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景輝看着智枭離去的背影,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欣賞。
智枭是他這一系的後輩,可謂是文武雙全,而且做事果敢,該勇猛時勇猛,該避鋒芒是懂得韬光養晦,幾乎可以堪稱完美種子,自己派系出了一個這麽優秀的後輩,他這個做前輩的自然滿意。
此次任務失敗,盡管他心裏很不舒服,但一碼歸一碼,有炎國這個不可抗的因素存在,還有超過窺夢境的高手的出手,非智枭之過,他要是把氣不分青紅皂白的撒在智枭身上,那他也不配坐在這個位置上了。
泯夢人頂端的領袖有十二個門主外加一個魁首,十二個門主各成一個派系,魁首實際上也算一系,但是人太少了,這麽些年所有的人加起來都沒有一百個,完全不能跟其他派系相比。
一個派系有一正一副兩個門主,一正一副兩個香主,然後是各種隊長,雷景輝是智枭他們這一系的正香主,他手下管理的光是窺夢境的修者都有幾百上千個了,魁首那一系的人加起來還不如其他系的蚊子腿,所以對外宣稱隻有十二系。
修行者不是普通人,能力越高的約束起來就越麻煩,雷景輝作爲他們的小領導,要讓這麽多修行者乖乖聽話,明辨是非、情緒管控、恩威并施等控人技巧就必須得有很高的水準,對于智枭,他還是蠻愛護的。
待到智枭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雷景輝眼底,他立即掏出手機給李穆撥打了個電話過去,響了一會兒,沒人接聽。
不應該啊!這個時候怎麽會不接電話呢?雷景輝目光一動,略等了一小會兒,再撥打過去,然而還是無人接聽。
這一下,雷景輝一張臉立時拉了下來,陰沉如水,這次築夢基金會爲了救程善笙、古禾、柳先生,可是出動了奪夢境的獵夢人和獵夢師,李少不會是救人的時候被盯上了吧!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也難辭其咎......
另一邊。
程善笙将賀崎等三個瀛國佬交出去後,殘次改造人非法入境的事情就算是暫時告了一個段落,他的生活總算是重新回到了正軌。
有句話是這麽說的,當日子壞到一定的程度,不能再壞的時候,日子便會越來越好!用這句話來形容此時的程善笙那是相當的貼切!
有炎國撐腰,這些日子他明顯地感覺到,暗中觀察他的視線消失了,泯夢人應該是退走了,最近在工作和生活上也是順風順水,沒遇到什麽不順心的事情,他頗有點兒幸運之神再次眷顧他的感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沈芊瑩那裏的賬是越欠越多了,他畢竟是後來才發現賀崎等人有問題的,很多消息都讓他們知道了,若是就這麽交給炎國,他和徐雪峰都逃不掉,哪兒還能像現在這般潇灑?
無奈之下,他還是隻有去求沈芊瑩,知道詭道餘孽跟南巫教的關系後,他對沈芊瑩的戒備放下了不少,在他不要臉的軟磨硬泡下,沈芊瑩終究還是給賀崎他們清洗掉了不利于程善笙的記憶。
盡管是一幫還沒有成爲獵夢人的普通人,但是清除的記憶是有定向的,還不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迹,沈芊瑩自然是獅子大開口,程善笙猶都沒有猶豫就答應了,反正他現在也給不起,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這句話讓他發揮到了極緻。
接下來他的首要目标就是去搞定馮兆林換給他的另外幾個盤子,有古禾、媒體、沙書記等因素在,拿下那幾個小區隻是遲早的問題,馮兆林沒有泯夢人幫忙,被自己搞崩潰也是遲早的事情。
這天,陽光明媚,風和日麗,正如程善笙的心情一樣,那是格外的好,他一路哼着小曲,步履輕快地走進了業務一部的辦公室。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個久違的身影——李穆。
看到好久不見的李穆,程善笙心中一動,立馬加快步伐走了上去,同時嘴裏還興奮地問道:“李穆!你這是要回來上班了嗎?”
如今的業務一部,實力那是空前強大,有他跟裴晟在,業績第一的寶座基本焊死在了他們一部,這李穆要是再回來投入如工作,那其他幾個業務部真的是連他們的尾燈都看不到。
特别是跟程善笙有仇的業務四部,這些天遭遇了有史以來最大的滑鐵盧。
念枭退走,程善笙在塔城區做預銷售的事情又找不到任何證據,最後隻能不了了之,馮兆林使出渾身解數,最後更是搞了兩天虧錢幫客戶安裝寬帶的活動,也沒砸出個水花來。
業績每況愈下,幾天的時間排名就直接到了墊底位置,馮氏兩兄弟的臉色是一天比一天難看,這個時候,李穆這個銷售高手再發發力,業務一部将無人能擋,馮氏兩兄弟不氣得吐血才怪!
如此一來,他不去搞那些小區,也能變相達到了他原先的計劃,隻不過時間可能要長一點。
“我今天是來辭職的,要回家繼承家業了。”李穆回過頭,面色平靜地說了一句。
“你說什麽?辭職?你不是發誓要靠自己闖出一片新天地嗎?”
程善笙正在心裏面YY李穆回來的美好畫面呢!聽到李穆說要辭職,美夢瞬間就支離破碎了,他神情微變,有些不太相信李穆說的話,一個箭步就跨到李穆近前,卻不小心看到李穆辦公桌上的東西都已經全部都收拾幹淨了。
看到這一幕,他心裏猛地一沉,明白李穆不是在跟他開玩笑,于是不明就裏地問道:“不是,你不是幹得好好的嘛!怎麽說辭職就辭職?”
李穆聳了聳肩,露出了一抹笑容,道:“我前段時間不是老請假嘛!家裏發生了一些狀況,由不得我使性子在外面晃蕩了,怎麽!我這個勁敵走了,沒人跟你搶銷冠,你還不開心嗎?”
開了個小小的玩笑,李穆從座位上站起身子,拉着一個随身行李箱走了出來。
程善笙呆呆地看着他的動作,仍覺得有些不真實,勉強笑道:“說句不怕你覺得矯情的話,以前我是覺得你挺讨人厭的,可這突然聽到你要辭職,我居然有些不舍!”
“好像在不知不覺間,悄悄地習慣了有你的業務一部,不覺得你有那麽讨厭了,你說你要走,我就覺得我們一部好像少了點什麽,似乎也寂寞了一些。”
李穆“嘿嘿”一笑,輕輕一拳錘在程善笙肩膀上。
“我可不是零,你别整煽情的那一套,再說了,你是那麽多愁善感的人嗎?銷售這個崗位本來就是流動性最高的,哪天不是來來走走,我看你跟新來的那個...叫裴...什麽來着的不是相處得挺好的嘛!”
“害!那是個銷售好苗子,帶好了能給老林撐不少面子呢!他跟你不一樣,你是跟我旗鼓相當的對手,他是我半個徒弟,我在他身上找不到你那種感覺。”程善笙的确是覺得心裏有些不好受,歎了口氣才好了點。
李穆深深地看了程善笙一眼,沒有接他的話,而是話鋒一轉道:“相識一場,陪我出去喝一杯如何?就當是給我送個别。”
“去吧!在銷售這個行業你們兩旗鼓相當,難分上下,也算是英雄惜英雄了,這緣分挺不容易的。”林志遠不知道什麽時候從辦公室走了出來,推了程善笙一把。
程善笙聞訊回過頭去,看到林志遠先是一愣,随即又向他發出了邀請,“老大?那你要跟我們一起嗎?”
“你們兩個年輕人聊天我就不去了,你沒來之前,小李子已經和我談了很久了。”林志遠搖了搖頭,拒絕了程善笙的提議。
“那好吧!”
程善笙有些失望地回了一句,轉身跟着李穆走了出去。
李穆嘴上說的是喝一杯,時間上恰好又快到了中午飯點兒,正常人下意識都會覺得是去吃頓飯,程善笙也不例外。
所以當李穆領着他進了某一家茶室的包廂後,他有些鬧迷糊。
自己都準備請李穆吃一頓好的了,怎麽來了個這麽雅緻的地方?離别前不都是流行吃踐行飯,喝踐行酒的嗎?喝茶怕是有點兒不太符合氣氛吧!
李穆看着東張西望,一副想要看透這裏是不是暗藏什麽玄機的樣子,不免覺得有些好笑,打趣道:“在在看什麽呐?這裏可沒有青春靓麗的小姐姐給你看哦。”
“你不是說喝一杯嗎?大中午的來的喝茶啊!”程善笙沒好氣的還了一嘴,有錢人的世界他真是看不懂。
李穆要走,程善笙是有那麽一點不舍不假,但不代表他會向正常人一樣沉浸在離别的傷痛中,被李穆開了玩笑還會選擇隐忍。
這種情況他的想法一般都是反其道而行,眼看着這一會兒就是最後的相聚時間了,這麽好的吐槽對象将來大概率是沒有機會再遇見,不趁着現在多拌兩句嘴,那豈不是虧大了?
“你這腦袋瓜子裏面在想什麽啊!不會以爲是要喝酒吧?我有專門接送的司機,也不用上班,喝醉了都無所謂,你有什麽資格喝酒?你下午不上班了?不開車了?”李穆一點兒也不輸陣,繼續取笑程善笙。
要不說這兩個人是惺惺相惜的對手,程善笙是抱着多吐槽一句就賺一句的想法沒錯,李穆又何嘗不是呢?
“切,有錢人了不起啊!我請代駕,請假回家休息不行嗎?跟我扯什麽資格!是誰當初拍着胸脯說甯願在外面餓死,也不回去繼承家産的?事實上還不是沒有逃過真香定律?今天還靠着家産來嘲諷我,真不嫌害臊!”
程善笙朝李穆翻了個白眼,鬥嘴他還真沒輸給誰過,李穆這兩句不痛不癢的取笑根本就沒有殺傷力,遠不如他反擊的話那麽厲害,沒看李穆的臉色上挂着的笑容都逐漸消失了麽?
雖說他倆的吐槽都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吐槽,前者是替程善笙着想,後者是不舍得李穆走,亦是在提醒他不要忘了自己到底想要什麽,但兩人的說辭都不怎麽講究,起碼聽起來不像是在互相關心。
不知情的人說不定還真以爲他們在互相傷害呢,尤其是接下來的一幕得更容易産生誤會。
隻聽程善笙嘿嘿一笑,得意洋洋地說道:“啧啧,臉都黑了,怎麽!這是讓我說中痛處,不開心了?”
至此,李穆的臉上再也看不到一絲笑意,他擡起眼簾看向程善笙,滿臉的嚴肅地說道:“程善笙,我問你一件事,希望你能認真考慮之後再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