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打招呼的話能派上什麽用場?都怪我成爲獵夢人的時間太短了!”程善笙自怨自憐地說了一句,神情有些憤懑。
“老天爺就是這麽喜歡作弄人,見到他們之前我沒有做過有關瀛國語的夢,偏偏見到他們之後才夢見了他們,順便掌握了瀛國語,這不是故意玩我嗎?要是早一點我就能幫到你了!”
聽着程善笙的抱怨,程俊川呼吸一窒,急忙問道:“獵夢人的記憶超群,你還記得那時他們都跟你說了些什麽嗎?”
程善笙擺了擺手,示意程俊川不要那麽激動,“記得倒是記得,可不是些什麽有用的話,幫不到你,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問我是誰啊、這是哪兒啊、會不會瀛國語...我那時還不會瀛國語,沒辦法跟他們建立溝通,他們就很失望地離開了,說是去别的地方碰碰運氣。”
程俊川聞言并沒有露出失望的表情,而是靜靜地注視了程善笙一會兒。
在程善笙覺得渾身不自在時才幽幽開口,“他們沒有很快就離去吧!那天除了你,還有另外三個人也在場,停留的時間不算短,他們怎麽沒有去找另外三個人碰運氣?”
該死的!自己也太不小心了呀!這麽關鍵的時刻,怎麽會忽略了那三個保險人員呢?程善笙恨不得給自己嘴巴來一巴掌。
盡管心裏面快要把自己罵死了,但他面上還得強作鎮定,“這個你恐怕要去問他們才知道,我不小心撞到了一輛事故車嘛!要留在那兒等保險公司的人過來,他們出來的時候,保險公司的人也剛到,等保險公司的人都走了,他們才來問我的。”
幸好那些保險人員在的時候,田中等人一言未發,就算程俊川信不過他,再去找吉祥保險的員工核實,也找不出來任何異常。
程俊川的目光依舊牢牢地鎖定着程善笙,試圖從他的面部表情中找到某些端倪。
不知道是程善笙說漏嘴的緣故,還是他太過于相信梁Sir的直覺,哪怕程善笙的表現很正常,但他心底隐隐有一股說不上來感覺,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這種奇特的情緒在程善笙說出十五個瀛國佬很快就離開時立馬變成了質疑,問出自己疑問後,他分明從程善笙身上感受到了一絲一閃而過的尴尬,他已經做好了要拆穿程善笙謊言的準備。
可程善笙接下來很光棍的話又讓他遲疑了起來,如果不小心說漏了嘴被人察覺,一般情況下,聰明的人都會在第一時間編制出一個完美的理由,把瑕疵掩蓋的一絲不漏。
像程善笙這樣漏洞百出的回答要麽是愚蠢的家夥,要麽就是真的,程善笙顯然不可能是個愚蠢的人。
“你這個說法很難讓我信服啊!一群初到炎國的瀛國人,人生地不熟的,語言又不通,是個人都會着急吧!換做我,我肯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出現在我面前的人。”
程俊川說道這兒,沉吟了一下,眼神古怪地看向程善笙,“我覺得...你也不會,那他們爲什麽不問另外三個人呢?不會是怕生吧!還有,你爲什麽沒跟保險人員一起離去呢?”
跟梁Sir合作多年的程俊川,從他身上學到了一個習慣,沒有找出真相之前,所有人都不能洗脫嫌疑。
即便客觀判斷上程善沒有什麽問題,但也不能排除程善笙更加聰明,用反向思維來解除懷疑的可能,何況程善笙并不是無懈可擊,有些許看起來沒關系,深想又可能有牽連的漏洞。
“我又不是他們,鬼知道他們在想什麽,你不會是懷疑我跟他們之間有什麽瓜葛吧!”
程善笙神情錯愕地看着程俊川,可程俊川臉上沒有丁點兒變化,既然耍光棍兒混不過去,程善笙隻好搬出了家國情懷。
“作爲一個地地道道的炎國人,我一直對瀛國佬沒有好印象,就更不要說他們還是一群來曆不明的人,我能跟他們有什麽關系呢?你是我表哥,我怎麽會因爲他們而對你有所隐瞞呢?對我有什麽好處嗎?”
看着程善笙一臉義憤填膺且委屈的模樣,程俊川終于破防了,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不是我懷疑你,而是那十五個瀛國人非常危險,這不是什麽普通犯罪事件你明白嗎?隻有你和吉祥保險的三個員工見過他們,你們無法提供線索,我們很難在短時間内将其找出來進行控制。”
能有什麽大危險?他們到了我的手中,我給他們安排了最好的醫生醫治,簡直不要太乖,這麽久都沒有鬧出動靜,就知道玩危言聳聽的那一套吓唬人!程善笙在心裏面暗暗念叨了幾句,不以爲然。
“距離我第一次見到他們都過去半個月了,沒聽到發生什麽大事兒啊!再說了,商海市這麽發達,到處都是攝像頭,我跟另外三個人不可能是唯一的線索吧!”
來而不往非禮也,程俊川想跟程善笙打聽事情,程善笙也有想跟程俊川打聽的事情。
程俊川臉上泛起一抹苦澀,“有監控錄像我還能來找你?因爲他們的原因,常甯區那段時間沒有網絡,調不出來錄像!”
怪不得那天連不上網,原來是這樣!看來自己隻要打死不承認能夠洗脫嫌疑了。
程善笙松了一口氣,假惺惺地關心道:“不是吧!那些瀛國佬還能影響一個地區的網絡信号?那他們挺牛逼呀!他們是會特異功能的變異人嗎?你們啥線索也沒有,那要準備怎麽辦?”
程善笙問出這個問題後,程俊川似是有什麽難言之隐,陷入了沉默,程善笙見他在認真思考,識相地閉上了嘴巴。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程俊川應該是做出了某種決定,擡起頭他的神情反而輕松了,沒有之前那麽嚴肅。
“有些事情我本不應該透露給你,但我還是決定破例,因爲你是唯一知道他們線索的獵夢人,而且還是我表弟,當然這些都是客觀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有私心。”
“這十五個瀛國人的下落對炎國真的非常重要,我希望你能夠盡可能的多給我提供一些消息,助我們早日找到他們,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
若不是田中等人對程善笙有大用,不能交給炎國政府,程俊川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他興許也就說了,可惜他不能說,程俊川這一趟注定是白跑。
程俊川觀察了一下程善笙的表情,也不知道他聽沒有聽進去,便自顧自地把自己知道的東西講了出來,自此,程善笙總算對田中等人跟炎國之間的糾葛有了詳細的了解。
原來不止田中等瀛國人非法停留在炎國境内,還有其他國家的人出現在炎國的各個地方,隻是商海市這邊的人要多一些,而且據抓住的人說,領頭的人知道一些什秘辛。
具體知道什麽沒有抓到那個領頭的人,炎國方面既不能全信,也不好瞎猜測,畢竟那些控制起來的人可不是什麽普通人,他們身上還有另外一個标簽—殘次改造人。
所謂殘次改造人,就是指那些接受了非法人體實驗的人,凡是沒有得到世衛組織同意,執意進行的人體實驗都不是合法的,情節嚴重者被世衛組織注意抓到,那是要像全世界人謝罪的!
殘次改造人身上通常都伴随着一些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症狀,如果實驗室不幫他們解決隐患,他們基本上就沒有機會恢複正常了。
其他正規的醫院謹遵世衛組織的規定,不僅一律不醫治,還會把他們抓起來,通過他們找到亂來的實驗室。
這些殘次改造人之所以會逃到炎國來,極有可能是他們背後的實驗室授意的,因爲他們是築夢基金會的後續事件。
當初築夢基金會研制出了一種可以讓普通人變成獵夢人的試劑,炎國花了很大的精力,最終還是被賽肯瓦力國搶走了一半,賽肯瓦力國得手後就立即着手安排實驗,想要盡快制造出來一批獵夢人。
但是不知道那個環節出了問題,接受改造後的人沒過多久就開始出現發狂的狀态,并且還在持續惡化中,當今醫療技術對這一症狀束手無措。
賽肯瓦力國一是爲了不被世衛組織盯上,二是試劑源自于炎國,炎國存在大量的獵夢人,他們就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扔到了炎國。
不是他們在背後推動,這些意識成天都在發狂的人怎麽可能安然無恙的偷渡到炎國?
這便是殘次改造人的危險之處,一個處理不當就有可能給炎國帶來國際糾紛,另外這些殘次改造人的身體素質遠超人類極限,放任他們在外面閑逛,會給炎國社會帶來諸多不便。
例如:破壞常甯區的網絡基站導緻整個常甯區在沒有網絡信号覆蓋的狀态下過了好多天、發起來狂來不是打人搞破壞就是幹擾公共秩序、異常的行爲會引起人們的恐慌情緒...
這一消息對程善笙而言,是爆炸性的,是極度震撼的,既有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也有意料之外的事情,他想到了田中等人會讓築夢基金會受到牽連,但沒想到築夢基金會會是田中等人出現的源頭。
喻會長那個女人到底算計了多少人?六大宗門和炎國就足夠吓人了,居然還加上了一個時刻都想壓住炎國一頭的賽肯瓦力國!這是要與全世界爲敵嗎?
想到這些,程善笙的心情很是複雜,自己那麽怕麻煩的一個人,甚至都因爲這個原因決絕了六大宗門的好意。
可是造化弄人,老天在這方面尤其喜歡跟人作對,你越是怕什麽,他就越給你安排什麽,一轉身就把他逼進了實力不怎麽行,還敢給六大宗門制造麻煩的築夢基金會。
聽程俊川的話,他惹上的麻煩怕是都要捅破天了,自己被泯夢人盯上麻煩不斷不說,築夢基金會還在人間界和修行界雙向樹敵,兩個敵人都是各自世界的巅峰勢力,怎麽看都有點兒作死的感覺啊!
程善笙一點兒都沒懷疑程俊川的話,因爲他在基階科給兩位研究“3号試劑”的教授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下手,偶爾聽到他們談論過其它幾款試劑。
其中“4号試劑”曾經被兩位教授寄予了很大的厚望,談論的次數也最多,但是它不争氣,沒能笑到最後,有一大堆的隐患,田中等人身上的症狀恰好能跟“4号試劑”匹配上。
可謂是證據确鑿,他如何不爲自己的将來感到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