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正在發生的一切,分明是在告訴他他的常識是錯的,小乾元世界既沒有在他的腦海世界裏,也沒有在意識空間裏,他感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擠壓感。
程善笙的大腦很是疑惑,這小乾元世界既然沒在自己的腦海世界裏,那又會在哪裏呢?
爲什麽他作爲這具軀體的總樞紐,卻從來都沒有感知到小乾元世界的在哪裏?
而且他實在是想不通,他主意識能夠随進随出的小乾元世界,除了在腦海世界裏實現之外,他的整個身軀還有哪裏能夠藏下小乾元世界?
一連串的問号讓程善笙的大腦瞬間沉靜了下來。
聞人道見他終于消停下來,長出了一口氣,立即屈指彈出一道光芒,筆直地射向湛藍色光罩,撤去了封印上的隔音效果。
然後,沒等程善笙的大腦的發問,聞人道就主動爲其解釋道:
“我當初将乾元世界推演出來,血肉之軀已經老死了很多年,這麽多年過去,你還是第一個從我這裏傳承了它的人,沒有被建造出來,所以它具體都有哪些特性我也不是很清楚,其中最讓我沒想到的是,它居然能夠跟識土發生神氣的反應,達到由虛轉實的效果,變成了納靈界!”
“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唯一真界曾經在幾百年前年發生過一次末世大劫,重新恢複的天地跟過去不一樣了,缺失了很多東西,這導緻新生代的獵夢人幾乎不可能用以前的納靈界煉制方法煉制出新的納靈界,因此,我沒有把納靈界的相關信息傳承給你。”
爲了防止生性多疑的程善笙大腦找事兒,聞人道把前因後果都說得很詳細。
另外,這場大夢是他弄出來的,他可不完全是夢中的人,算是聞人道的一具分身,用來位置這場大夢的穩定性,兼具監視的效果,大夢結束之後,程善笙還是窺夢境的修者。
既然都已經說到了納靈界,那他索性就把納靈界的有關信息給詳細介紹了一下,免得程善笙日後再問。
盡管小乾元世界的煉制方法跟過去的煉制方法不一樣,是由程善笙的意識空間轉換過來的,但那也是貨真價實的納靈界,是一方真實的精神世界。
而人類的腦海世界隻是虛拟的,說白了它的真實狀态就是由左、右兩個大腦半球組成,怎麽可能容納一方真實的精神世界呢?
好在納靈界這種精神世界不同于正兒八經的精神世界,是具有可移動性的,而且能夠自由的變換大小,它名字中的納字就是取自于納須彌于芥子,藏日月于壺中的意思。
平時,納靈界就附着在大腦皮層表面的溝壑中,同理,契靈器的靈也藏身在其中。
聞人道在給程善笙的大腦解釋納靈界的特性時,手中的動作可沒有半點兒停歇,也不知道是不是爲了讓程善笙的大腦相信,還是一個巧合,剛說到變換大小的時候,小乾元世界就開始縮小了。
程善笙的大腦一邊消化着納靈界的相關知識,一邊看着小乾元世界逐漸露出原貌,心中立馬就認可了聞人道說的那些話,這一次他沒有興起丁點兒懷疑之心。
這種理論和實踐相結合方法無疑是最有說服力的方法!聞人道對程善笙大腦的反應很滿意,對自己教人有方更滿意。
到此,納靈界的相關信息聞人道都講得差不多了,程善笙也沒有在多問,兩人一緻看向不知是遠是近的小乾元世界,彼此都沒有再交談的意思。
随着時間的緩緩流逝,小乾元世界縮小到了籃球大小便不再有新的變化,程善笙的大腦扭過頭朝聞人道看去。
聞人道可沒有搭理程善笙大腦的意思,隻見他腿部發力,身子往前一傾,右手就推着那個成年人一般大的漩渦往小乾元世界移動而去。
沒過多久,聞人道和漩渦就停在了空間中的某一處,無法在前進一步,程善笙的大腦知道,那是到了腦海世界的界壁出,接下來應該就是收取小乾元世界了。
值此關頭,程善笙的大腦反而平靜了,沒有去妨礙聞人道。
無論是納靈界進入腦海世界,還是聞人道從腦海世界中走出去收取納靈界,都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奇景,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個店了,他今天就要好好見識一下,他屏氣凝神,看得格外認真。
聞人道觸到了腦海世界的界壁前,隻停頓了不到半秒鍾的時間,空出來的左手在界壁上一劃,一道金燦燦的門戶便打開了。
外面那個縮小到籃球大的小乾元世界,一下子就從外面飛進了聞人道的漩渦之中。
與此同時,那個成年男子般大小的漩渦也開始縮小,片刻的功夫就縮小至小孩子玩兒的玻璃珠那麽大。
聞人道看着縮小到彈珠大小的漩渦,嘴角微微往上一揚,攤出手心接住了漩渦。
漩渦接觸到聞人道的手心,發出“啪”的一聲,消失于無形,隻留一顆藍色的玻璃珠靜靜地躺在他的手心。
聞人道一把握住小乾元世界,單手一翻就将其收到了靈環裏。
将小乾元世界安置妥當,聞人道這才慢慢轉過身,向程善笙的大腦問道:“納靈界雖然可以随意變大變小,但是在正常得情況下,最多隻能縮小到籃球那麽大,一般也不能進入腦海世界,你之前肯定以爲是在腦海世界中進入小乾元世界的吧?”
程善笙的大腦很幹脆地點了點頭。
大腦的求知欲本來就很強,有不知道的知識可以學,程善笙的大腦自然不會拒絕,更何況小乾元世界都被人收走了,他要是再不拿點東西,豈不是虧大發了?
本着解惑解到底的原則,聞人道淡淡地說道:“你硬要這麽理解的話,其實也沒什問題,不過既然都說到了這裏,那我就把它的本質告訴你吧!”
納靈界平時都是附着在獵夢人的大腦表層,在主意識想要進入納靈界的時候,它就會自動移向真實之門,這樣,獵夢人的主意識就可以通過真實之門瞬間抵達納靈界。
倘若想要納靈界進入腦海世界,就必須要有獨特的手法,就像聞人道收取小乾元世界一樣,将其縮小到彈珠般大小拿進來才不會影響腦海世界的安全......
将納靈界最後的常識介紹完,聞人道也不管程善笙的大腦聽沒聽懂,就徑直走向了真實之門。
不知道程善笙的大腦是故意不挽留,還是沉浸在納靈界的相關常識中沒有注意到,任由聞人道潇灑地離去,沒有阻止,也沒有揮手道别。
“收走它我的任務就完成了,我今日離開後就不會再回來,你以後也不用擔心腦海裏還住着一個别人,用不着成天疑神疑鬼的,安心做一個普通人吧!”
直到真實之門外傳來聞人道的勸慰,他才擡起頭朝門外看去,可門外哪裏還有聞人道的身影?
程善笙的大腦也沒有回話,手一揮就關上了真實之門,退出了腦海世界......
唯一真界,程善笙家裏,卧室内,躺在床上的程善笙突然睜開了眼睛,他靜靜地盯着天花闆,沒有第一時間起來。
粗略地感受了一下現在的身體,聽覺沒有任何變化,依然能夠捕捉到很小聲的動靜,得知聽覺沒有受損,不用起床極目遠眺,他也知道視力也沒受到影響,包括力量和速度這些統歸爲身體素質上的東西他也沒有擔心。
畢竟這些都是屬于軀體的功能,他是實打實的修煉和藥丹藥提升上來的,他不是獵夢了,隻是主意識沒有那些開挂了的虛拟能力而已,影響不到軀體。
他遲遲不起床是因爲正常人的惰性,剛睡醒不太想立即爬起來,這跟他還沒被聞人道前輩廢去修爲的時候有相當大的區别。
他還是獵夢人時,每天早上起床都是神清氣爽,絲毫沒有賴床的欲望;現在他才剛剛重新變成了普通人,然而普通人身上的那些小習性就立馬找上了他。
如果隻是這一點兒,他還不會太在意,床這麽舒服,賴一下床也沒什麽不好,可問題是,他是因爲呼吸不暢而被迫醒來的!
程善笙醒來的那一瞬間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沒有精神意識的輔助,三生經的呼吸規律他已經無法繼續保持了,現在的他就連一個小周天都做不到,觀想更是想都不要想。
他躺在床上試了很久,各種能想的辦法都讓他想了個遍,可他依舊無法保持三生經的呼吸規律,這讓他有些不太開心,三生經上的呼吸規律可不止給精神生命體帶來好處,給他這具血肉之軀帶來的好處也絲毫不少。
光是保持高強度運動不急不喘,不知疲倦就夠他開心了,可現在不能保持三生經的呼吸規律,他就沒有那麽強的恢複力和持久力,也不能延年益壽了。
唉!
所有的失落和不開心最終都化成了一道沉重的歎息,再不甘又能怎樣呢?他已經是個普通人了,那就老老實實地做一個普通人,不要在想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了。
又躺了一會兒,林志遠的每日提醒電話響了起來,失落的程善笙随便應付了幾句,最好以他的精神狀态已經痊愈了,告訴林志遠以後不用再打電話過來了結束了通話。
自此,他也沒心情繼續躺了,起床随便洗漱了一下,就開車去了公司。
雖然不是修行者了,但生活總還是要過的嘛!
況且日常生活也不怎麽能用到獵夢人的能力,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态,在人間界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了,隻要修行界的人不來找他麻煩,他倒也能在人間界固守一方,做個小地頭蛇是沒什麽問題的。
經曆了最初的不适應,其實也沒不适應多久,他之前還是獵夢人的時候,基本都是一個人在苦修,跟修行界沒有太大的牽扯,對他來說,那段可以修行的日子反倒像是一場黃粱美夢,透着一股不真實感。
程善笙畢竟做了二十幾年的普通人,獵夢人才半年不到,根本不存在什麽适應不适應,幾天下來就恢複了正常生活,實際上這也要歸功于修行界的人都沒來找他,泯夢人沒來、六大宗門的人沒來、歧尙宗的人沒來、沈芊瑩也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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