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這場文會組織人米友仁兒女的緣故,米家兄妹和黃醮很快就靠着人群的主動讓路,直接走進了會場核心地帶,晚了一步的趙榮則被迅速回填的人群擋在了外面,被迫無奈之下,趙榮也隻能是象其他人一樣的伸長了脖子向裏張望,想看一看到底是那位大才做出了什麽樣的絕妙好詞,引發了這麽大的轟動?
新身體的眼睛還沒有被電腦和手機毒害過,趙榮遠遠看到,米家兄妹和黃醮等人進到場中後,馬上就沖到了一個中年文人面前,從那中年文人手裏接過了一張紙觀看,然後米凝的哥哥和黃醮一起鼓掌,米凝也激動的捂住了小嘴,很明顯是在驚歎紙上的文字之絕妙精彩。趙榮也不由心中益發好奇,忍不住向旁邊一個财主打扮的胖子問道:“這位員外,到底是什麽詩詞問世?寫的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剛才隔得太遠,沒有聽到。”那胖子回答得很坦白,又說道:“不過肯定是絕妙好詞,不然的話,我們潤州的米元晖米先生也不會親自喊話,邀請做那首詞的公子出來見面。”
這時,剛才把紙遞給米家兄妹的中年文人又開口了,拱着手大聲說道:“寫這首詞的公子,請務必出來見上一面,在下米友仁,真的很希望能與你見上一面。還有名滿天下的演山先生和分甯先生,也希望與你見上一面啊。”
“那個王八蛋這麽會釣胃口,寫出了好詞又不露面,這不是故意搶我的風頭是什麽?”
“在那裏!就是他!”
趙榮心裏正納悶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喊叫,一個書生忽然從人群中跳了出來,指着趙榮所在的方向大吼道:“找到了!在那裏!快抓住他!”
“沒錯,就是他!”
好些個書生百姓一起咋呼,還象發瘋一樣的向趙榮所在的方向沖來,趙榮剛開始還以爲他們是沖着自己身旁的人來,可是趙榮下意識的左右張望時,卻又驚訝的發現,自己身旁的人除了趙小乙以外,竟然都已經左右閃開,那幫人卻腳步不停,依然還是腳步不停的向這邊沖來,口裏大呼小叫不絕,“抓住他!就是他!”
“郎君,不對啊,他們怎麽好象是沖我們來的?”趙小乙也看出不對。
趙榮下意識的點頭,還向趙小乙問道:“小乙,你昨天是不是又偷看楊寡婦洗澡了?所以他們今天來抓你?”
“沒有啊,我已經好幾天沒偷看了。”趙小乙喊冤,又趕緊說道:“郎君,情況不對,我們是不是應該跑?”
看看那幫人張牙舞爪的模樣,昨天晚上依然調戲過自家丫鬟的趙榮心裏有些發慌,點了點頭撒腿就跑,結果不跑還好,趙榮這邊才剛擡腿跑路,那幫人頓時就嚷嚷得更大聲更瘋狂了,“抓住他!抓住那個穿白衣服的,千萬不要讓他跑了!”
“怎麽是沖我來的?”
身穿白色儒衫的趙榮心裏更慌了,逃得也更加賣命了,然而無比可惜的是,周圍的百姓書生卻一轟而上,眨眼之間就把趙榮和趙小乙包圍得水洩不通,趙榮幾次沖突都沒能沖過去,隻能是絕望的慘叫道:“你們抓我幹什麽?我做什麽了?”
慘叫無用,那群人終于追到趙榮身旁時,二話不說就七手八腳的把趙榮揪住,然後拖起就往裏走,趙榮拼命掙紮呐喊,那幫人卻根本不聽,嘴裏隻是嚷嚷,“快,快,快把他拖過去,别讓他又跑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不消多說,長江岸邊的士林學子和軍民百姓密密麻麻好幾千人,當然都快步跑到了現場查看情況,幾乎所有人的視線當然也全部集中到了趙榮身上,七嘴八舌的隻是打聽出了什麽事,然後還是很自然的,自然有人嘴裏胡說八道,硬說趙榮是在人群裏偷摸人家小姑娘的胸部,所以才被揪了起來準備送官。
“放開我,你們要幹什麽?爲什麽要抓我?”
昏天黑地的拼命掙紮間,趙榮不知不覺已經被拖到了人群的最中央,拖到之前在場中喊話的米家兄妹之父潤州文士米友仁面前,然後一個書生還喘着粗氣無比興奮的說道:“元晖先生,就是他,那首詞就是他寫的。”
“各位,快請放開這位公子。”米友仁也開口了,說道:“快請放開他,讓他站直了說話。”
無數隻死死揪住趙榮的手終于一一放開,驚魂未定的趙榮也這才得以站直身體,一邊整理着衣服,一邊無比奇怪的問道:“你們瘋了?無緣無故的,抓我做什麽?我做錯什麽了?”
“公子恕罪,他們是太激動了。”米友仁向趙榮拱手謝罪,又微笑說道:“真沒想到公子如此年輕,竟然能夠寫出如此豪情萬丈的絕妙詩詞,米某佩服,佩服。”
“什麽絕妙詩詞?”趙榮滿頭霧水的問道。
“怎麽?”米友仁有些吃驚,驚訝說道:“這位公子,難道那首滿江紅,不是你做的?”
“滿江紅?”趙榮終于聽出不對,更加奇怪的反問道:“那首滿江紅?”
“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那一首。”米友仁答道。
“啥?”趙榮徹底恍然大悟,驚叫問道:“你們把我抓到這裏,就是因爲我做了那首滿江紅?”
米友仁點頭,趙榮也頓時哭笑不得了,拍着胸口說道:“吓死我了,我還以爲是什麽事?原來是因爲這個啊。”
“公子,這麽說,你承認這首滿江紅就是你寫的了?”米友仁忙問道:“既然公子你做出了如此絕妙好詞,那剛才你爲什麽不請文案記錄紙上,又爲什麽要匆匆離去?”
“我想去泡你閨女。”
趙榮肚子裏說的是實話,嘴上卻答道:“我剛才有急事,所以來不及請人記在紙上。”
“原來如此。”米友仁信以爲真,笑道:“公子真是灑脫,如此絕妙好詞,竟然也舍得放下就走,不肯留下姓名字号,這份不求名利之心,真是讓黃某佩服。”
“那你就把你閨女嫁給我吧。”
趙榮又在肚子裏嘀咕了一句,嘴上則謙虛說道:“米先生過獎,那首滿江紅不過是晚輩的粗淺之作,不敢貿然留名。”
“粗淺之作?”米友仁笑了,說道:“公子,你可知道名滿天下的演山先生,拜讀了你的那首滿江紅後,是做何評價?”
言罷,米友仁往自己的身旁一指,大聲說道:“演山先生親口說,此詞一出,從今以後,滿江紅難寫矣!”
聽到這話,趙榮當然是下意識的順着米友仁指點的方向看去,卻見是三天之前在潤州城外碼頭上,與自己有過一面之緣那位青袍長須的白發老者,滿面微笑的站在自己面前,還向自己拱了拱手,微笑說道:“這位公子,我們又見面了,老朽真是有眼無珠,想不到三天之前主動給老朽讓船的公子你,竟然能有如此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