紛飛。</p>
秋提前來了。</p>
夜裏沁涼。</p>
大雨潇潇,棣棠一杯茶水迷昏了小宮女們,從桑開春那個年輕太醫那兒偷來的東西,還真的管用。</p>
使用了道具卡,幻變了一隻黑貓竄入了雨幕之中。</p>
這大雨,變成什麽都不好使。</p>
黑貓倒是可以矯健,在屋檐下飛竄。</p>
君王宮殿外的走廊之中,有一黑影站在那處,未靠近,棣棠便聞到了酒香之氣。</p>
靠近一看,才發覺是清溪。</p>
清溪在喝酒,神情落寞。</p>
他倚靠着長柱,望着黑夜深處。</p>
今夜蘇決娶了桑禾,清溪在難過嗎?</p>
她無暇去管别人難不難過,卻讓清溪瞧見了她。</p>
“是你這隻黑貓?”</p>
“好久不見啊,竟發生了那麽多事。”</p>
棣棠見他愁苦一般地笑,喝了酒卻又咳嗽得厲害。</p>
她放慢了步伐,抖落一身的雨水。</p>
打算随便安慰兩聲,開口是喵的兩聲。</p>
清溪走近過來,低頭摸摸她的頭,舉止溫柔,“是在安慰我嗎?我還好的,從一個孤兒被公主府撿回來,活了這二十幾年,真的很好了。”</p>
棣棠伸貓爪按住他的手,清溪微微詫異,卻輕笑一聲,将手心朝它伸過去。</p>
棣棠用貓爪在他手裏寫了個,“随心,勇敢。”</p>
清溪震驚之下,垂頭沉默。</p>
再一擡眸,卻發現那隻黑貓不見了。</p>
……</p>
棣棠找準機會溜進了君王寝殿之中。</p>
殿内異常安靜。</p>
桑禾坐在榻上垂首哭泣,卻連一點聲也不敢哭出來。</p>
而蘇決在外研墨。</p>
所有心神都放在桌案之上。</p>
兔子在桌案一角,很乖的在睡覺。</p>
突然闖入的黑貓引起了蘇決的注意,他停下了手中動作,起身朝它走了過去。</p>
棣棠眼看着他過來,又立刻竄開,跑到了房梁之上。</p>
蘇決仰頭看它。</p>
一人一貓就這麽對峙了一陣。</p>
他可以飛身上梁将這隻突然闖入的奇怪的貓給弄下來。</p>
但是忽然又不想那麽做。</p>
他挪開視線,坐回了桌案一旁,繼續研墨。</p>
墨磨好了,他挑了一支筆,沾上墨,便在畫紙之上開始畫了起來。</p>
他畫得專注,棣棠便又跳下來湊過去看。</p>
他在畫一個女子。</p>
那畫紙上的女子眉眼端莊好看,衣裳華貴,她不認識。</p>
但大略猜了一下。</p>
是他的母親。</p>
在這洞房花燭夜,他在畫他的母親,悼念她,那悲傷的氣氛在四處蔓延。</p>
他面色冷峻,看似毫無反應,但眉眼深處卻染着難過。</p>
他總是習慣将情緒深藏。</p>
棣棠被那悲傷氣氛侵染,但她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他,隻是蹲在他手邊看着他。</p>
一隻黑色的奇怪的貓,見證了他的難過。</p>
蘇決将畫紙折好,低眸看向它。</p>
那黑黑圓圓的眼睛也在看着他,他從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p>
“你很像一個人。”</p>
他隻說了這麽一句,也沒說像誰,嘴角一勾,從未見到的淺笑。</p>
很淺,一瞬即逝。</p>
“喵。”</p>
棣棠恨自己此刻是隻貓。</p>
她用貓爪沾染了墨汁,在新的一張白紙上,畫了很多很多的梅花。</p>
畫完之後,她跳下桌案,打開門便竄了出去。</p>
很快,回來的時候,她嘴裏叼着一支花。</p>
新鮮的好看的花兒。</p>
她放在了桌案之上。</p>
蘇決眉眼驚詫地看着眼前黑貓所做的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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