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沈芊瑩這種對手,相不相信都沒有太大的區别。
這世界上有什麽毒是罵自己一千遍就能解毒的?程善笙當然是一千萬的不相信,可是他沒有去跟沈芊瑩求證。
因爲他知道,沈芊瑩既然都這麽開口了,那結果就沒什麽可更改的了,就算大家都知道原本不是這樣解毒的,她也會堅持使用這種獨特的方式。
誰讓不小心得罪了這個女魔頭呢?
程善笙在心裏面一連歎了好幾口氣,灰溜溜地打開門朝住所走去。
今天發生了這麽多事情,他現在渾身上下就每一處是幹淨的,待會兒要見的畢竟是聞人道前輩,還要苦苦哀求他收回成命,不先把态度方端正一點,誰願意給你好臉色?
剛回到家中,沈芊瑩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把程善笙下了一大跳。
老實說,他很不想接沈芊瑩的電話,害怕她有新條件,或者反悔什麽的,但是迫于她今天給的壓迫力,程善笙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的接了。
“你到家了對吧!”
程善笙神情微變,立馬退出房門,仔細地觀察了兩邊的走廊,一個人影兒也沒有。
“你不用感到慌張,我沒有跟蹤你,也沒有在你身上安攝像頭,但我說了我會看着你,你的大體行動我還是知道的,所以,你不要想着耍小聰明!”
電話那頭的沈芊瑩也不知道是靠猜才猜到了程善笙的動作,還是用了某種程善笙不知道的秘法,簡單幾句就給程善笙給了一個下馬威。
程善笙不太放心,還是捂着手機的話筒部位,走到兩邊的樓梯口觀察了一圈,确實是沒有什麽人的樣子。
但他的心情沒有因此而感到輕松,反而對沈芊瑩的忌憚之意加深了幾分,表情有些凝重。
他稍微思考了一會兒,斟酌着用詞問道:“我去拜見空聞大師是求他做幫忙,肯定是要鄭重一些來得好,洗漱一下,換身衣服這不過分吧?不知沈老闆這通電話是什麽意思?”
程善笙的話音剛落,電話裏就傳來沈芊瑩嬌俏的笑音。
“你可不要誤會啊!我這通電話不是催促你抓緊時間出發的,先前在店裏面我就說得很清楚了,你不去,我就立馬帶着蛬元血蟲來找你,該着急的是你,不是我哦!”
程善笙在腦海裏面快速地回憶了一下沈芊瑩的爲人,好像的确不是那種威脅完了還要貼心警告提醒的人,通常都是說動手就動手,不會給反應的機會。
這麽說來,今天在店裏要把自己變成傀儡的時候還算是手下留情了?
想到此處,程善笙用力地晃了晃腦袋,将這疑是舔狗的思維模式扼殺在了搖籃裏,不解地問道:“那你找我幹什麽?”
“我找你幹什麽?你難道不應該問問你自己忘了什麽嗎?”沈芊瑩的語氣有些不對勁了,似乎有生氣的迹象。
程善笙聽到這兩個強烈的反問句,心裏頓時一緊,一時沒能想起自己忘了什麽,有點兒迷茫。
“看來你是真把我的話當成放屁啊!是不是以爲我已經心軟給你提前解了手上的毒,就會幫你把癢毒也一起解了,讓你罵自己是在跟你玩惡作劇?”
沈芊瑩的語氣在程善笙耳中愈發不妙,他趕緊解釋:“沒忘沒忘,我一直在想怎麽去跟空聞大師開口呢!”
“少跟我在這兒找理由了,怎麽開口你完全可以在去的路上想,先照我說的給你自己解毒吧!”沈芊瑩早就摸清楚了程善笙的脾性,三言兩語就堵死了他後面的話。
“考慮到剛才在大街上罵自己可能會被當成神經病,我沒有說什麽,可你現在在家裏總不會有這種擔憂了,趕緊的,一遍都不能少!”
原來是這玩意兒,程善笙一顆提到嗓子眼兒裏的心終于放了下來,他确實是有想過沈芊瑩給他解了毒,自己罵自己隻是一種發洩不滿的手段而已。
沒想到沈芊瑩記得這麽清楚,還特意打了個電話來提醒他,這女魔頭真是一點兒也不好糊弄啊!
算到自己回家的點兒還不算太離譜,可她又是怎麽知道自己沒有按照方法解毒的呢?不會真有什麽攝像頭的東西裝在自己身上吧!
在聞人道前輩的傳承中,無論是六大宗門和當年的詭道,還是無門無派的散人,都有秘書可以實現遠程監督别人,甚至還有特殊的靈質武器具有同等效果。
隻是兩者都有一個弊端,隻有在被監視者一無所查的時候才能發揮出很好的效果,一旦被監視者有所察覺,稍微留意一下就能找到身上的小尾巴。
程善笙在聽到沈芊瑩說自己到家的時候,就開始四處搜尋痕迹,然而直到現在他也沒有找到可疑的地方。
難不成是因爲我不能使用精神力的緣故?
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沈芊瑩爲什麽能準确地獲知他的動靜,不搞清楚這一點,他就不能安心。
因爲他一會兒不是去大葉寺求見空聞大師,而是去地下城面見聞人道前輩,如果沈芊瑩能掌握他準确的動向,豈不是順便把歧尙宗也給出賣了?
若真是這樣,他還談什麽變回獵夢人?聞人道前輩恐怕要在第一時間弄死他。
“你是準備要拖到什麽時候才打算開始?是不是覺得這種程度的癢還不夠?”電話那頭的沈芊瑩聽程善笙久久不說話,聲音立馬提高了八個度。
程善笙正在專心想事情呢,徒然聽到這麽大的聲音,他差點兒沒把手機給扔出去,不過他的反應還算快,緊急關頭響起了沈芊瑩的催促。
手忙腳亂地抓住手機,他趕緊放回耳邊,小心翼翼地說道:“你不要真麽着急嘛!怪吓人的,其實你不打這通電話過來,我也準備關門開罵了。”
聽着電話那邊的動靜趨于平穩,他趕緊趁機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你是用玄光鏡影在觀察我嗎?”
“你怎麽知道玄光鏡影術!”沈芊瑩顯然沒料到程善笙會知道這個秘法,現在好多稍有名氣的散人都不知道這麽秘法。
程善笙眉頭緊蹙,他本來是想打沈芊瑩一個措手不及,好從她的反應裏找到破綻。
可他的功力沒有他想的那麽強,沈芊瑩也沒有表現得太驚慌,整體來說是驚訝偏多一點,沒有辦法憑着這點兒信息判斷沈芊瑩用的是不是這門秘法。
無奈他隻好老老實實地回答問題,“我去龍雲觀領獎的時候,其他五個宗門的長老都是用的玄光鏡影術的升級版浮光掠影術,我好奇問了問,他就順便給我講解了一下。”
電話裏短暫地沉默了一下才重新傳來了沈芊瑩的聲音:“算了算了,我就不作弄你了,實話告訴你吧!我就是單純猜到你會耍滑頭,不會老老實實地罵自己,特意提醒提醒你!”
程善笙稍稍琢磨了一下,也有些吃不準到底要不要相信沈芊瑩,于是他繼續試探道:“那我先脫個衣服,一邊洗澡一邊罵自己總可以了吧!”
“可以,你盡早罵吧!否則時間過了,你沒有罵夠一千次,解不了毒可不要怪我。”沈芊瑩倒是爽快得很,說完就挂了電話。
程善笙不确定這是不是沈芊瑩羞惱的反應,但他心裏沒有什麽負擔了,反正接下來的事情他不會是吃虧的那一個。
将房間的窗簾都拉上,程善笙迅速脫得一絲不挂,還故意走到門的附近呆了一會兒。
等了大概兩三分鍾的時間,沈芊瑩的電話沒有響起來,他才慢慢地走進了浴室裏,水聲和罵聲交響一片。
自己的身體當然得好好愛護,程善笙爲了快速解毒,罵得又快又響,有時一度超過了的淋浴的聲音,也是蠻拼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待到他從浴室裏出來,渾身的癢意降低了大概有三分之一,随後就罵得更帶勁兒了。
爲了弄清楚沈芊瑩有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小尾巴,直到身上的癢意全部都消退後,他還是沒有穿上衣服的打算,光溜溜地躺在沙發上玩手機。
刷短視頻的時間過得特别快,一不小心就過去了兩三個小時,當程善笙留意到時間時,已經來到了下午,他趕緊給沈芊瑩打了一個電話,謊稱自己在出發的路上了。
這算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他現在隻能使用這種不太有針對性的陷進提問,實際上這樣試探沈芊瑩,不管沈芊瑩相不相信他都沒底。
主要是他問過玄光鏡影術這個秘法,沈芊瑩爲了安他的心,完全可以選擇撒謊,在得知他加入築夢基金會後,沈芊瑩可是一直沒放棄挖掘他身上那些秘密。
誰知沈芊瑩坦誠得很,幾乎是秒接電話,聽完他的彙報,立即罵了他一個狗血淋頭,說她就知道程善笙會耍滑頭,她派人在永安小區門口等了大半天,根本沒看到他出門。
程善笙連連道歉,說自己玩手機忘了看時間,短視頻害人......
好不容易安撫了沈芊瑩,程善笙趕緊趁着身體還光溜溜的時候給柳自塵發了一個短信,說有要事要見聞人道前輩,約了一個地方見面,最好能帶個窺夢境之上的高手過來。
做完這一切,他才穿上衣服,炮到了車庫。
途經小區大門的時候,他四處打量了一下,果然看到了一個同樣在觀察他的人,他友善地打了個招呼,駕車揚長而去。
即便沈芊瑩處處表現出她沒有搞小動作,程善笙還是不大放心,選擇了一條比較繞的路,前面三十多公裏都跟去機場的路重疊。
一路無事發生,到了約定的地點,柳自塵帶着黃天潼早就等在那裏了,程善笙沒有下車,隻是慢慢靠邊停靠,搖下車窗。
黃天潼跟柳自塵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全程三人沒有一句溝通,謹慎的程善笙都沒有多看柳自塵和黃天潼。
不一會兒,黃天潼就睜開了眼睛,他對着程善笙搖了搖頭,主動走了過去,跟程善笙換了位置,繼續朝飛機場駛去。
程善笙則上了柳自塵的後座,柳自塵帶着一個帽子,無法通過後視鏡看清他的全貌。
柳自塵沒有回頭,也沒有交談,看到車門關好就閉上了眼睛。
“嗖”的一聲,程善笙在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感中到了一個全新的地方,他正想問問這是哪兒,又是“嗖”的一聲......
一連四次,程善笙小臉慘白的出現在葉天霖别墅的底下車庫裏,車子剛一停穩,他就扒開車門,扶着車身幹嘔了起來。
“現在知道成爲普通人有多麽愚蠢了吧!不過是區區四次挪移而已,沒有精神力保護,你就這麽痛苦,要不是你身體素質還在,我估計你都能吐到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