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長安城的一間小院子之中。
一名年輕的女子,正在油燈下,看着一張張的紙。
紙張上寫着詩文。
“天生吾徒有俊才,千金散去還複來。”
“葡萄美酒夜光杯。”
“晚來天欲雨,敢飲一杯無?”
“……”
“咯吱。”
就在這個時候。
門打開了。
一道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
“阿姊~”
見到來者,屋子裏面的女人臉上露出無比高興之色。
這兩名女子,竟然長的一模一樣。
仿佛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鄭蘭芝看向自己的這雙胞胎妹妹,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溫柔。
她坐在自己的妹妹跟前,微笑的說道:“今日,我見到他了。”
“誰?”鄭靈芝臉上露出一絲疑惑。
“就是寫這詩句的人。”鄭蘭芝說道。
“張三首?你見到張忠厚了?”鄭靈芝有些期待。
“是不是長着三顆腦袋我是不知道的,我沒有看到他另外的兩個腦袋,不過那人看似忠厚,其實一點也不忠厚啊。”鄭蘭芝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阿姊,他……他長的如何?好看麽?高大麽?”鄭靈芝忍不住的有些期待的問道。
“長的,還行。”鄭蘭芝笑了笑,說道:“不像是個文人,倒像是一個商人。”
“他還說,我們長的好看,漂亮。”鄭蘭芝看向自己的妹妹,微笑的說道。
聽聞,鄭蘭芝臉不由的一紅。
“他……他真的是這麽說麽?”
……
次日。
如同往常一般。
張若虛走出皇城的城門。
一輛馬車,快速的向前。
将他去路攔了下來。
“我家主人請你赴約。”一名奴仆微笑的說道。
張若虛認出來了,這麽趕車的奴仆不是别人,正是鄭蘭芝的仆人。
“沒空。”
張若虛想都沒有想,直接就坐上了自己的牛車,向自己的府邸而歸。
第三日。
張若虛走出了皇城的大門,鄭氏的車子又再一次的将他攔下了來。
然而,張若虛還是拒絕了。
那女人,還是少見爲妙。
第四日。
鄭氏的奴仆,又趕着車子來了。
第五日。
走出皇城城門,再次見到鄭氏的車子。
第六日。
第七日。
第八日……
恍惚間。
一個月就過去了。
張若虛和往常一般,走出皇宮的大城門。
天空。
飄雪。
更是寒冷了。
鄭氏的馬車,緩緩而來。
又搶先于張家的牛車,将張若虛攔了下來。
張若虛看着臉色被凍得通紅的鄭氏仆人,忍不住的說道:“我很欣賞你的恒心,但是,我說不見,自然就是不見的。”
“你呢,以後也别來堵着我的,小心惹我生氣了,我揍你。”
“我跟你說,我最近可是習武之人,一拳能夠打死一頭牛的!”
“……”
聽着張若虛的吓唬。
車子内突然傳來“噗嗤”一聲笑聲。
然後,黃莺一般動聽的聲音響起來。
柔柔的。
“張郎君之前不是說我長的漂亮麽?甚的?現在改口了?嫌棄吾等長的醜陋了?”車子的女子開口說道。
“鄭娘子,你确實是長的漂亮,但是感情這種事情,總是要你情我願的吧?”張若虛很是無奈,難道自己真被這個女人看上了?
“鄭娘子,以你這容貌,何懼無人娶?再說了,你是五姓七望之女,天下求娶之人無數。”
“我呢,隻是一個小小的縣伯,真的配不上你的。”
“所以,你的心思,還是用在别的青年才俊的身上。”
“我,真的配不上你的美麗容貌。”
張若虛很是無奈啊。
你這麽愁嫁麽?
還是說,非要弄到我的秘方不可?
要是你在堅持堅持,說不定我就……嘿嘿……
“郎君既然覺得我美,何不作詩一首?”車子女子滿懷期待:“若得張郎君一詩,他日定不敢勞煩張郎君了。”
張若虛翻了翻白眼。
你們老鄭家都這麽的不要臉麽?
竟然要我拍你馬屁。
好吧!
隻要能夠少來煩我,拍你馬屁又如何?
“聽好了!”
張若虛清了清喉嚨。
然後,說道:“忠厚重色思傾國,禦宇多年求不得。”
“鄭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
“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若選天帝側。”
“回眸一笑百媚生,萬宮粉黛無顔色。”
“……”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爲連理枝。”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愛綿綿無絕期。”
張若虛很無恥的将白大爺的《張恨歌》修改修改,讀給了車子内的女子聽。
當然,其中的唐玄宗變成了天上的天帝。
關于安祿山叛亂的詩句,也删除了。
最後變成張若虛愛慕她,命令道士尋找她。
對方聽聞。
臉色通紅。
“他……他……”女子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感覺,耳朵熱乎乎的。
“現在你總相信,我說的是實話了吧?”張若虛轉身,慢悠悠的上了自家的牛車:“我可是長安城出了名的忠厚老實啊。”
我是誰?張忠厚。
忠厚老實的忠厚。
馬車上的窗簾拉了起來。
一雙美目,看着張若虛離開。
……
次日。
張若虛如同往常一樣。
上班。
下班。
然而。
剛剛走出了皇宮的大門。
一輛馬車,又出現了。
“我說,你們什麽又來了?我昨天不是說了麽?作了一首詩以後,你們就不來勞煩我了麽?可是爲何又來了,你們世家都這樣說話不算數的麽?”張若虛很是惱怒。
“高陽縣伯誤會了,此番我來,是給高陽縣伯送上一物的。”鄭家的仆人面帶微笑的說道。
“嗯?”張若虛不由的有些疑惑了起來。
啥?
“還請高陽縣伯收下。”那仆人從車上拿下一個盒子,遞給了張若虛。
然後,駕車離開。
張若虛拿着盒子,上了自己家的馬車。
打開了盒子。
下一秒。
整個人愣住了。
隻見盒子裏面靜靜地躺着兩支金钗。
“啥情況啊這是?”
“給我金钗?”
“這到底是啥情況?”
“爲啥給我金钗?”
“難道是?”
“不會吧?”
“……”
兩支金钗。
張若虛感覺事情似乎是有些不妙了啊。
這下次,可真的是掉進黃河也洗不幹淨了。
忠厚重色思傾國,禦宇多年求不得。
鄭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
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若選天帝側。
回眸一笑百媚生,萬宮粉黛無顔色。
雲鬓花顔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天帝不早朝。
仙宮佳麗千萬仙,萬千寵愛在一身。
姊妹弟兄皆封神,可憐光彩生門戶。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仙宮高在青雲處,仙樂風飄處處聞。
緩歌謾舞凝絲竹,盡日仙帝看不足。
臨邛道士鴻都客,能以精誠緻仙神。
爲感忠厚輾轉思,遂教方士殷勤覓。
排空馭氣奔如電,升天入地求之遍。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忽聞天上白玉京,京在虛無缥渺間。
樓閣玲珑五雲起,其中綽約多仙子。
中有仙名喚阿芝,雪膚花貌參差是。
聞道漢家忠厚使,九華帳裏夢魂驚。
攬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銀屏迤逦開。
雲鬓半偏新睡覺,花冠不整下堂來。
風吹仙袂飄飖舉,猶似霓裳羽衣舞。
含情凝睇謝忠厚,一别音容兩渺茫。
回頭下望人寰處,不見長安見塵霧。
卻無一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
钗留一股合一扇,钗擘黃金合分钿。
但教心似金钿堅,天上人間會相見。
臨别殷勤重寄詞,詞中有誓兩心知。
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爲連理枝。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愛綿綿無絕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