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智枭一臉鄭重地鼓了鼓掌，朝着程善笙逼近了幾步，同時嘴裏說道：“好！好一個做好你自己！說的好！”

程善笙頗爲納悶地看了智枭一眼，這又是整哪一出啊？莫名其妙的，不會是腦子範疇了吧！

此時不光是程善笙有些費解，智枭的幾個隊友也有點兒困惑，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深意是什麽，主要是他的神色和語氣都太正常了，好像就是對程善笙的話産生了共鳴，引爲知己的感覺。

好在智枭沒有讓大家等太長的時間，感慨完大約間隔了不到半分鍾的樣子，他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忽然猛地盯向程善笙的雙眼。

話鋒一轉，道：“我們十二雙眼睛盯着你呢！你要是真的踏踏實實做個普通人，那我們之間肯定是相安無事，要是讓我們發現你在玩什麽陰謀詭計，那就别怪我們先斬後奏了！”

前不久，魁首大人親自 下令，程善笙沒有濫用獵夢人的力量，所有泯夢人都不可以再用這一點去針對程善笙，程善笙沒有主動挑釁前，不可以主動尋釁滋事。

當然了，如果隻是想跟程善笙一較高下，比拼一下誰更厲害是可以的，但隻能是跟他相同境界的，高于程善笙當前境界的人，不管是出于什麽原因，一概不能動手。

此命令一處，凡是曾經參與過找程善笙麻煩的泯夢人，除了雷景輝，全都不理解爲什麽會有這樣的決定出來，尤其是念枭他們，正想要帶着他們掌握的信息去跟領導們據理力争呢！結果很快又傳來了另一個消息，程善笙變成普通人了。

這下可不止那些跟程善笙交過手的獵夢人懷疑了，幾乎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泯夢人都發出了質疑的聲音，就連雷景輝這個見過程善笙底牌的人也充滿了疑惑。

且不說獵夢人變回普通人這件事情有多麽困難，能不能真的實現，就拿人性來說，在充分享受了獵夢人帶來的精神上，以及物質上的雙重供給之後，若非遭逢大變，試問有誰能夠重新接受平庸的自己？

程善笙因爲空聞大師而覺夢，空聞大師這樣的佛門高僧都迫不及待的就想要收其爲親傳弟子，可見他的天賦有多麽恐怖。

不過空聞有意，程善笙無心，果斷拒絕了成爲空聞大師的親傳弟子，往後的半年裏程善笙也沒有辜負超強的天賦，獨自一人苦修不到半年，就跻身到了造夢境後期。

然後就是去參加夢境潮汐，同樣是單槍匹馬，雖說夢境對抗裏沈芊瑩放了水，但他也成功勘破了終極規則——平衡法則， 修到了窺夢境，這是實打實的數據，沒有人會否認程善笙的天賦。

後來程善笙又在宬霧小世界裏打敗了六個夜枭先鋒，一舉成名，泯夢人緊随其後對他展開的各個複仇計劃也被他逐一化解，可謂是春風得意，這樣一個人怎麽會同意做回普通人呢？

而且雷景輝剛了解到程善笙是要走同境無敵之路的人，就更不相信程善笙變回了普通人，難道是程善笙的那個師父不靠譜，怕程善笙抗不起這個重擔，幹脆給他變成了普通人？

如果是那個玉人的話，應該是有辦法能夠把程善笙重新變回普通人，爲了确認消息的真實性，雷景輝拜見了一次魁首，得知這個消息确實是那個玉人給的，頓時就相信了程善笙是個普通人，并将程善笙的事迹優化了一下，講給泯夢人聽。

雷景輝召開了好幾次大會，總算讓大部分人都相信程善笙是普通人了，可是念枭等人還是不太肯相信，想要親眼看一看現在的程善笙才能放心。

于是就有了今天這場會面。

聽了智枭的警告，程善笙終于明白這十二個夜枭先鋒是來幹嘛的了！該是聞人道前輩以自己成爲普通人爲由，解決了自己和泯夢人之間的恩怨，但是智枭這些手下敗将估計是不服氣，不相信，認爲自己是裝的，想來找自己的破綻。

“那你們可要看好了，我可是很厲害的，别跟之前一樣不是看錯，就是看丢，要不要我去給房東阿姨求求情，你們住我隔壁啊？”

明知道如今的自己不是智枭他們的對手，還一而再，再而三地譏諷他們，怎麽看都不像是程善笙能幹出來的事情，他之所以會這麽反常，是因爲承聞人道他們的情。

通過這種嘲諷的方式，把十二夜枭先鋒的時間集中到自己身上，這樣就能避免他們去注視自己周圍的人，歧尙宗那些幫自己的完成約定的人就能對一份安全。

一個普通人，也隻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十二個夜枭先鋒中，狂枭的脾氣最爲暴躁，從來都是他在别人面前飛揚跋扈，何曾輪到給别人當墊腳石過？

此際聽到程善笙的挑釁，他再也壓制不住内心的狂怒，身形一閃就朝程善笙極速掠去。

砰！

拳掌相撞，兩人各自後退了好幾步，狂枭難以置信地看着程善笙，暫時止住了下一步攻勢。

普通人還能有這樣的反應和力量？狂枭目光閃爍着，腦海裏猶豫着要不要使用宬霧小世界。

“狂枭！你這是在幹什麽？說了不要對他動手，你忘了嗎？”直到兩人重新擺好架勢，智枭那假仁假義的斥責聲才重新響了起來。

這次交手顯然是默許的嘛！目的就是試探自己，不然怎麽等到現在才說？程善笙仔細留意着所有人的動靜，做好了一個單挑一群的準備，若是對方過分，他就報警。

“我就是跟他切磋切磋，又沒下殺手，不礙事的，他的反應你們也看到了，放宬霧！”

狂枭說完，又是一拳朝程善笙的面門打去，沒打算給程善笙說話的機會。

果然是免不了一場惡鬥！程善笙在心裏面暗歎了一聲，有些無奈，又有些慶幸，還好自己的精神生命體被打散了。

狂枭那是貨真價實的窺夢境選手，可不是田中那種小屁屁能比的，幾個回合下來程善笙就感覺到了他們之間的差距，沒有呼吸引導法傍身，就算他身體素質強過冉北夜，也注定會落敗。

而這時，智枭等人已經按照狂枭的吩咐放開了宬霧小世界，宬霧逐漸将他們包裹。

處在宬霧中間的程善笙剛生出一股不太妙的感覺，身上就緊接着出現了一些對應的症狀，他明顯地察覺到自己的行動變得遲緩了，不如先前那麽靈敏。

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種情況絕對不是類似空氣阻力變大了的外在因素，而是他自身發生了某種不好的變化，像是大腦下達指令的速度變慢了，或者是身體各部位響應大腦指令的速度變慢了。

程善笙更加傾向于相信是大腦出了問題，因爲發現行動變得遲緩的同時，他還感覺到有一種奇怪的，不可描述的怪東西闖進了他的腦海中，似乎在尋找東西。

有了上一次進入宬霧小世界的經驗，他猜測是在找主意識或者擁有精神生命體的主意識。

一念及此，程善笙的心情有點兒緊張，聞人道前輩跟他說過，他現在的狀态并非真正意義上的普通人，而是一個精神生命體被打散，施加了兩個封禁之術，讓主意識無法修行，無法獲取大腦全部力量的廢物。

宬霧小世界能夠無聲無息的将别人的精神生命體擄走，而且據王一一他們的表現來看，好像還沒有辦法抵擋這個過程。

王一一、裴晟、張雲等六個人那可都是六大宗門欽定的下一任宗主，身上的保命手段肯定不能少，連他們都無法抵擋和逃出宬霧小世界，程善笙自然也不太可能，他無法确定宬霧小世界能不能對窺夢境以下的獵夢人産生作用。

不過有一點兒讓他心安的是，狂枭的動作也變得遲緩了，随着宬霧愈發濃烈，狂枭的行動愈發遲緩，反觀自己，則沒什麽太大的變化，因此，他的攻擊一個不落的招呼到了狂枭身上。

值此危機關頭，程善笙可沒有那麽好心講什麽武德，試探性的幾招都沒被擋下，他确信這不是示敵以弱的陷阱，直接一記重拳出擊，行動緩慢的狂枭一下子就被打飛了出去。

一擊得逞，程善笙不僅沒有乘勝追擊，反而還停在原地陷入了沉思，現在這種場景跟他上一次進入宬霧小世界有着很大的區别。

程善笙清晰地記得萬湮大群島那次，當初宬霧在他周圍彌漫開來時，他并沒有這種行動遲緩的感覺，随後當他吸入了部分宬霧，瞬間就失去了意識，再次恢複意識時，已是宬霧小世界當中，整個過程是非常快速的，哪裏像今天這般拖沓？

就他思考的這會兒功夫，宬霧濃烈得都看不狂枭等人的身影了，但他還是很清醒的。

爲了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程善笙松開了呼吸上的控制，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一縷縷的宬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沒入他的口鼻之間。

幾分鍾過後，程善笙發現自己的意識還是清醒着的，他沒來由地傻笑了幾聲。

這種現象應該是宬霧小世界對他主意識的提取失敗了吧！或者是聞人道前輩在他腦海中設下的封禁起了作用？

程善笙在心裏面美滋滋地想着，事實擺在眼前，這下泯夢人應該不會在懷疑自己了。

果不其然，他産生了這樣的想法沒過多久，就感覺到腦海中的那個怪東西退了出來，周圍的宬霧也在逐漸變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