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一道專門保護屬下的保命玉符,張司徒這道分身的主要職責就是在危急關頭保護雷景輝的命,可真到了危急關頭,他卻連雷景輝的真靈都庇護不了,隻能幹看着,啥也幹不了。
張司徒恨欲狂,發了瘋似的對抗那股封禁他的力量,他想要第一時間沖出去,将雷景輝破碎的真靈斂收起來,一個正香主若是死在外面,他們又沒有合适的頂替人選,對他們這一系來說是非常大的損失。
到了這個地步,這是他們唯一的補救措施了,若是能夠及時破開封禁,盡可能多的斂收一些屬于雷景輝的真靈,以魁首的力量,還能盡可能的将雷景輝就救活。
然而,夢想跟現實始終是有一段不可跨越的鴻溝,那道封禁玉簡的力量跟他的實力是相差太多了,他還沒來得及組織起太有效的反抗,很快就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力,被困守在保命玉符中,無法變成真身。
以至于後面發生了什麽事情他都不知道,玉人施加第二道玄冰封禁的事他不知道,鬼頭被玄冰封禁驚醒并争鬥了一番他也不知道。
連這些事情都不知道,再往後的事情他自然就更加不清楚了,比如殺掉雷景輝的那個人走沒走,魁首是怎麽現身的,雷景輝也不用他出來聚斂真靈複活了。
所以當他發現敵手施加在玉簡上的封禁消失,便理所當然的認爲是敵手的能量被自己耗盡了,于瞬間化成真身,并且在第一時間發起了大範圍攻擊。
有未知的敵手在,但凡是有點兒警惕性的人都會在第一時間做出這樣的防範行爲,張司徒隻是正常反應罷了。
直到他的攻擊擴散出去,他才認真開始審查這方世界,想要聚攏雷景輝的真靈,然後他就認出了這是在宬霧小世界,心中正有些疑惑呢,緊接着又感受到了四個生靈的氣息,最後則是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闖入了耳朵中。
魁首大人!
張司徒驚奇的在心裏面低語了一聲,一眼就認出了那顆鬼頭的真實身份,趕緊散去了他的聲波攻擊,抱着拳頭,恭敬地行了一禮,主動告罪:“不知道魁首大人在這裏,驚擾到了魁首,是屬下行事過于魯莽,還望魁首大人莫要怪罪!”
宬霧小世界出于魁首之手,雷景輝在宬霧小世界中被殺,魁首能感應到好像并不是什麽想不通的事情,難不成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解決好了嗎?
這般想着,張司徒把視線放到了一旁的雷景輝等人身上,不可避免地看到了程善笙和一個玉人,他好奇地問道:“是魁首大人救了小雷嗎?程善笙爲何也在這裏?那個迷你版玉人又是誰?”
咳咳!
鬼頭偷偷瞄了玉人一眼,見他沒有開口怪罪的意思,才趕緊介紹道:“這位修爲通神,略高于我的高手是程善笙的半個師傅,小雷不要臉面對程善笙出手,觸發了他遺留在程善笙體内的分身,所以被秒殺,然後我也出來了,一番交談之後達成了一個約定,這才将小雷救了回來。”
修爲比魁首大人還高?約定好了才救人!
這幾個關鍵詞讓張司徒的内心世界受到了嚴重的沖擊,他又不是什麽白癡,成爲門主這麽多年,魁首是什麽脾性他是再了解不過,修爲略高這種鬼話他是一點兒也不肯信的,最起碼也是高出很多才會有如今的局面。
否則魁首又怎麽可能允許這兩個人還光明正大的活着?
至于雷景輝,則是見怪不怪了,他很想給自己的門主講一下情況,但沒有他說話的份。
泯夢人這一邊各有想法,聞人道卻不願奉陪了,鬼頭的處理方式讓他有些不滿,神情冰冷地吩咐道:“不要盡扯那些有的沒的好吧!你趕緊問他突然對我等發起攻擊是什麽意思,該道歉就道歉,該動手就動手,老夫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鬼頭眼眶中的鬼火一閃,正要說話來着,但是卻被張司徒搶了個先。
“聽魁首的意思,應該是你出手封禁我的吧!”
到底是十二門主之一,論審時度勢的功夫他要比雷景輝不知強了多少倍,兩句對話就分析出目前的局勢不利于己方,既然這樣,他一個做下屬的又怎能讓魁首去承擔這份尴尬呢?
聞人道目光冷淡地盯着張司徒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這就是我動手的原因,封禁是你施加的,想必你心裏應該很清楚你的封禁具備怎樣的能力吧!我被你封禁在玉簡裏不能展現實力,對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隻知道有人殺了小雷。”
“作爲他的老大,我一門心思想要盡快出來,重聚小雷的真靈拯救他,完全沒有預料到外面會是這樣一個情況,還請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的無心之失!”的張司徒彎了一個九十度的腰,态度看起來特别誠懇,可心裏是怎樣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沒看到魁首都老老實實的麽?張司徒暗中觀察了魁首好久,也使了好幾個眼色,可魁首一點兒回應都沒給他,他也隻好放下了所有想法,擺正了自己的姿态。
聞人道目光一動,在腦海裏想了想,他出手擊殺雷景輝本就是心存給其一個教訓的想法,可是要做到這一點,就要先繞過保命玉符發動,不然讓其複蘇過來,就很難達到一擊斃命的效果了。
想要保命玉符失效,首先就要封禁封存在玉簡裏那股能量的感知力,将其鎖在玉簡裏不能出來。
這麽看來,張司徒倒的确是沒有說謊,勉強能算是個不知者無罪。
想到是自己誤會了人家,聞人道幹咳了一聲,用于掩飾自己的尴尬,輕輕哼道:“就算你蒙混過關了吧!是老夫急着離開這個地方,一時給忘了!”
想要聞人道承認錯誤,那是不可能的,何況還是對手?說罷,他又轉頭看向鬼頭,道:“此間事了,你還不趕緊喚出界門,讓我跟程善笙離去?我想你們也不想我們一直呆在這兒吧!”
“還是讓我來吧!”雷景輝連忙主動請纓道,站樁半天,總算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了。
在場的一個是泯夢人的最高領袖,一個是他的直接領導,他一個當下屬的,開門這等小事兒他哪兒敢站在一旁玩耍,讓魁首大人親自出手呀!
即便魁首不怪他,張司徒事後也會怪罪他的。
泯夢人的執行力還是很不錯的,不是什麽空喊口号的人,在雷景輝喊出自己要幫忙的同時,他的雙手已經動了起來,在空中一劃拉,一扇金燦燦的門戶就在幾人面前顯現了出來。
雷景輝伸手指向大門,微微欠身,恭請道:“前輩請!”
“你這小娃娃還算不錯,有點兒悟性,得這麽快就能變通過來,不像有的人,被老夫明裏暗裏點了也不知道多少次了,還始終是一副老樣子,好像喜歡看老夫生氣一樣,你說這不是有病嘛!”
聞人道有意無意地看了鬼頭一眼,揪着程善笙肩膀上的衣服超門外走去......
許是聞人道帶給泯夢人的壓力太大,兩人的身影都徹底淡出宬霧小世界了,雷景輝也沒有關上大門,當然也不敢接那句暗諷鬼頭的話。
呼!
又是好一陣子過去,三人才齊齊吐了一口氣。
“把大門關上吧!”張司徒神色複雜地看了門外的世界一眼,對着雷景輝吩咐道。
與此同時,鬼頭也幻化成了一個渾身散發着成熟魅力的成年男子,他的一雙眼睛射出了兩道暗紅色光束,直插雲霄,四處掃視。
張司徒和關好門的雷景輝見到這一幕,都是一言不發的注視着,誰也沒有出言詢問。
鬼頭所化的男子掃視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将這方世界都被檢查完了才停止掃視,收回了那兩道駭人的光束,輕聲道:“很幹淨,那名高手沒有留下探查手段。”
張司徒神情一松,好奇地問道:“魁首大人,你怎麽會出現在此處?難道你是感知到小雷有難,特意趕過來的嗎?”
“我要是親自趕過來,局面就不會是這樣了!”鬼頭所化成的男子搖了搖頭,神情格外苦澀,他已将想不起上一次被人逼到低頭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這個滋味兒還真是不好受啊!
能把他逼到這種境地的人可沒幾個,此人到底會是誰呢?略微思考了一下,他發現思緒飄遠,立即收了回來,給張司徒解惑。
“你們十二門主和十二香主的保命玉符上實際上都附有我一縷靈識,方便我知道你們遇到了連保命玉符都起不了作用的高手,我原以爲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沒想到今天就出現了,想不到一個那麽普通的人,竟能找到這樣的高手爲師,氣運很不錯啊!”
鬼頭所化的男子幽幽一歎,眼神有那麽片刻的恍惚,也不知道是對那個玉人的,還是對程善笙的。
“原來魁首大人隻是一縷靈識,我就說魁首大人無敵于修行界,又怎麽會敗給一個不知名的修行者呢?”
雷景輝恍然,魁首在玉人面前那麽沒脾氣簡直都快要成爲他心裏面的一根刺了。
張司徒也跟着點了點頭,此事他一開始也很是想不通,魁首一生,從不弱于任何人,怎麽會全程向一個沒有名氣的人低頭呢?
迎着兩名屬下真誠的目光和一臉深以爲然的表情,可鬼頭所化的男子心裏沒有半點兒開心,他此刻的心裏很是不得勁,還好那個看不透深淺的玉人已經走了,宬霧小世界的大門也重新關上了,否則他肯定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沉默了片刻,男子苦笑道:“你們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的确不是那個玉人的對手,他應該跟我是同一個時代的人,盡管他一直否認,也沒有露出什麽明顯的馬腳,但正是因爲如此,我才更加覺得他跟傳說中的那個人有關系!”
“如果他是那個人的本尊或者傳人,我輸給他也是很正常的!”
聽到魁首親口承認自己不如人,雷景輝臉上頓時浮現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心裏一時不太能接受,但他隻是一個香主,人微言輕,有些話不該他說,也輪不到他來問。
好在他的門主張司徒在,并且跟他有着相同的疑問,替他問了出來。
“那個玉人竟跟大人是同一個時代的人?而且還比你強,我怎麽沒聽說過這号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