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枭的話就好比一把鋒利的刀子,将正在糾結是不是封禁之術讓程善笙變成普通人的一衆夜宵先鋒砍回了現實。
是啊!證明程善笙腦海中有封禁之術又能怎樣呢?他們的修爲又破解不了,還不是隻能幹看着,磨拳搽掌地來,悻悻地離去。
“也不能這麽說,搞清楚程善笙到底是不是普通人對我們來說是很有意義的,現在動不了他,不代表以後動不了他啊!總比真把他當成普通人,讓他安安靜靜的成長的結果要好吧!”
眼看大家的興緻都有些低沉,智枭出言安慰了幾句,他們這次前來的目的其實很單純,就是心裏的那股氣順不過來而已,想看看程善笙是不是真的變成了普通人。
真要對程善笙做什麽那也是不可能的,首先程善笙現在有炎國保護,其次上面下了命令不讓他們動程善笙,最關鍵的是他們沒有對程善笙動手的任務。
因此即便知道程善笙是裝的,他們也拿他沒轍,最多就是做些事情去惡心他,不讓他過得那麽順利,這麽淺顯的道理智枭不信他的同伴們懂不起。
他們的心态之所以會有這種變化,那是因爲不能及時确定程善笙是不是普通人,心裏面的落差太大造成的。
果不其然,智枭的話音剛落,他同伴們的神色就逐漸有所好轉。
“那依你之見,我們今後要如何對待程善笙?”絕枭目光深邃地看着寰球大廈的方向,仿佛能夠透過層層阻礙看到身在其中的程善笙。
智枭也順着絕枭的目光看向了那棟如日中天的寰球大廈,程善笙這段日子做的事情,硬生生地扭轉了寰球網絡的命運,連帶着他們的大本營寰球大廈都煥發出了一種新的勢。
“既然是封禁之術,那就說明程善笙在搗鼓什麽陰謀,或者是他背後的築夢基金會有陰謀,接下來的日子裏,我們安排人在暗中監視他就好,等着他自己暴露,在關鍵時刻破壞他的計劃,要實在不解氣,還可以搗點亂,隻要不動手傷他,上面是不會怪罪我們的。”
程善笙在明,泯夢人在暗,這種對立關系采用敵動我動,敵不動我不動的戰術,絕對是顧慮重重的他們最好的選擇。
“不想辦法拆穿他,不将結果禀報給門主嗎?”狂枭見絕枭沒了的動靜,将他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上一次他們四個人設下圈套引程善笙和築夢基金會入局,結果他堂堂一個窺夢境修士,居然沒能拿下一個精神生命體都沒有的造夢境空間屬獵夢師,這是何等的諷刺?
偏偏那個獵夢師還是一個名不經傳的人,内心狂傲的狂枭哪兒受得了這鳥氣,憋屈得不行,他認爲這一切都是程善笙害的,一直在合計着怎麽收拾程善笙,可沒想到上面的人突然改變主意了。
好不容易查探出程善笙的問題,卻又隻能聽之任之,他自然是感到不太甘心,想要在掙紮一下,試圖說服智枭他們改變對付程善笙的戰術。
智枭眼底深處閃過一絲複雜,怎麽對付程善笙不是那麽容易的,狂枭他們不知道上面對程善笙改變态度到底是個怎麽回事兒,但是他知道,因爲他的香主是雷景輝。
發生在程善笙身上的變故就是由雷景輝一手造成的,不過此事還涉及到了他這一系的門主和魁首大人,不可能将這些事情宣揚出去,雷景輝也是擔心他來商海市見到程善笙了會沖動,才告訴了他一些真相。至于其它系的泯夢人,幾個處在巅峰的領導應該會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玄枭他們這個級别的小頭目肯定是什麽都不知道,甚至他們各自的香主都不知道什麽怎麽回事兒。
如果有選擇,智枭甯願不知道不動手的真相,在他看來這并不是什麽殊榮,也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起碼眼下的情況不是,面對他的這些同伴們,他感到非常犯難。
且不說相處這麽久,彼此間會很了解,光是看狂枭、念枭、絕枭等人的神情就知道他們不甘心就這樣離去,可是他又不能把真正的原因告訴給他們,能不犯愁嗎?
“我們都能發現程善笙身上有問題,難道門主他們看不出來嗎?他三番兩次的壞我們的事,尤其是萬湮大群島的那一戰,直接中斷了我們一往無前的氣勢,他給我們造成了這麽大的損失,上面沒理由會放過他的。”
“可爲什麽我們的報複手段失敗後,上面忽然改變了主意,命令我等不要去招惹程善笙?”
思考了片刻,智枭隻得在上面發出的命令上做文章,引導他們去揣摩上面的深意,然而這一招存在一個很明顯的漏洞,那就是這個問題不具備一語驚人的效果。
在場的夜枭先鋒,沒一個是愚蠢之輩,這樣的疑問早在他們接到上面命令的時候就想過了,智枭此時提及還真沒辦法轉移他們的注意力,興許還有可能陷入更犯難的局面。
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他們爲什麽要瞞着上面的人來查探程善笙?
若是上面的命令真有那麽強大的約束力,他們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所以智枭很明智的沒有給他們回答和思考的機會,抛出這個問題後他沒有片刻停頓,迅速把自己的見解講了出來。
“我猜測應該是發生了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也許是炎國政府或者程善笙背後的勢力跟我們上面的人達成了某種協議,亦或是我們上面的人布了一個局,想要調出程善笙背後的勢力 ,我們做一些小動作可以,大動作還是不要做的好,如果破壞了上面的布局,我們豈不是成了罪人?”
後面這段話才是智枭的真實意圖,琢磨上司的想法誰都會,但是誰也保證不了能琢磨對,這要是琢磨錯了,那就是無盡深淵,可不是誰都敢踏出那一步的。
此話一處,幾個沒有掩飾内心世界的夜枭先鋒瞬間有了變化,神情柔和了不少。
“我同意智枭的決定,既然上面不讓我們對程善笙動手,那就說明我們還不夠資格去參與這種層次的博弈,在不影響大局的情況下做點小動作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絕枭對報複程善笙的執念本就不是很強,智枭分析完利害關系,他第一個表示贊同。
緊接着隐枭、幻枭、老六門的六個夜宵先鋒也紛紛表示贊同。
眼見大勢已去,狂枭可沒那個膽子一個人違抗命令,頹然一歎随了大流。
如此,就隻剩下念枭一個人還沒有表态,盡管她的心魔經過救治已經削弱了許多,但她對程善笙從來就沒放下過防備,她不理解爲什麽明知道程善笙有問題,還要放任他在外面慢慢成長,這不是誠心給自己找不好受嗎?
所有的泯夢人中,對程善笙的重視念枭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她認爲程善笙無論是修行上的天賦,還是陰險的程度,都在六宗六傑之上,這樣一個人成長起來,将來一定是泯夢人的心腹大患。
她好說歹說,費盡了口舌,好不容易才說服所有的同伴前來确認程善笙的身份,可是她沒想到身份是确認了,卻什麽都做不了,還有什麽是比這更鬧心的?
要不是她沒有信心打過程善笙,她真想不顧一切,冒險殺了那個扮豬吃老虎的程善笙。
“念枭!大家都同意了,你怎麽還不表态?是不是有别的想法?有你就說出來,不用悶在心裏。”
智枭注意到念枭眼中流露出來的種種情緒,他也是頗感頭疼,衆人之中最難搞的就是念枭,念枭對程善笙的執念太深了,無論有多麽正當的理由放過程善笙,念枭都不會接受。
而且女人犯起渾來,那是沒有任何道理可講的,普通女人就有夠讓人發愁的了,更不要說女修行者,那不是一般的可怕,智枭是真的擔心念枭會想不通亂來。
“跟程善笙交過手的不止我一個吧!你們是真不知道他對我們的威脅,還是裝不知道啊!”
念枭能聽明白智枭話裏的意思是在勸她冷靜,但知道是一回事兒,怎麽做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兒,她終究是還是無法做到像智枭他們一樣,她需要一個情緒的宣洩口。
智枭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你看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們跟你一起來商海市不就是不相信程善笙嘛!如果他隻有炎國政府的保護,我們倒是可以陪你瘋狂一把,悄悄地殺了他,以絕後患。”
說到此處,智枭趁念枭不注意,忙将眼神看向了念枭以外的同伴。
要不說大家都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這聰明人之間的溝通啊!往往都很簡單快捷,最主要是說話不累。
還沒等智枭使出求助的眼色呢!他的同伴們就心有靈犀地向念枭勸道:“智枭說得不錯!你要是想對程善笙動手,我們所有人都會奉陪的,怎麽會裝着不知道呢!”
念枭冷哼了一聲,道:“少拿那些好聽的話來哄我,我還不了解你們?知道不會動手,才會跟我說這些話,後面還有但是和可是等着我對吧!”
聽到念枭不留情面的話,大家夥兒都有些尴尬,還沒有開口勸的,話隻說了一半兒的,統統閉上了嘴巴,把皮球踢回了智枭那兒。
智枭苦着一張臉,迎着頭皮說道:“你消消氣,放過程善笙又不是我們主動退縮的,是上面下了死命令,我們也沒辦法啊!一個程善笙無所謂,但要是壞了大事兒,那就不是我們能擔當的起的了!”
看來對付女人這一塊兒,甭管是大直男,還是智商超群的獵夢人,都沒什麽太有效的辦法,智枭想了想最終還是搬出了大局爲重。
“程善笙能夠蹦跶這麽久,就是因爲我們不夠重視他,而且敗在他手上還不長記性,導緻次次失敗,現在更過分,完全不管不顧了,我看将來你們誰去對付他,反正我是不管了!”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念枭心裏面也很清楚, 程善笙的事情已成定局了,她說這麽多就是爲了宣洩心中的怨念,她在程善笙手上一直失禮,至少有百分之六十的原因要歸咎于組織不夠重視程善笙,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念枭不知道程善笙經過這段時間的成長會蛻變到什麽地步,但是看上面對程善笙的處理态度,她不想再跟程善笙對上了,這樣下去的結果還是一個“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