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砰!
一道巨大且刺耳的聲音響起, 道格爾·奎鷹一個急刹,在地上拖出兩道深黑色的輪胎印,即将要撞到道路邊上的馬路牙子上時停了下來。
“小赤佬!你是怎麽開車的?想死的話你換一個不妨礙别人的地方不行嗎?操侬娘的老烏比!不長眼的狗......”
豪車不愧是豪車,安全性能還是很不錯的,突然被一輛車子超到前面,然後緊急刹車,由于距離非常之近,一般的情況下,尋常車子就是有很厲害的老司機操控,也容易一頭撞上去,或者甩出去很遠。
若是不小心撞到路牙,車子之類的障礙物,翻車什麽的都是有可能的,可奎鷹隻滑出去二十來米的樣子,就穩穩地停了下來,關鍵是司機的車技隻能算中規中矩。
不然司機也不會在駕駛座上小臉煞白地愣了半天,要不是程善笙在一旁不斷呼喚,估計再等個十來分鍾也不會搖下窗來罵那輛停在路口中央的棕色轎車。
“看你不像是裏面那小子的幫兇,奉勸你少說兩句話,趁沒事兒趕緊開車滾蛋,我可不敢保證你待會兒還能好胳膊好腿兒地回去!”
三個小弟其中一個對着司機放狠話,另外兩個負責開門迎接兩個女大哥下車。
“冊那,你們違法行車,緻使我輪胎受損,還差點兒出車禍,你們不道歉也就算了,還反過來威脅我?看來今天不讓你們付出一點兒代價,你們是不知道炎國是一個講法制的社會!”
奎鷹司機在剛剛其實是有看到這輛棕色吉桑塔有超車意圖的,但當時正好是紅燈,他沒有想太多,也沒有加速或者的故意阻攔的意思。
誰曾想這大白天的,這輛跟了一路的車子會像發了瘋一樣的冒進想要闖紅燈,不過一路上無事發生,人少的地方那些車輛都沒有做出什麽危險的舉措,奎鷹司機就不知不覺地放下了戒備心,對此還是沒有多想。
因爲自己的這輛車比那輛棕色的車好了不知道多少倍,這樣撞上去出車禍的話,棕色車輛的下場隻會更加危險。
應該是有什麽着急事兒,或者車輛出了什麽故障吧?
這樣想着,奎鷹司機本打算罵個幾句,發洩一下心中的怒火,聽對方說個理由就了事兒的,結果迎來的卻是這樣一個局面,讓他很是憤怒,都忘了這些人有可能要對他們動手的這回事兒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驚魂未定,腦筋還沒有轉過彎來。
“這位有錢人先生,我的小弟說話雖然不太好聽,但話糙理不糙,真話往往都是讓人感到很難受的,我們是來找你車上那個乘客的,你要不是他的同夥兒,就趕緊走吧!”
“反正你也沒有受到什麽實際上的損失,不要爲了所謂的面子留在這兒跟我們讨說法,否則,你待會兒想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勝男從容不迫地走到奎鷹司機近前,嘴上的話是越來越冰冷,說到最後兩句,已經完全不掩飾她的威脅之意了。
奎鷹司機到底是大公司的CEO,頭腦比大多數的人都要好得多,盡管那名打扮中性的女子隻是講了幾句話,但是也足夠他理清頭緒了。
他回過頭看着神色淡定得不像話的程善笙,腦海裏一瞬間就明白過來自己被眼前這個人畜無害的小子給騙了,他沒有質問程善笙,可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程善笙看懂了奎鷹司機眼神中所蘊含的意思,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愧疚。
沉聲道:“抱歉,是我騙了您,可一開始我也不敢确定,是到了後面才确定的,您聽她的,走吧!我不希望我的事情連累了您,等此事過後,我會找機會去賠償您的!”
說完,程善笙也不管奎鷹司機接不接受,推開車門就走了下去。
奎鷹司機看着程善笙幹脆利落的背影,明明有好多話想說,可怎麽都說不出來,沉默了片刻,他重新發動了車子,打算聽話掉頭離去。
嘀~嘀嘀!嘀嘀......
就這一會兒的時間,其餘的車輛終于也跟了上來,将奎鷹團團圍住。
沒辦法,奎鷹司機隻好停了下來,搖下車窗看向程善笙和那名打扮中性的女子,他想當然的以爲後來者跟那名女子是一夥兒的。
勝男搖搖頭,無奈地聳了聳肩,道:“早讓你走你不走,現在好了?他們不是我的這一夥兒的,你還是問他們吧!”
哐!哐!哐!
随着一陣絡繹不絕的關車門聲響起,這片是非之地一下子就圍滿了人,各種聲音也跟着響了起來。
“程善笙沒有交出東西之前,誰都别想離去!”
“别急着走嘛!看場免費的大戲也未嘗不可!”
“走是不可能走的,隻要這位先生好生地待在這兒,靜靜地看着,或者睡睡覺,我保證你不會有事,可你要是膽敢亂來,就别怪我們翻臉不認人了!”
......
既然這些獵夢人敢這麽光明正大的動手,那就說明做了充足的準備,更不是什麽善茬兒,奎鷹車主載着程善笙,不管是不是程善笙的同夥兒,都不可能放任他離去,萬一多管閑事兒報個警,那不是麻煩大了嗎?
程善笙看着這些來勢洶洶的獵夢人,心中愈發地感到愧疚了,若是他中途下車,或者拐道去警察局,奎鷹車主就不會遭受自己的牽連了。
這些人嘴上說着會放過奎鷹車主,可程善笙心中很清楚,此事兒不會就這麽善了的,奎鷹車主看到的越多,完好無損離開的機會就越小。
出現這種局面,也不能全都怪罪程善笙,他這半年以來,經曆的事情很多,但是被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爲了資源什麽都敢幹的散人盯上還是頭一次,他實在是沒想到這些人會選擇在這種地方出手。
爲了彌補自己的過失,程善笙走到正中心,吐氣如龍,大聲地說道:“此人隻是我叫的一個網約車司機,跟我沒有任何關系,希望各位高擡貴手放他離去,我保證他不會做危害你們的事情。”
程善笙一番話說完,場中短暫地沉默一會兒,随即就爆發了哄堂大笑。
“哈哈哈!笑死人了,這小子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以爲自己是個什麽大人物嗎?這種話也敢說,真不知道說他狂妄至極好,還是不知者無畏!”
“就是就是,什麽東西,以爲自己是六宗六傑嗎?還幹大言不慚地讓我們放人,簡直要笑掉打壓了,自身都難保的人還想保别人,瘋了吧!”
“說那麽多幹什麽?已經耽擱這麽長的時間了,一起上吧!誰先抓到他算誰的本事!”
這些人本來是在大肆嘲諷程善笙的,也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動手,整個包圍圈一下子縮小了好幾倍,所有人都擔心自己會慢一步。
這哪兒是一群人,分明是一群狼嘛!
程善笙看着那些如狼似虎的獵夢人,神色猛地一變,情急下趕緊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吼了一句“等等”。
也不知道這些看起來虎視眈眈的獵夢人是怎麽回事,居然被程善笙這一嗓子給喊停了。
看着停下來的衆人,程善笙深呼吸一口氣,意味深長地說道:“既然你們敢來找我,想必知道我被什麽人整天盯着,他隻是個普通人,你們找我隻是求财,難道想被盯着我的那些人盯上,過着有命搶沒命花,亡命天涯的生活嗎?”
軟的不行,那就隻好來硬的了,他這話可不是危言聳聽,在這兒出手,當着一個普通人和衆多的攝像頭,如果處理不好,即便他們是泯夢人暗中挑唆的,泯夢人也會的毫不留情的下殺手。
或許這也是泯夢人的一個計策,一石三鳥。
又是一次鴉雀無聲的沉默,不過這一次的時間比較長,也沒有爆發嘲笑聲,這些獵夢人都在認真地思考程善笙說的那個後果。
好一會兒過去,才有人開口打破了沉默,“你這話倒是提醒了我們,那就更不能放他完好無恙的離開了!”
呵呵!
程善笙輕笑一聲,神情不屑地說道:“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不就是想萬無一失嗎?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們,隻要你們真的那樣做了,下場絕對跟你們美好的想象是相反的!”
他的話音剛落,包圍圈中就有一名梳着大背頭,戴着墨鏡的男子站出來說道:“危言聳聽!兄弟們,不要聽他在這兒拖延時間了,再不出手就晚了!”
其餘人一聽這話,哪還有心情權衡得失,所有人都要沖上去。
然而就在這時,最先下來的那個中性女子主動站了出來,替程善笙勸道:“慢着!我贊同程善笙的話,放那個有錢人離去吧!目标這麽大了,就不要節外生枝了!”
她的話要比程善笙管用得多,前一刻這些獵夢人還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鲨魚,下一刻就全部停了下來,并且開始交頭接耳地商量。
程善笙修爲不在了,但聽力還在,稍微一凝神傾聽就知道了這個中性女子的身份。
曆勝男,在窺夢境散人這個群體中小有名氣,不過不是什麽好名聲,而是壞名,心狠手辣,詭計多端是她最常見的形容詞。
人間界有無惡不作,燒殺搶奪的土匪,修行界也有,曆勝男就是這樣的人,爲了搶奪修行資源,爲了活下去,無門無派且沒有傳承的她,走上了這條路。
這心狠手辣說的是曆勝男,詭計多端說的是她的好姐妹南音柔,兩個女流之輩湊在一起,竟然讓很多男人都輸在她們手上,沒過幾年,兩者就在散人群體中闖出了名頭。
據傳聞,凡是被這兩姐妹盯上的人都沒有好結果,合起來勉強算是個弱化版的智枭了。
因此,當她發表了支持程善笙的态度,其餘人最終都妥協了,警告了幾句就給奎鷹車主讓開了一條道路。
“有錢人先生,我之前吓你一次,現在幫你一次,算是賠償你的損失了吧!”曆勝男看着疑神疑鬼的奎鷹車主,高聲說了兩句。
從不欠人也是曆勝男的一個标簽,大家肯這麽快改變主意也有這一點的原因。
待到道格爾·奎鷹駛出衆人的視線,所有人的焦點再次回到程善笙身上,旋即一蜂窩地沖了上去。
程善笙看着四面八方奔來的人影,心中一歎,萬分苦惱,卻又不得不打起精神,運起渾身的力量面對強敵,修爲被廢去,靈環中剩下的毒藥他都不能拿出來。
真是可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