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若隻是常人發熱着涼,宮澈我一記藥方下去保證藥到病除,但……”
望着陌離懷中的小人,宮澈微皺起眉頭躊躇道:“小小姐還太過年幼,是藥三分毒,我隻擔心,藥性雖然會除掉小小姐身上的疾病,但也會摧毀小小姐的根基,萬一有點閃失留下隐疾……”
後面的話,宮澈沒有明說,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明白了宮澈之所以遲遲不肯用藥的原因。
總的來說,宮澈身爲一代醫聖,每天前來尋醫求藥的,即便不是武林名望卻也必是王孫貴胄,而能得以他出手之人又少之又少,遇到小小姐這種年齡之人且還是因爲受涼發熱的病症來找他的情況,更是前所未有。
不過話又說回來,即便是遇上了,宮澈直接一副藥劑開下了,别說猶豫,估計連眉毛都不會皺一下,隻要藥到病除不砸自己醫聖的招牌,誰管那人以後又會如何?
說到底還是情之深,憂之切呀,因此才會變得這般畏手畏腳……
“你堂堂醫聖,事到如今,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麽?!”
理解宮澈的難處是一回事,但接受這個事實卻又是另一回事,在場的一些人聽到宮澈的解釋,心中或多或少的有些遷怒于他。
“宮澈,想想辦法吧……”就連一旁的易華也走近到宮澈身邊,壓低着語氣輕聲說道,看着陌離懷中哭得撕心裂肺的二寶,一大把年紀的易華心都快疼碎了。
平日裏,他可是那她當親孫女看待的,可如今他卻隻能看到二寶哭得聲音都開始虛弱嘶啞了,卻隻能站在原地眼巴巴看着,這種感覺實在是……
房中的所有視線都聚集在宮澈一人的身上,隻有身處關注點中心的他,才知道此時此刻的那種鋪天蓋地的壓力。
于他而言,這種龐大沉重的壓力幾乎是前所未有……
“事到如今,隻有一個辦法……”宮澈低着的目光緩緩擡起,繼而掃向衆人,最終視線落在了陌離和其懷中的二寶身上。
“什麽辦法?!”
一聽宮澈想到了辦法,房中的人先是靜默一秒,然一息之後卻像沸水炸了鍋一般,不住的追問着。
“用銀針刺穴,溫涼水降溫,方可驅除二寶身上的病,但……”
宮澈說到此處,語氣似乎微微一轉,停頓了一秒才繼而道:“這種方法雖不會留下隐疾,但整個過程略微有些痛苦,尤其是二寶年幼,經脈尚且纖細孱弱,我怕……”
“這……”房間裏的人一下沉默了下來,眼神不自覺的偷偷瞄向床邊的陌離。
二寶可是小姐的親生骨肉啊,母子連心,讓二寶承受痛苦來治病,别說他們小姐,即便換做是他們,也要仔細斟酌一下……
“宮大哥,麻煩你了。”在衆人思緒良多之際,幾乎沒做多少停留,陌離便從床邊起身稍微挪了一個合适的位置,爲宮澈留下醫治的地方。
“小姐,你可曾想好,這……”
“雖然二寶是我陌離的女兒,但也是咱們歸雲山莊的人,如果此刻一點小小的疼痛都忍受不了的話,以後又如何堪當大任來撐起着偌大的一座山莊?”
說這話時,陌離的語氣堅定且沉穩,不像是一時的沖動,但……
這話看似是說給房間中的衆人聽的,但隻有寥寥數位特别了解陌離的人才知道,這話,她更多的是說給自己聽的。
骨肉相連,即便陌離深谙大義卻也不能免俗,做到斷念忘情的地步……
“小姐……”宮澈欲言又止。
“放手去做不要有太多壓力,世人皆有命數,該來的總會來,該走的……”陌離眼光悄然微黯,随後默默接着道:“也總會走……”
“是”
救人要緊,眼見二寶面色赤紅的緊,宮澈也敢再多做猶豫,動作熟稔的打開針包,接着找準穴位……”
滲人的銀色光芒穿過空氣,最終毫無半分遲疑的刺入柔軟如玉的肌膚。
“嗚~哇~”
随着宮澈手中的銀針落下,陌離懷中的二寶也因疼痛開始了掙紮。
反觀陌離,面色雖無太多波瀾,然一片櫻唇卻悄然緊閉,漆黑如墨般的眸子因懷中起伏的呻吟聲而逐漸變得深邃。
随着一針針準确無誤的落下,宮澈行雲流水一般流利的動作,在緊張而又有序的進行着……
而陌離懷中的二寶,不知是因爲哭的時間太長還是病痛的折磨令她已然無力抗争,兩隻胖嘟嘟的起初還反複掙紮的胳膊,不知在何時間逐漸衰落了下來,有力無力的半搭在陌離的臂膀旁……
房中的一切在衆人屏氣噤聲的環境中悄然劃過着每一刻鍾,然……
“什麽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