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善笙冷笑一聲,拍着胸脯,振振有詞地說道:“笑話!我程善笙這二十幾年來行得正,坐得端,有什麽好怕的?我隻是想告訴你們不要白費功夫,也不要設下一些陷阱引誘我去跳,我沒有那麽傻!”
念枭撇着嘴,上下打量了一下程善笙,鄙夷地說道:“你說這話都不臉紅的嗎?行得正做得端這種話你是怎麽敢說的呀!你自己照照鏡子,看看你渾身上下跟這一點挨得上嗎?”
程善笙的無恥魏馨是領教過的,知道這話堵不住他的嘴,說完這句話她幾乎沒有停頓,沒給程善笙回答的機會。
“今年三月份以前,你連續三個月一個業績都沒有做出來,結果你成爲獵夢人之後,一下子就拿下了翠名苑,此後你就像是開了挂一樣,一發不可收拾,跟馮兆林有仇的萬客全你也成功拿了下來,這可是你以前從來沒有達到過的成績!就是跟同行裏最厲害的那些人相比,你都穩坐第一,這還不能說明問題?”
盡管他們沒有找到證明程善笙濫用能力爲自己謀利的證據,但是這個疑點很容易讓人懷疑,十二名夜枭先鋒接了那麽多任務,死在他們手上的獵夢人身上都有一個相似之處。
那就是成爲獵夢人之前聲名不顯、窮困潦倒、郁郁不得志......成爲獵夢人後立馬飛黃騰達,一點兒緩沖的時間都沒有,人生就會發生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差的變成好的,好的變得更好,程善笙就是典型的差變好。
若是換做以前,程善笙聽到念枭提起這個肯定會感到心虛,但是見識了喻會長和柳自塵的辦事能力之後,他沒有那麽擔憂了,念枭他們到現在不也沒有找到證據嗎?
“拜托你們調查我的時候用點心好不好?三月份的前三個月出不了業績那是因爲我在全力開發翠名苑好嗎?你們也看看時間線啊!我是先把翠名苑開發出來了才覺夢的好嗎?”
爲了讓自己看起來很理直氣壯,程善笙故意做出一幅很生氣的樣子,“至于萬客全國際公寓,你不知道它跟翠名苑是同一家物業公司嗎?我搞定了劉經理,讓他幫忙牽個線搭個橋還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念枭反駁:“據我所知,萬客全的物業經理可沒那個膽子敢得罪沙書記,而且他還拒絕了劉經理不是嗎?”
程善笙眉頭一皺,這幫泯夢人還真是無孔不入,連這層的關系都給挖出來了,但是光憑這個想要打倒他還有些不夠。
“沙書記跟馮兆林有仇,又不是跟我和寰球網絡有仇,人家家裏世代爲官,不會跟你們一樣不講道理,這一點總歸是拎得清的,再說了!那些媒體自知誤會了我,總得給我一個道歉吧!那我就讓他們幫我去說服沙書記了。”
柳自塵知道他被泯夢人監視,在改變沙書記主意的時候就留了這一手,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這麽快就用上了。
不愧是跟着喻會長的人,辦事兒就是讓人放心,面面俱到,簡直讓人拍案叫絕。
柳自塵曾經還專門問過程善笙要不要上個保險來着,當時的他并沒有想太多,回了一句不用那麽麻煩。
築夢基金會在喻會長的帶領下沒有出現過一次失誤,程善笙對柳自塵的辦事能力放心得很!
隻是柳自塵心系歧尙宗和程善笙的安危,沒有按照省事兒的方法去做,到了行動的時候,還是采用了最穩妥的辦法,搞定了沙書記,他才把這事兒通知給了程善笙。
若非如此,此刻魏馨得提起這事兒,就算程善笙經常跟客戶鬥智鬥勇,反應被鍛煉得非常之快,但是在場的三個泯夢人都不是易于之輩,難保不會露出馬腳。
提前有了準備,程善笙應付起來都不需要考慮,臉上的神情還有點兒說不出來的驕傲。
念枭見他這幅模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光芒,程善笙果然是一個難纏的勁敵!
要不是他們多了個心眼兒,且有辦法可以直接探查沙書記和古禾兩人的記憶,今天說不定還會真給他蒙過去。
将所有的事情都抛給那些搞媒體的人,是非常精妙的一手棋,首先這些搞自媒體的人,背後都有龐大的關系網,認識古禾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次,廣大媒體先是嚴重侵犯了程善笙名譽權,影響了他的正常生活,程善笙要求他們做出合理的賠償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正好可以要求他們去幫忙說服沙書記。
由于自己這邊動用過關系,讓沙書記不答應跟程善笙達成合作,媒體單方面去做說客還是有點難度的。
于是,這些媒體動用了各自背後的關系,最終找到了古禾,明面上這些媒體是爲了幫程善笙正名才來找古禾幫忙的。
隻要古禾打着不願意好人受冤枉的旗号應承下這個事兒,一定會得到許多平民的贊賞;
再加上他這一出馬又能幫各大媒體背後的金主爸爸減少損失,這些大佬賣他一個面子,在政治上大概率也不會受到有受賄嫌疑的責難。
随着魏馨深思,她都忍不住要對這個計劃拍手叫好,人間界的法律是講究證據,他們泯夢人知道真相也沒用,記憶這種東西怎麽取出來在公堂上對峙?
何況人家都能想出這麽完美的計劃,肯定有媒體的人去找過古禾,留下完整的證據,就算他們找到那個神秘人,隻要神秘人死咬他沒做過這些事情,他們就沒有辦法借古禾給程善笙定罪。
這麽完美的計劃究竟是程善笙想出來的,還是那個神秘人想出來?想到這個問題,魏馨不免有些煩躁。
一個程善笙就夠她頭疼的了,現在又來了一個不知深淺的神秘人,而且程善笙還有可能是築夢基金會的餘孽或者佛門的一顆暗子,這麽麻煩的人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難道這個程善笙是自己的克星嗎?來這麽多人都搞不定,自己這些人真的能夠抓住他嗎?一個自我懷疑的聲音不合時宜的從她的腦海裏面鑽了出來。
意識到自己在打退堂鼓,魏馨用力地咬了下舌頭,趕緊将這個可怕的念頭從腦海裏驅逐了出去,随即,她換上了一副冷冽的表情,目光犀利的朝程善笙看去。
四目交接,程善笙感覺念枭那一雙黝黑的眸子, 仿佛在頃刻間化成了兩個黑洞,深邃得可怕,要把他整個人都給吸進去。
程善笙被這種迫人心扉的目光瞧得有些不自在,腦海裏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了起來,聯想到了一些對自己不利的事情。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他略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正打算要開口說些什麽來扭轉這種尴尬的氣氛時,卻被念枭搶先了一步。
“據我們掌握的線索,似乎不是這麽回事兒吧!”念枭表情玩味,一掃之前的頹勢。
程善笙眼角微微一抽,心底那股不妙的情緒愈發明顯,厲聲反駁道:“話可不能亂講,我說的這些都是有事實依據的,不信我們可以把關鍵人物請到一起當面對峙!”
念枭嘴角勾起了一個高深莫測的弧度,好整以暇地說道:“不可否認,你玩的這一招非常有水平,但是你忘了我們是泯夢人,糊弄普通人的那一套可糊弄不到我們!”
“什麽意思?你是說我在撒謊嗎?那請你拿出相關的證據來!”程善笙冷哼一聲,态度特别強硬。
也不看看這是什麽關頭!他現在要是認慫了,讓泯夢人找到了漏洞,那他的麻煩就大了。
“呵呵,你先别急嘛!聽我慢慢道來,你就知道我爲什麽會這麽說,絕對沒有冤枉你!”
魏馨笑着說了一句,發現程善笙果真乖巧了一些,沒有插話的意思後,她才接着說道:“先拿沙書記來說吧!他之前答應跟你合作的條件是讓你把馮兆林交出來,可随後就很明确地拒絕了你!”
“說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過跟你合作,能讓他把私人仇怨都放到一邊,這足以說明他的态度之堅決,他自己的官職是不高,但他家裏有人的官職很高,從小什麽都不缺,可以說是要什麽有什麽!”
“這樣一個人,有誰能輕易改變他的主意?你要拿什麽去跟他談條件?想要他違背自己的心意那一定得是很厲害的人物,那些搞媒體的不過是資本家的走狗,面兒還不夠大,起碼得是大長官那種級别......”
咳咳!
魏馨的話還沒說完,忽然一道咳嗽聲響起,房間裏面原本就她一個人在說話,她一個女孩子,聲音算不上大,兩相比較下,這道咳嗽聲顯得特别劇烈。
她的視線往聲源的方向一移,恰好發現絕枭也一臉嚴肅地盯着她。
絕枭的咳嗽聲這麽突兀,程善笙自然也起了别的心思,看着兩人以眼神交流,他頓時明白念枭沒說完的那句話是一個關鍵信息。
看絕枭的樣子,似乎不太同意告訴自己,念枭則是持相反意見,這裏面莫非還有什麽貓膩不成?
程善笙又悄悄地看了劉尨屠一眼,發現他似乎更加偏向于念枭。
到底是什麽讓一向以團結著稱的泯夢人發生了分歧?這令程善笙對念枭沒說完的話愈發好奇了,心裏直呼:快說啊!贊成說的有三票,不贊成說的隻有一票,少數服從多數!
念枭和絕枭眼神交流的時間其實很短,随着劉尨屠加入,絕枭立即放棄自己的觀點,選擇了妥協。
最終由念枭取得勝利,劉尨屠開心,程善笙也開心,可謂是皆大歡喜!
眼神說服了絕枭,念枭立即轉過頭看向程善笙,繼續說道:“商海市市政廳廳長兒子及市政廳大長官古禾恰巧就符合這個要求,可是他這種人物,媒體怎麽請得動?”
“他父親古博非即将卸任,侯明國大長官和他是下一任廳長的有力競選人,他自己的事情都快忙不過來,哪裏顧得上你的事情?而且這種情況下他不能有絲毫污點,就更不可能出面辦這種事情了!”
說到這裏,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從魏馨的身軀上散發了出來,她幹脆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向前跨了一步,居高臨下地看着程善笙,逼問道:
“可是古禾他居然接了這個事情,還是親自跑到萬客全國際公寓找的沙書記,這是不是有些太不合理了?你程善笙和那些媒體有這麽大的面子請動他嗎?真要是請得動,你早該飛黃騰達了才是,人家冒着仕途被毀的風險來幫你,他圖的是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