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程善笙也就是在心裏想想罷了，不可能說出來求證的。
聞人道前輩“好不容易”才原諒了他，他要是因爲探究性格節外生枝，而敗壞了聞人道前輩的興緻，再來一頓懲罰還無所謂，他的皮厚，能承受得了。
可要是因爲窺探欲失去了變回獵夢人的機會，那就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聰明的人不可能，也不願意這麽幹，程善笙又不是傻子，如果聞人道前輩真的是傲嬌的性格，心情一不好，不給他變回獵夢人也不足爲奇。
“多謝師傅願意給我這次機會，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以同境無敵爲目标，給歧尙宗博出一個光明未來爲己任！定不會辜負師傅您對我的期待！”
爲表誠意，程善笙依舊跪伏在地上，沒有站起來。
聞人道的嘴角微微扯了扯，眉眼中的滿意卻是掩藏不住，這小子總算還有點兒良心，始終記得光複歧尙宗的使命，盡管他覺得這一代的希望也不是很大，六大宗門的底蘊太深了。
“起來吧！爲師這就替你解除腦海中的禁制！”
說到此處，聞人道略微停頓了一下，看着程善笙不知道的該作何表情來表達喜悅的模樣，他面色一闆，嚴厲地補充道；
“我醜話說在前面，這次你若是不好生修行，再跟我唧唧歪歪，說獵夢人這條路有多麽多麽艱辛，你别怪爲師的狠心出手清理門戶，到那時可就不是廢除修爲這麽簡單了！”
程善笙這段時間的經曆本身就是他創造出來的一個大夢，對于程善笙的心理變化，聞人道興許比程善笙自己還要清楚。
所以聞人道在解除禁制一事上沒有太過爲難程善笙，甚至在他人看來這簡直就是在放水。
實際上聞人道還真打算直接給程善笙取消禁止來着，但是考慮到程善笙有的可能會生出疑心，覺得他說話很容易，他才費勁搞了這麽一出。
後面那句要清理門戶的警告也是因爲這一點兒，算是相輔相成。
倒是挺管用的！
程善笙本來還有點兒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或者說是不是聽錯了，正想各種辦法來求證呢，沒想到緊接着就聽到了警告，頓時所有的疑惑都打消了。
“絕對不會有那一天的！”程善笙激動的保證。
若是真的有那種不對的苗頭，不用聞人道前輩動手，他自己都會狠狠地嚴懲自己。
聞人道審視了程善笙幾秒鍾，淡淡地點了點頭，食指和中指并攏，勢如閃電般點向程善笙的額頭。
實在是太快了，程善笙驚訝地發現，即便他的修爲還在，估摸着也大概率躲不掉，聞人道前輩的實力遠在他的認知範疇當中。
好在他知道聞人道前輩沒有惡意，是要幫他破除腦海中的兩道禁止，他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睛，讓自己渾身處于一個放松的狀态中。
“咚”的一聲輕響。
程善笙感覺聞人道的指尖已經抵在了自己的額頭中心，沒有想象中的痛感，也沒有什麽能量擠入的感覺，他隻是覺得有些恍惚，覺得外面在天旋地轉。
他想要睜開眼睛看看，不對！是想要看看或者感知外面的情況，但這一次那種無法描述的狀态好像失靈了，什麽都看不到。
努力嘗試了一番，程善笙還是沒能激活想看就看的那種狀态，反倒升起了一股越來越疲勞的感覺。
不一會兒，他就沉沉睡去，失去了意識。
與此同時，外面的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洞天開始坍塌，到整個地下城，再到商海市，最後整個世界化爲 一片虛無。
“真是個漫長無比的夢境啊！總算是要結束了！”
聞人道看着這個片虛無，低語了一句，随後他以掌爲刀，猛地劈向上空。
一道刺目的光刃蓦地顯化而出，直奔上空而去，并且在此過程中它還在不斷延長，聲勢動靜越來越大，整片虛無世界都在發出“呼哧！呼哧！”的響聲。
這一幕其實還聽震撼的，頗有盤古開天辟地的那種感覺，隻是程善笙看不到。
沒過多久，無邊無際的光刃的速度就慢了下來，到它徹底停止好像也就隻用了一小會兒的時間，很突兀，像是瘋狂行駛的汽車踩了一腳急刹。
聞人道看到這一幕，臉上波瀾不驚，沒有半點兒變化，擡手又是一揮，另有一道光刃憑空生成，幾倍于之前那道光刃的速度朝虛無的天幕處飛去。
咔嚓！
當兩道光刃重疊，虛無的深處響起了一聲如同雞蛋破殼，玻璃破碎的聲音，緊接着這道聲音就變得巨大化，複雜化，“轟隆隆”的，真想天給打穿了一樣。
隻不過沒有什麽隕石啊、火啊、暴雨啊......之類的東西掉下來，而是一速光照進了這片虛無的世界。
随着光刃劈開的裂縫越來越大，照耀進來的光也越來越強烈。
外界這麽大的動靜，但絲毫沒有影響到聞人道和程善笙，兩人就保持這種姿勢，程善笙沒有醒來，聞人道也沒有另外的動作。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許是幾個小時，也許是一個世紀，高空的那道光刃不見了，兩人的周圍也不再是虛無一片了。
兩人又重新回到了那個熟悉的洞天當中，但是洞天中還多了一個醒着的聞人道和睡着的程善笙。
從虛無世界過來的那個聞人道看着新出現的聞人道笑了笑，什麽也沒說，然後就化成一縷青煙融入了新出現的那個聞人道當中。
合二爲一的聞人道對這靈魂體形态的程善笙一招手，靈魂形态的程善笙立馬變成了一團台球大小的小圓球。
聞人道拿着在手裏面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随後就跟扔垃圾一般，扔到了程善笙的腦海裏。
渾渾噩噩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昏迷了的程善笙恍然間聽到了“喀嚓，喀嚓”的聲音，而且有一種很莫名的感覺，感覺他的腦海世界完整了一些。
蒙昧的意識随之複蘇，那種腦海世界完整的感覺也越發強烈，精神上有一種說不出的通透感。
這是禁制被解除了嗎？
一念及此的，程善笙再也無法保持這種狀态，兩眼一睜，醒了過來。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跟閉上眼睛前一模一樣。
“師傅，我腦海中的兩道禁制被破解了嗎？”程善笙小心翼翼地求證道。
聞人道淡淡地點了點頭。
“太好了！謝天謝地謝師傅！請受徒兒一拜！”
得到确定的消息，程善笙狂喜，差點兒沒興奮得跳起來，激動不已的跟聞人道行了一個跪拜禮。
聞人道終究是沒能忍住，坦然地露出了笑容。
程善笙從地上爬起來，立馬低頭查看起了自己，他發現自己的形态有了很強烈的質感，就是那種開了挂的感知力沒有了，他剛才還想着感知一下聞人道的心情呢！
“試試吧！好久都沒有使用過精神力了，或許會有不同的感受！”聞人道鼓勵的聲音忽然幽幽地響起。
程善笙目光一凝，連忙盤腿坐好，運行起了《三生經》的初期篇。
這一次沒有任何阻礙，運行得很是順暢，有很多精神能量粒子被《三生經》接引了過來。
感受到精神能量粒子融入自己的身軀，程善笙鼻子忍不住一酸，終于！終于能修行了！終于不用被沈芊瑩變成傀儡了！
想起自己在白月光危險寵物醫院的狼狽模樣，他不免又想到了在清音閣被一幫散人瓜分的場景，不由得怒火中燒。
他不知不覺地站了起來，先是打了一套老劉的拳，接着又施展了平衡規則上的入門式。
一套拳打完，洞天中竟然接連不斷地出現了曆勝男等人的影子，練得入神的程善笙看到他們，立即揮舞着拳頭沖了上去。
不一會兒那幫人就在他淩厲的攻擊下，被殺了個片甲不留。
呼！
程善笙吐氣收拳，激動的心情得到了平複。
“剛剛曆勝男這些人是師傅您給弄出來的嗎？”
心情平靜了，洞察力也會相應的提高，程善笙發現了很多問題，比如他自身比較奇特的狀态，曆勝男等人爲什麽會出現？聞人道前輩怎麽知道他們長什麽樣子？
當然了，他沒敢一五一十地問出來，用了一種很委婉的方式，顯得他很崇拜聞人道。
“不是我弄出來的，是你創造出來的，這裏是你的小乾元世界。”
我的小乾元世界！
程善笙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臉上的表情有些震驚，原來師傅他老人家還能從地下城的洞天把他拽回小乾元世界嗎？
這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可以帶着别人從地下城的洞天進入小乾元世界，這樣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幹一些大腦不知道的事情！
“沒錯，就是你的小乾元世界！”聞人道見此隻好再次強調了一遍。
居然真是在小乾元世界裏，程善笙心中的疑惑全部都在聞人道這句話中瓦解，心中隻餘下了開心。
有了這個途經，他也可以跟李穆一樣避開大腦做一些事情，而且還是在大腦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
雖說他也不确定那個陰謀論是否爲真，但有一種辦法能夠讓大腦完全不知情，并且還能夠讓自己積攢一些大腦不知道的東西，不管怎麽看都是一件很值得慶幸的事情。
“不愧是師傅您啊！就是厲害！”程善笙由衷地誇贊了一句，又問道：“徒兒鬥膽問一句，您是不是已經掌握了全部的規則啊！”
構建一個傳送通道，能夠連接兩個精神世界，其中一個還是納靈界，這在聞人道給他的傳承中是沒有記載的，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他對聞人道的敬意。
“這還用問嗎？我都晉升獵夢境都快有千年了，怎麽可能沒有掌握所有的規則？不然你以爲小喻腦海裏面那麽多技法是怎麽來？”
聞人道淡淡地瞥了程善笙一樣，根本沒覺得程善笙的話是什麽恭維，相反還有點兒覺得丢人。
程善笙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也沒吐出來，他忘了他的師傅是個高手中的高手了。
“行了，禁制也解開了，沒事兒的話你就趕緊出去吧！别在這兒礙我的眼睛！”聞人道有點兒不耐煩了，直接伸手像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程善笙渾然不覺被趕有多麽丢人，他的笑容照舊那麽燦爛，還朝聞人道認真地鞠了一躬。
“那徒兒現在就回去修行了，又不懂的再來向您請教！”
站起身來，程善笙發現聞人道已經閉上了眼睛，再次道了“告退”，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