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忌,是人類社會中最恐怖的思維之一,大到曆勝男他們着這種時搭建起來的團體,小到恩愛有家,親密無間的夫妻,隻要猜忌的種子發了芽,就會走向毀滅。
回顧全人類的戰争史,猜忌是當之無愧的主要原因。
清音閣中聚集的這些獵夢人,都是奔着程善笙身上财富來的,正所謂錢财動人心,如果有那個實力,誰不想獨吞所有的寶物?
因此,他們這個團體是不可能相互信任的,正是看重了這一點,曆勝男才想暗中加大猜忌的力度,畢竟狼多肉少,誰也不确定程善笙身上到底有多少寶物,夠不夠他們分。
若是能挑起一場内鬥,讓一些沒用的狼出局,那麽肉少的這個局面也就打破了。
隻是想要打破這個局面并不是那麽容易,曆勝男跟南音柔加起來的目标太大,一旦動手,衆人必然會聯起手來先把她這個最大的威脅解決掉。
這種情況下,焦點轉移就顯得尤爲重要,經兩女暗中觀察,心思與外表相反的肌肉男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她倆的名聲再高,但恰巧也是因爲如此,讓她倆處于明處,大家都心懷戒備,南音柔的計謀便很難有效實施。
相比如處處受到掣肘的她們,躲在暗中,不顯山不露水的肌肉男顯然更具威脅性,隻可惜肌肉男并不好對付。
一個時刻僞裝,将自己真實一面隐藏起來的人,不是憋着什麽陰謀,就是有什麽秘密,總之不會輕易承認,通常都會準備好多方案來應對别人的拆穿。
肌肉男偏偏反其道而行,直接無視了曆勝男的設下的圈套,沒有在第一時間去爲自己做辯解,而是毫不示弱的向曆勝男發起了攻擊。
不過曆勝男兩女也沒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肌肉男身上,曆勝男聳了聳肩,有些輕蔑地笑了笑,示意南音柔出擊。
“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麽活到今天的,程善笙的戰力那可是能跟七大夜枭先鋒連手較量的存在,你們不會以爲我們姐妹就打算靠拳打腳踢這麽粗鄙的方式來抓捕他吧!”
問了一個心照不宣的問題,南音柔刻意停頓了一下,将視線在每個人身上都過了一遍,發現所有的人都露出了思考和忌憚的神色,沒有一個說話。
她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諸位放心,我們兩姐妹原準備的所有手段都是用來對付程善笙的,結果你們的出現讓我們省卻了很大一部分功夫,我們不會恩将仇報的!”
說這番聲明的時候,南音柔臉上始終挂着一幅甜美的笑容,顯得真誠無比,關于她們兩姐妹的傳聞裏,的确有說她們很講江湖道義的,沒有壞到誰都不敢相信的地步。
可這個世界光講江湖道義也是不行的,兩個女兒之身,又不是站在頂峰的高手,她們的道義非常有限,也有冷血到令人發指的一面。
如今的形勢這麽緊迫,南音柔不動手肯定是有條件的。
果不其然,她的話音剛落,其他人還沒來得及有所表示,她的話鋒忽然爲之一轉,冷冷地補充道:
“斷人财路,如殺人父母,若是你們想要欺負我們倆姐妹,那就别怪我們不記得你們那點兒小恩小惠了!”
南音柔後面這幾句話沒有半點兒掩飾,語氣有如萬年寒冰之冷,她的面部表情倒是沒什麽變化,依舊挂着甜甜的笑容,但感覺和先前完全不同,任誰都不會覺得很和善。
接下來房間裏陷入了死一樣的沉默,前不久還蠢蠢欲動的衆人,頓時都冷靜了下來,偃旗息鼓了。
仔細想想,他們哪有那個膽子啊!
曆勝男兩姐妹的戰機和名聲擺在那裏,如果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們的根本就不敢出手,主要還是被寶物沖昏了頭腦,差點兒被人當成了槍把子。
想到動手的後果,起碼一半以上的人都覺得脊背有些發涼,心有餘悸,各自都對肌肉男留了一個心眼兒。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一不小心就差點兒被人利用了。
肌肉男看了看身邊這群見風使舵的烏合之衆,不屑地笑了笑,随即又再次向南音柔發難。
“你我都不是被吓大的,你有後手,大家都有後手,既然狠話都放完了,你的目的也達成了,就請你說正事兒先開個頭吧!你準備怎麽分配?”
正如肌肉男所說,後手誰都有,真要是撕破臉皮,指不定誰怕誰,衆人真正關心的還是禮儀如何分配。
随着肌肉男的提出疑問,衆人的情緒再一次被調動起來,紛紛讓南音柔拿出來一個合理的方案。
南音柔和曆勝男像是看了一眼,皆是搖了搖頭,俨然一幅朽木不可雕也的失望模樣。
這又是玩哪一出?兩姐妹葫蘆裏到底是賣的什麽藥?
看到兩女的表情,所有人都有了類似的疑惑,就連一直很冷靜的肌肉男都吃不準了,露出了跟衆人一樣的表情,他想不明白曆勝男爲何會做出的這種不合時宜的表情。
好在曆勝男和南音柔沒有保持這種狀态很久,幾乎剛歎完氣,她倆就各自走向了相反的兩面牆。
“你們兩個又在故弄什麽玄虛?”
“你們兩姐妹究竟要幹什麽!一直賣關子,是不是在搗鼓将我們一網打盡的辦法?”
“你們兩給我站住!”
衆人不知兩女即将要做什麽,幾句話沒有就喊停之後,他們立馬做出了準備戰鬥的姿态。
“真想把他們的腦袋都切開看看,裏面裝的都是些啥啊!爲什麽他們這種智商也能成爲獵夢人?還讓他們修到了窺夢境,我是怎麽都想不通,柔兒你呢?”
曆勝男走到牆角,緩緩轉過身子,看着風聲鶴唳的“同伴”們,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嘲諷了幾句。
南音柔噗呲一笑,道:“我也不知道,可能他們每天都在琢磨一些愚蠢的問題吧!”
兩女視若無人的嘲諷就像一顆炸彈,點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我們一下忍讓你們倆,那是因爲你們是女的,不願跟你們一般見識,可你們未免也太不識好歹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惡言相向,真當我等沒有脾氣嗎?”
“沒錯!這兩個給臉不要臉的醜娘皮,嘴巴如此之惡毒,我看她倆根本就沒打算和我們共享一塊蛋糕的想法,大家說要不要先合力把她倆排除掉?”
“我贊成排除她倆,不給她倆一點兒厲害瞧瞧,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兩女這次是真的玩脫了,衆人七嘴八舌的一議論,紛紛贊同把她倆踢出局外。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動手”,程善笙周圍瞬間沒了人影,兩撥數量相差不多的人各自朝曆勝男和南音柔沖去。
兩女看到這一幕,臉上平靜得要命,更沒有做出任何防備的架勢,似乎不知道那些決心要下死手的人沖了過來。
衆人看到兩女異常的反應,心中不疑惑那是假的,但力已發出,收不回來了。
眼看密密麻麻的攻勢就要落到兩女的身上,兩女終于動了。
在衆人錯愕的目光下,兩女直接閃身來到了各自的人群背後。
剛一站定,兩撥人馬的攻勢就落到了兩堵牆上。
轟然兩聲悶響,以及一陣噼裏啪啦的落石聲,清音閣左右的兩堵牆被打穿了。
兩撥人穩住身形,正打算要爲自己的魯莽陪個不是,南音柔的聲音阻止了他們。
“之前質疑我們兩姐妹有陰謀的時候,你們不是有人說暗中可能還有螳螂嗎?那個時候我還爲此高看了你們兩眼,沒想到那隻是你們爲了提防我們兩姐妹的托詞,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你們想要道歉的兩屋顧客就是螳螂!”
啪啪啪!啪啪啪!
一陣響亮的掌聲從另外兩個包房響起,南音柔的話說完,他們也從突如其來的變故中恢複了神智。
“盛名之下無虛士,久聞你南音柔心細如發,足智多謀,今日一見,果然沒讓人失望,你是怎麽發現我們的?”
靠近南音柔那個包廂,一個領頭人模樣的人站了起來,他沒有否認,言辭中對南音柔則是充滿了贊賞,就連他提出的問題也是虛心請教的姿态,看不出劍拔弩張之感。
又來了一個棘手的!
南音柔眉頭輕皺,道:“關于程善笙身上有重寶,修爲盡失還失去各方勢力保護的消息,行動前我特意用不同的身份調查過,在修行界不是什麽秘密,稍稍詢問就能獲得。”
“這說明什麽?說明有人想要程善笙死,但又不好親自出面,程善笙有恩于六大宗門,那麽就隻剩下跟他有仇的泯夢人了。”
“既然是泯夢人在暗中策劃的,怎麽可能就我們這點兒人?來商海市之前我找蚍遊信者打探了一下都有誰買過程善笙的消息,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人稱歉玉郎君的唐公子吧?”
歉玉郎君本命唐謙風,爲人謙和低調,将不恥下問這種精神發揮得淋漓盡緻,在修行界的名聲還不錯,可隻有極少數人知道在他溫潤如玉的外表下藏着怎樣的狼子野心。
南音柔和曆勝男眼中的敵人歉玉郎君算一個,至于的清音閣裏面的那些小魚小蝦,她倆都提不起興趣。
唐謙風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意外,他怎麽就沒想到用這種辦法來推測抓程善笙的人呢?
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提前知道有哪些人,就能對症下藥,做好充分的準備。
“好一個南音柔!你我素未蒙面,竟然這麽快就猜出了我的來曆,既然你知道我是誰,想必也知道這個房間裏都是我的人,你們就兩個人,不如把程善笙交給我,我給酌情分給你倆一些資源如何? ”
清音閣裏面的形勢,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各自爲政,更遑論是唐謙風,他想不費一兵一卒的拿到程善笙,保存好實力去面對别的低手。
“唐虛僞你好大的口氣,當我們不存在是吧!曆勝男,我沒那個虛僞小白臉貪心,隻要你跟我合作,程善笙身上的寶物我跟你三成如何?”
曆勝男邊上的那個包廂也有一對人馬,看樣子跟唐謙風的情況一樣,都是自己的班底,爲首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留着長發的男子,一看就能聯想到古代的俠士。
“乾飛羽!想不到你也來蹚這趟渾水,爲公平起見,我兩先較量一番,赢的人帶走程善笙怎樣?”唐謙風一聽這聲音,一下子就猜出了主人。
在三方勢力争搶程善笙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程善笙的眼睛動了一下,剛剛那兩堵牆破了的悶響讓他徹底清醒了過來,這麽多人,他沒敢妄動,隻能裝死偷偷地思考脫身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