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通道中的體驗了片刻,柳自塵立即發現了更大的區别。
他自己親自施展挪移術的時候,那種感覺是自己的軀體在以一種不可想象的速度在前進,身體會生出很灼熱的感覺,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
若是一直挪移,不知道會不會發生自燃的情況呢?
理論上是有可能的,可柳自塵不知道,他沒有将挪移術施展到那種地步,也沒有聽說别人在挪移的時候自燃了,畢竟誰也不傻,到了身體身體承受不了的時候自會停下。
就像柳自塵今天,到了這種油盡燈枯的狀态,就算他很想施展挪移術逃跑,也是有心無力,除非他有補充魂體的丹藥,但也逃不了軀體遭受重創結局。
可是在這個絕枭施展挪移術打開的這個通道中,他的軀體竟然沒有感受到那種熟悉的灼熱感,更加感覺不到自己的軀體在高速移動。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竟覺得是這個通道在移動,然而還沒等他細細琢磨,他的好日子到頭了。
他的感覺沒有錯,的确是絕枭開辟的空間通道在移動,他們身處的空間通道相當于一個獨立的空間,移動時不可避免地産生了空間對空間的擠壓。
于是有密集的,狂暴且無序的空間之力生成,四處濺射。
處在通道中的兩人站着一動不動,自然就成了那些空間之力的活靶子,絕枭可沒那個好心保護柳自塵的肉體,那些空間之力不斷地打在柳自塵身上。
就一根繡花針那麽大小的空間之力,一打到柳自塵身上,他就感覺到剛生成的魂體在大量消耗,軀體上也出現了一道對應的口子。
然後密密麻麻的空間之力就緊随其後,接憧而至。
轉眼之間,柳自塵身上就多了百來道口子,本就破爛的衣服更加破爛了,裸露出大片大片的皮膚出來。
更慘的是,攻擊到柳自塵不止這些一次性攻擊到他的空間之力,還有撞到絕枭身上反彈過來造成二次傷害的空間之力。
“啊!”的一聲慘叫,柳自塵直接被軀體上的疼痛強行扯出了覺夢狀态,好在絕枭也是處于覺夢狀态中,沒有人嘲笑他。
不過就算絕枭是清醒的,恐怕也不會在此事上嘲諷柳自塵,因爲這并不能代表他的承受力不強,反而應該是很強才對,他這表現算是好的了。
這可是真實世界中的空間之力,威力比起精神世界和獵夢人催動的攻擊,簡直是雲泥之别,空間之力所造成的傷害跟大部分的攻擊都不一樣,它是滲透性的。
狂暴的空間之力在你身上劃出一道口子,并不會向其他攻擊一樣反彈,或者嵌在肉裏,亦或者直接穿透,它會藉由那道口子直接進入到軀體當中,化整爲零,四處亂竄,沒有什麽能夠阻擋。
那種痛苦用痛入骨髓來描述是絕對沒問題的,如果程善笙在這裏,他就能夠感同身受,因爲他的精神生命體親自經曆過。
柳自塵本身因爲頻繁地使用挪移術,身體已經受了非常嚴重的傷,如今被幾百道空間之力侵蝕才沒忍住痛呼出聲,退出覺夢狀态,絕對稱得上是一名狠人了。
從覺夢狀态中退出來,柳自塵下意識地張開雙眼,他的兩隻眼睛早已布滿血絲,通紅一片,看着好不吓人。
可柳自塵還沒來得及觀察自己身處的環境,兩眼就流出了兩條血淚,他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敢緊地閉上了雙眼,用雙手抱住頭,同時也遮擋住了眼睛。
空間之力無影無形,在此方挪移術打通的空間通道裏更是無處不在,若是精神生命體還能感知到,柳自塵這肉體凡胎肯定是感知不到的,一睜眼就被空間之力打傷了眼睛。
眼睛是人體中最脆弱的部位,亦被稱爲心靈的窗戶,據研究表明,大腦中約有百分之八十的知識和記憶都是通過眼睛獲取的,其重要性,根本無需多說。
一般的人要是眼睛受了傷,無異于是天塌地陷,精神崩潰都是很正常的。
柳自塵在歧尙宗身居要職,那兩道空間之力可是直接打在了他的眼瞳上面,若是因此失去了視覺,這對他而言,是何等殘酷的事情?
但是柳自塵慘嚎了一聲之後,就沒有再發出别的聲音,臉上的神情也不見有多麽頹喪。
原因無他,他在受傷的同時也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好處,那些空間之力進入他的身體後居然有一些沖向了大腦,他的魂體沾染上了那些空間之力似乎發生了某種了不得的變化。
最重要的是,他内心深處升起了一股極其強烈的預感,攔着他多年的窺夢境門檻在剛剛那一刻徹底松動了,隻要他活着出去,覓一地推開真實之門,他就能夠成爲窺夢境的修行者。
想到這裏,他索性放開了雙手,瘋狂地張開了嘴巴,任由那些空間之力打在自己的身上,一時間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響徹在整個空間通道。
沒有人知道柳自塵想踏入窺夢境的渴望有多麽強烈,若一雙眼睛是踏入窺夢境的祭品,他會毫不猶豫地舍棄掉.......
另一邊,智枭等人的所在地。
智枭等了好一會兒,絕枭沒有等到,卻等來了古博非、侯明國、戚言哲三人爲首的市政廳人馬。
盡管古博非在工作上不怎麽待見他這個兒子,但是看到他鼻青臉腫地被一幫人控制着,神情也有些不大好看,太陽穴附近的青筋都凸出來了幾根。
“你們是泯夢人對吧!敢問各歸于哪位門主系下?抓捕我市政廳的大長官,事先居然都不通知我這個老頭子一聲,事後更是沒有一句招呼,這是不把我人間界的政權放在眼裏嗎?”
古博非目光灼灼地看着智枭,如一頭壓制着怒火的猛虎,隻要智枭敢不敬,他就會動用的雷霆手段拿下他們!
“小子甘靈悉,見過古博非廳長!”
智枭不卑不亢的對着古博非行了一禮,看着古博非一臉興師問罪的模樣以及他身後數目繁多,嚴陣以待的警司,他臉上沒有一絲慌亂,昂首挺胸地侃侃而談。
“炎國近來遇到的大麻煩想必不用我再給你們贅述一邊吧!程善笙屬于高風險人物,是我們重點監視的對象,也是最後一個見過那些瀛國人的人!”
“我們對他做出了一系列的陷阱,眼看就要落網了,古禾卻幫他度過了難關,我不管他是受人蠱惑也好,還是本意如此也罷!他既損害了炎國的利益,又破壞了我們的行動,我不能調查他嗎?”
“古廳長說我事先沒有通知你,這個我倒是承認,古禾再怎麽說都是您的兒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又何況是人呢?我心存顧慮沒有事先通知是很符合常理!”
“可您要說事後也沒有打招呼我就不太同意了,我不是一直在市政廳附近的那個酒店等戚副官嗎?而且還給他留下了非常詳細的線索,這怎麽能叫沒打招呼呢?”
智枭這席話得有理有據,合情合理,任誰聽了也挑不出毛病,侯明國跟戚言哲兩人的面色都有些不自然。
好在古博非從政大半輩子,也不是吃素的,神情比剛才還要嚴肅了幾分。
“你這是在偷換概念!人間界與修行界素來分工明确,古禾有問題你應該把實情告知給炎國政府,由我們來處理,我你不放心,你可以指定别的人來處理,而不是越庖代俎,自行處理,這是越權!”
“再者說,整個炎國官場,有誰不知道我古博非認理不認人?古禾是我兒子不假,但我從來沒有給予給他任何特權,你的擔憂純粹是吃鹹魚蘸醬油!”
說到這裏,古博非轉頭看向身後的人,道:“還愣着幹什麽?去把古禾給我押回來!”
“是!”
衆人齊齊一應,立即朝着智枭等人接近。
“且慢!”智枭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攔住了氣勢洶洶衆人。
“誰說我不能審問古禾了?他與我們一個正在抓捕中的築夢基金會嫌疑人有關,是關鍵線索人物,我要留下他作證,你古廳長也無權帶走他!”
前段時間,築夢基金會在炎國掀起了滔天巨浪,乃至于最強大的幾個國家都牽扯了起來,差點兒爆發戰争。
發生了的這麽大的事件,市政廳的成員就算不知道具體的細節,但是築夢基金會犯了大錯的事情,以及人間界能接受的部分肯定是知道的!
此際聽到智枭提及築夢基金會餘孽,加之智枭無形中爆發出來的氣勢,前行的市政廳人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回過頭朝古博非看去。
古博非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這個年輕的修行者似乎不像他想象中那麽好對付。
以他的身份搬出炎國政府,那分量還是挺足的,可是眼前這個修行者不僅不買賬,還能立馬想出理由阻止他帶走古禾,真是後生可畏啊!
“你要抓的那個疑是築夢基金會之人可是古禾?”
從智枭的言行舉止上,古博非大緻能确定他是屬于泯夢人激進派的人,如果古禾一旦被指控爲跟築夢基金會有關,今天多半帶不走,激進派的行事風格他可是早有領會,因此他隻能将古禾先拆出來。
聰明如智枭,怎麽可能不知道古博非避重就輕的打算,他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神色分外凝重地說道:“目前尚不能确定古禾跟築夢基金會有直接關系,但是...”
但是後面話智枭還沒說完,就被頭腦轉得飛快的古博非出聲打斷了。
“你們激進派的泯夢人這兩年行事真是越來越張狂了!既然你們要抓的人不是古禾,也不能證明他跟築夢基金會有關系,那你就不應該擅自對我人間界的人動手,請你立刻放人!”
古博非這幾句話已經帶上了呵責的味道,甚至還隐隐有一絲威脅,可不是剛打照面時,隻是語氣比較重而已。
話說到這個份上,但凡有點兒腦子的人都能聽得出古博非的潛台詞:不是你職責範圍内的事情你不要多管閑事,想要在他面前玩激進派的那一套還嫩了些!
自己的話被古博非打斷,智枭也不氣惱,畢竟自己抓的人是人家的親兒子,哪兒是三兩句話,說不管就能不管的?
智枭擡起手向前做了個手勢,那些将古禾五人圍在中間的泯夢人們頓時四處散開,以古和爲中心,以智枭爲起點拉開了一個圓形陣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