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頭的反應可以說是相當快了，隻可惜聞人道好像去意已決，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見到這一幕，鬼頭魂兒都快吓出來了，哪裏還敢繼續耽擱？
不管玉人聽不聽得見，鬼頭片刻也沒停歇，麻溜兒地說道：“我這個宬霧小世界之所以能殺死獵夢人，那是因爲參考了千年前的詭道傳承，閣下如果是那個時代的人，想必應該聽說過納靈界！”
果然是納靈界！
聞人道心中了然，主動收回了自己的力量，他本來就是做做樣子給鬼頭看的，說收回力量就收了回來。
“納靈界？你是不是以爲我沒有修行常識？我記得納靈界隻是用來輔助修行的，可從來沒聽說它有殺死人的力量啊！”
鬼頭先前點過他的真實身份，聞人道擔心這是一種試探，于是故意裝出來一副不相信的樣子，謹防掉進了鬼頭的言語圈套。
鬼頭到底是不是一語雙關不知道，反正當他看到聞人道撤下了攻擊行爲，眼眶中的鬼火立馬重新趨于平靜，心中那塊巨石總算是落了下來，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在腦海中整理了一下說辭。
“閣下有所不知，這納靈界跟商品一樣，也是有不同種類的！在真正了解隐情的人眼中，并不是所有的納靈界都可以被稱之爲納靈界，你所了解的那種納靈界其實是六大宗門的改良後的納靈界，而我說的納靈的界是詭道修者最早煉制出來的初版納靈界。"
眼看玉人流露出了感興趣的樣子，鬼頭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獻寶似的繼續說道：
“這初版的納靈界，别說是普通的修行者了，就是獵夢境的頂尖修行者也會死在裏面，而且厲害一點兒的納靈界，到了後期，不用主人控制都能殺人，我這個宬霧小世界終究隻是個四不像的仿品，差得太多，隻能保證死在裏面的人無法完全複原，殺奪夢境已是極限。”
“今日若非是你出手懲戒我的門人，同境的修行者在這裏面根本殺不了他，我要是找到了那個天才的傳承，說不定就能夠再現出初版的納靈界，隻可惜啊！我找了這麽多年也沒能找到他的線索，方才看到你施展出的玄冰神龍，我還興奮了一吓下，以爲你就是那個天才呢！”
鬼頭這一次當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一些能說的秘辛都說了出來，甚至說到最後還情不自禁的感慨了起來。
沒辦法，在見識了聞人道的不講道理之後，鬼頭生怕自己的墨迹會徹底激怒聞人道，隻好選擇了老實。
反觀聞人道，鬼頭述說宬霧小世界秘辛的時候，前面的一大段他還是聽得很認真的，可聽到最後一段就有些不樂意了，自己不過是放出了一條很厲害的玄冰神龍，就認出了自己的身份，還認定自己掌握了初版納靈界的煉制之法，這是哪兒來的自信？他自己還想呢！
“你不會是跟我吹牛的吧！有誰不知道詭道跟六大宗門是生死之敵？你剛剛才說那個蓋世無匹的天才是在六大宗門裏面偷師學藝的，現在又說他知道初版的納靈界煉制方式，這不是互相矛盾麽？他要是知道不就成了詭道的人嗎？怎麽有可能混進六大宗門？”
死不認賬的同時，聞人道還臭不要臉的誇了自己一把，臉不紅心不跳的。
鬼頭呵呵一笑，神秘兮兮地說道：“不是詭道中人，幹嘛要偷偷加入六大宗門？有很多人都猜測他是詭道中人，隻不過沒有什麽證據，但是我有獨家消息，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他的确是詭道中人，隻是相比于其他人而言，他不太像一個詭道中人。”
“你又是怎麽知道他是詭道中人的？難道你們也是卧底在六大宗門的詭道傳承者？怪不得你們敢跟六大宗門作對，原來是因爲這個原因啊！”聞人道高聲疾呼了一句，随機面上又做出了恍然大悟的樣子，他心裏則是在暗暗期待。
不出意外的話，馬上他就能知道這個鬼頭到底是誰了。
鬼頭搖了搖頭，否認道：“我怎麽可能是卧底在六大宗門的詭道修者？區區一群劍走偏鋒的詭道修者怎麽能跟我比！我是...”
說到這裏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停頓了一下，問道：“我們不是在說納靈界和宬霧小世界嗎？你怎麽又對那個天才産生了興趣？”
鬼頭到底是泯夢人的魁首，不是那麽好忽悠的，隻是隻言片語就發現了不對勁兒。
“人家是火眼金睛，我看你這是火焰燒瞎了眼睛，我明明是在問你是不是卧底，你怎麽扯到一個不知道還存不存在的人身上去了？你這是心虛嗎？怕我拆穿你詭道餘孽的身份，引來六大宗門的追殺？”聞人道矢口否認。
鬼頭見他否定得這麽幹脆，一時也不好判斷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隻是這麽靜靜地盯着他，兩個眼眶中的鬼火時不時地閃爍一下，沒有說話。
反倒是聞人道，被鬼頭這樣盯着，莫名地有些惱怒，便打算先聲奪人，倒打一耙。
“你這個人，我這漫長無比的一輩子還真是頭一次見，咋就那麽多事兒呢？全程都是你在那兒叨叨個沒完，我在一邊啥也沒說，怎麽你還做出一副疑神疑鬼，我在騙你的樣子，真是奇了怪哉！你是個戲精嗎？”
面對玉人的奚落，鬼頭這次沒有說什麽，到了他這種修爲，大多都比較相信直覺，既然他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就不會認爲是空穴來風，任憑玉人把天都給說破了，他也不會再放松警惕。
“我這一會兒跟閣下說了這麽多，宬霧小世界的特性都沒有保留，可以說是很冒險了，展示的誠意夠充足了吧！閣下是不是也得先給我點兒反饋啊！到底願不願意接受我的提議？”
鬼頭想了想，沒有接着聞人道的話說，而是将跑偏了的話題切回到了主題上。
唉！聞人道在心中悄然地歎息了一聲，就差那麽一點兒了。
可惜啊可惜！怎麽偏偏在最後關頭刹住腳了呢？這還不如一開始什麽都不肯說來的好，現在搞成這樣，臨門一腳沒了，就跟貓爪撓心似的，最是讓人難受。
可難受又能怎麽辦呢？
聞人道心裏非常清楚，眼前這個鬼頭一定是瞧出了不對，不願再交談了，隻要自己還有繼續聽的欲望，那就證明鬼頭的猜測是對的。
看來許久不與人打交道，言語交鋒的實力退卻了許多啊！
罷了，今天就到此爲止吧！反正有了這些信息也差不多了，傳回去給主身說不定就什麽都了解了。
眨眼的功夫，聞人道就做出了決定，對着鬼頭說道：“答應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要先答應老夫一件事情，不然此事沒得談！”
“什麽事情？”鬼頭想都沒想就追問道。
“老夫這半個弟子名叫程善笙，據我所知，你們這段時間一直在找他麻煩，老夫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他絕對不是六大宗門的人，也沒有濫用修行者的能力爲自己謀福利，隻要你保證今後不再爲難他，或者不再派出境界比他高的人去欺負他，我就解開封禁。”
說到這裏，聞人道直勾勾地盯着鬼頭，左手往旁邊一伸，一道筷子長的光芒瞬間插到那個躺在地上的男子眉心，讓他整個身軀都耷拉了下去，似乎是睡死了過去。
聞人道看也沒看男子一眼，對着的鬼頭平靜地說道：“我這個人呢，平生不太喜歡說什麽狠話，我就一句話，如果你們繼續派境界高于程善笙的人過去，就别怪我殺千儆一！”
原來是那個壞了我大事兒的程善笙！
鬼頭聽到程善笙三個字心中頓時一凜，眼眶中的鬼火都搖曳了一下，這個人他是有印象的，在他有限的記憶當中，剛好記得程善笙破壞了他在萬湮大群島籌謀許久的安排。
若非如此，一個出入窺夢境的小家夥怎麽可能入得了他的法眼，他門下出衆的窺夢境修士不知凡幾，十二名夜枭先鋒更是能與六宗六傑相媲美的天才，窺夢境的天才在他眼中就跟普通人沒什麽區别。
有印象不代表他對程善笙上心，雖說程善笙是壞了他的大事不假，但是他也不至于親自與一個小輩置氣，況且他門下還有十二個夜枭先鋒，他們自會代爲教訓，讓其付出應有的代價，不用他去出手。
可是到了此時此刻，鬼頭心裏忽然就對程善笙感到了些許興趣，雷景輝能夠從那麽泯夢人當中，一路上殺上僅有的十二個正香主之位，實力和才情當然不用多說，鬼頭對他的印象還是蠻深刻的，性格什麽的多少也了解一些。
能夠讓雷景輝不顧顔面的對一個低境界的小輩出手，起碼能說明程善笙對他們泯夢人來說是一個潛在的大威脅，而且以十二夜枭先鋒爲首的窺夢境泯夢人都拿不下程善笙，興許幾人還聯手了，但都是以失敗告終，雷景輝才會坐不住。
這樣看來，這個程善笙不能留啊！
有玉人這麽強大的老師在，現在窺夢境都能夠造成這麽大的威脅，若是成長起來，那還了得？豈不是要讓他都寝食難安？
身爲泯夢人的魁首，殺了那麽多的獵夢人，大到普天之下，小到犄角旮旯都有仇家存在，他深知獵夢人有多麽痛恨他們，更加清楚自己人的行事手段，雷景輝既然都出了手，肯定已經對程善笙發起了好多次進攻。
這種情況下，程善笙跟他們的恩怨已經結下，又豈是那麽容易化解的！就算他肯答應，程善笙也未必會答應。
聯想到這些，鬼頭不免覺得有些苦澀，道：“我是挺想答應你的，可是實情不允許啊！我們兩方此際已然結怨頗深，别說我門人衆多，不好管理，就算我約束了門人，那程善笙自己找上門來報複怎麽辦？”
聞人道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悅，道：“你是真聽不懂人話，還是在故意跟老夫裝傻？老夫好像沒說過不讓你們反抗吧！隻要你們派出來的人跟程善笙處于同一個境界，就是被打死了我也不會多說什麽，那是他技不如人，該！”
這不是證實了打不赢嘛！
鬼頭悄悄歎了一口氣，可惜這話又不能直接說出來，隻好反問道：“雷景輝今天殺了他，他不可能沒有怨恨之心吧！若是他主動挑釁我們高境界的修士呢？我總不可能約束門人任打任罵，不還口也不還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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