棣棠将一身塵土全部洗淨,清爽出來。
身上穿的仍然是景遇的舊衣衫,穿了鞋,頭發随便擦過之後,半幹着披散着出來,奪過景遇手裏的早飯食物,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景遇将她手腕抓住,棣棠腳步停下。
“怎麽?”
景遇伸手過去将她額前散亂的發别到耳後,想觸碰她臉頰的箭傷,最後還是停下了手,将手收了回來。
“是我傷的?”
“不是……”
棣棠若回答是,不就表明昨夜她也和王嫣紅摻和在一起了嗎。
她很快又轉移問題道:“聽蘇天說王嫣紅被抓了,那吳捕頭是她殺的嗎?”
景遇點頭,“是她,身上氣味一緻。”
棣棠聞聲想了想,“怎麽死的?”
944插了一嘴,[您都不驚奇的麽?王大小姐不是深愛着那捕頭的麽,怎麽會殺了他?]
棣棠斜它一眼,“人類情感,你一個系統懂個什麽?”
944被怼了,很不服氣。
您一個反派宿主好像懂得挺多一樣,在感情面前還不是冷血無情的。
至今未曾真情實感喜歡過任何男主,那些男主也是慘的好麽!
景遇道:“吳思被挖了一雙眼睛,也被挖了心。”
棣棠知道那吳思被挖了一雙眼睛的,卻不知道連心也是被挖掉了的,那仇恨是有多大。
“那眼睛和心在哪兒?”
“沒找到。”
“會不會在王嫣紅的身上。”
“搜過,沒有。”
棣棠想了想,“也挺奇怪的,一個閨閣大小姐怎麽會和一個捕快有這麽大的深仇大恨,又是挖心又是挖眼的。我和她接觸過,她在酒樓之上抛花球,也隻是爲了吸取陽氣維持共生契約,但也隻是少量吸取,并不傷人性命。”
景遇道:“狐狸身上怨氣不深,是大小姐。”
棣棠進了屋中木桌,一邊吃東西,一邊問,“是大小姐?一個人體内兩個生靈,你也可以區分?怎麽區分?”
她做出的短暫區分就是語氣和氣味。
但是畢竟是共生一個軀體,有時候也不能完全無誤。
景遇坐在桌子對面,倒了杯茶水,“在我眼裏,兩種靈魂盡管是在一具身體裏,但我看到的就是兩個靈魂,一隻本體靈魂,一隻契生狐妖。”
他這話讓棣棠更加笃定,他就是魔君。
一個在神界攪得風雲大變,差點殺了神界太子李轍的大魔頭。
要是她原來的世界,或許要和他一較高下。
但是眼前的是從小和她一塊長大的,小呆瓜。
他不一樣。
至今未曾害過任何人,并且連妖邪之物都不傷害,反而仁慈。
她勢要保護他!
944連忙道:[棣棠大人,您的心情我能理解,您認爲小呆瓜是你的家人,所以你得保護他,但是神界太子才是本次世界你需要攻略的對象,也是保護和呵護的對象,您可不能将他放在對立之位……]
棣棠神色淡漠,語氣冷冽,“李轍可是神界太子,他自帶神力下凡,在這一個小地方,誰是他對手?但他要是見到了景遇,恐怕他會出手,那時候我必會拼盡全力阻攔。”
[所以,隻要您攻略神界太子成功,讓他愛上你,他就不會殺害你的家人,這個世界的任務也可以完成了!所以您的重心得要放在李轍身上啊!]
944也是着急,就怕出現了奇怪的偏差,這世界徹底崩壞了啊!
棣棠眸色冷淡,“我知道。”
景遇将茶杯推到她跟前,“你慢慢吃,吃完後我給你塗藥。”
他忙一宿,又忙了這一大早。
棣棠于是說道:“快去睡吧,别管我了。”
少年硬着聲音強撐着道:“我不困。”
棣棠聞聲笑了,伸手過去在他略微睜大的眼眸視線之中,覆上他的眼睛。
“聽話,去睡。我待會兒自己塗藥。”
這溫柔的語氣啊。
944真是差點捶胸頓足,這要是攻略對象該有多好。
不知道這個世界爲什麽會出現這種偏差,連任務目标也沒有,等出現了的時候,已經導緻目前這混亂的局面。
景遇最後去睡了。
睡在蘇天的床上,将他的床留給了棣棠。
這意思再明白不過。
讓她不要走。
棣棠便也不走,她至少還想再多待幾天。
連系統都知道,她有在拖延。
……
天黑了。
棣棠又睡了一覺。
門外傳來動靜,她立刻推了被子起床。
在下午的時候,景遇回了衙門。
她并不想起床,于是又接着睡了。
現在是景遇他們回來了嗎?
聽着腳步聲可不太像。
棣棠眸光閃了閃,穿好衣服過去開門。
門外有人迅速閃身進來,将門關上。
棣棠适應了黑暗的夜裏,認出來人,這不是本應該在大牢裏的王嫣紅王大小姐嗎?
這麽近的距離,聞得到血腥味。
受傷了?
棣棠沉眸去看,這時門外傳來人聲,人挺多,還有火光的光亮靠近。
王嫣紅本待立時出手的,但看清是她,稍許意外,立刻朝她示意禁聲,情況緊急,一句話沒說,她按壓着胸口往房間裏面走去。
棣棠猜想到門外是衙門的人。
但這個忙要不要幫,還得看情況。
她可并不是個好人。
王嫣紅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隻要你放了我,我家的錢你想要多少給你多少。”
棣棠聞聲不以爲意,“我要那麽多錢幹什麽?”
944:?耳朵沒有聽錯?
王嫣紅按住胸口傷處,有氣無力地說:“不僅給你錢,還有城南的一處房子,至今未曾住人。幫了我這次,都是你的。”
棣棠側眸看過去,“躲床底下,别出聲。”
944:……果然。
王嫣紅躲好後,果然有人過來敲門。
棣棠将門打開,爲首的是衙門裏的捕頭,一旁站着景遇。
她打了哈欠:“這是幹什麽?”
捕頭沉眸看過來,厲聲問:“你就是景遇的表弟?”
棣棠點頭,“是啊,您們這是怎麽了?一齊出動抓捕什麽嗎?”
捕頭:“有沒有看見可疑之人靠近?”
棣棠搖搖頭,“我方才一直在睡覺,直到聽見敲門才起,沒看見可疑之人?發生什麽事了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發現景遇的視線已經掃向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