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裴晟的說法，神念攻擊好像也不是什麽太厲害的招數，程善笙對念枭的忌憚之意減弱了不少，“這麽說來，神念攻擊這種隻适合用來搞偷襲，或者是一對一，還必須得是比自己弱的？　”

裴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也不全然是你說的那樣，神念攻擊還是很恐怖的，泯夢人弄出宬霧小世界之前，神念攻擊是殺死獵夢人最簡單有效的辦法，而且它可以直接降臨到你腦海深處，讓你防不勝防，避無可避，修到高深處，造成的破壞性也是非常之強。”

對于裴晟後面的話，程善笙沒有太過放在心上，神念攻擊修到高深處很厲害，其它規則修到高深處還不是一樣的厲害，歸根結底還是得靠自己。

怎麽應對掌握了神念攻擊的獵夢人，程善笙心裏大概有了數，隻要實力足夠強，不強的話就搞點防禦型靈質武器防身，别讓人有可乘之機。

沉吟了一會兒，程善笙略帶期許地問道：“你們六大宗門應該有提供給沒掌握神念攻擊的獵夢人練的意識防守技法吧？”

裴晟似笑非笑地看着程善笙，“那還用說嘛！六大宗門傳承幾千年不絕，我們都沒有，那别人更不可能有了，但是對你來說沒用啊！你又不是六大宗門的弟子，這些技法是禁止傳給外人的。”

裴晟當然是在騙程善笙，六大宗門的理想就是想把所有的獵夢人都進行統一收編，這樣修行界就會變成鐵闆一塊，但是這隻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不管是人間界還是修行界，幾千年的曆史都在闡述一個事實，世界永遠不可能做到真正的統一。

曾經，影響修行界和人間界和諧最大的威脅是泯滅人性的詭道，本以爲把詭道這顆毒瘤拔除，兩界就能迎來大和諧，可如今又出來了一個泯夢人，而且還是從六大宗門内部分裂出去的，這就是最有力的說明！

況且六大宗門自古以來都是代表着修行界的正義，他們也不好放任泯夢人對散人大肆殺戮，該他們出手的時候也得出手，敝帚自珍就更加不可能了。

六大宗門要是真這麽做了，他們的聲譽和威望也不可能達到現在這種高度，除了不傳之秘，很多精神武技和呼吸引導法他們都是慷慨外傳的，基礎的他們更是免費提供，好一點兒的則是明碼标價出售。

程善笙是個獨自苦修的小白，不了解這裏面的隐情，裴晟才會選擇欺騙，但是他這樣做沒安什麽壞心思，而是起了愛才之意，他想讓程善笙加入六大宗門，程善笙的天賦和強大有目共睹，隻要得到系統的引領，成就不在他們六宗六傑之下。

隻能說程善笙跟六大宗門沒有緣分，假如沒有築夢基金會這個攔路虎，假如第一個找上他的宗門不是佛門，就算他一開始會拒絕，可一路披荊斬棘的晉升到窺夢境，走了那麽多彎路，吃了那麽多虧之後，他肯定會改變主意的。

可是沒有假如，命運的軌迹是既定的，不遇到築夢基金會，後面一系列的事情都不會有程善笙的身影，他也不會有今天的這些煩惱。

聽到裴晟的說辭，說不失望那是假的，但也不至于絕望，程善笙不死心地問道：“我也不要很厲害的，大路貨就行，我在魔魇三角淵還給你們六大宗門賣過呼吸引導法呢，你們六大宗門都是名門正派啊，不會隻進不出吧？”

顯然程善笙也是裝的，岐尙宗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聚在一起搗鼓出來過家家的組織，經過聞人道前輩的努力，知識儲備這一塊絕不落六大宗門分毫。

以前程善笙是不知道神念攻擊和意識力這回事兒，如今他知道了，還怕找不到嗎？

身爲一宗的傳法長老，他爲岐尙宗做的貢獻之大，換點兒精神武技那還不是輕輕輕松加愉快？他就是做做樣子給裴晟看，以免裴晟起疑心，他還記得裴晟那會兒問他詳細情況時升起的怪異感。

裴晟眼珠一轉，打了個哈哈，“你這是說的哪裏話，六大宗門怎麽會做出這等無恥之事，我說的是我們六大宗門自己的體系和不傳之秘不能外傳，别的當然可以，你跟我們六大宗門有緣，現在又被泯夢人盯上，拜入六大宗門學習正統功法不是你最好的選擇嗎？”

“我們六宗弟子修習的核心功法都是自己宗門的，有各種各樣的經驗供你查閱和交流，你很快就能上手，對上念枭的時候也能多一點保障，要是你挑選那些六宗體系以外的功法，沒有前人指導，自己摸索練上手很慢。”

爲了讓自己的情敵加入六大宗門，裴晟也算是不遺餘力了。

程善笙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可是他這種模棱兩可的态度多多少少還是影響了談話的氣氛，接下來兩人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就跟大豬蹄子敷衍女朋友的态度差不多。

就在氣氛越來越尴尬的時候，一輛高端商務車停在了兩人的面前，随着車門打開，一襲古風長裙的奚玖言滿臉歡喜的從車上走下來。

程善笙跟她不是很熟，盡管心裏面很開心，但面上也不能做出太大的動作，以免尴尬，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裴晟直接站了起來朝奚玖言走去，幫她取過行李。

看得出來奚玖言很是開心，走路都有點兒蹦蹦跳跳的感覺，她隻是看了程善笙一眼，禮貌地點頭緻意後，目光就一直停留在了裴晟身上。

裴晟感受了一下行李箱的重量，好奇地問道：“讓你救幾個人而已，你行李箱裏都裝了什麽？怎麽這麽重？”

“嘻嘻，裝的衣服呀！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我打算過來多玩幾天，我聽叔叔說你近期都會待在商海市，上次來都沒怎麽逛呢，你要帶我多逛逛哦！”奚玖言說這話的時候，程善笙都能感覺到她眼睛裏有小星星在閃。

反觀裴晟，他的動作似乎僵硬了那麽一下，旋即就恢複了正常，他心裏有一丢丢苦笑不得，自己父親嘴巴也太不把關了，讓這小妮子以爲自己是來商海市玩的。

說實話他一直都很羨慕奚玖言，沒心沒肺的，也沒有煩惱，她的快樂非常簡單，甚少會因爲什麽事情不開心很久，就算有人惹她生氣了，隻要稍微哄一哄就能讓她重新開心起來。

自己要是能像奚玖言那麽潇灑就好了！

裴晟揉了揉奚玖言的腦袋，眼中閃過一絲寵溺，“商海市有什麽好玩兒的？不過是比較繁華罷了，也就隻能買買買消費，桓西州有那麽多風景宜人的地方，還不夠你玩的啊？我來商海市是來工作的呢！”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明明是來商海市獵取沈芊瑩芳心的，還冠冕堂皇地說什麽來工作的，大老遠的把人家喊過來，帶一個絕世小美女逛街都不願意，未免也太鐵石心腸了些，該遭天打五雷轟！

兩人之間又不是私密對話，聲音不大不小，程善笙自然能夠聽見，心裏不由得吐槽了兩句，同時檸檬精附體，奚玖言這麽乖巧可愛的妹紙，别說是兩三天了，讓程善笙天天帶着她逛街都行，買到傾家蕩産都在所不惜。

“我從小就居住在桓西州，能去的地方早就去個遍了，我聽說商海市可是有好多其他國家的玩意兒呢！之前一直都沒有機會來逛，你周末就陪我好好逛逛嘛！”

女人最拿手的武器就是撒嬌，尤其是奚玖言這種甜美系的女孩子做起來，程善笙敢拍着胸脯保證這世上沒有幾個男人能夠受得了，他自己肯定是受不了，鐵石心腸的裴晟似乎也受不了。

“好好好！都依你，你要去玩什麽，買什麽我都陪你，但我要先跟伯父确認他到底有沒有給你放假，平時你們都那麽忙，最近這段時間不是更忙嗎？　伯父怎麽可能把你放出來玩？”

前面的話還好，可說着說着裴晟的話鋒就變了，前一刻還歡呼雀躍的奚玖言頓時就變成了霜打的茄子—焉了。

裴晟看着奚玖言焉了吧唧的樣子，立馬猜測到奚玖言肯定有事兒在騙自己，大步跨到奚玖言前面，兩手按到她的肩膀上，神色嚴肅地問道：“玖玖，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偷偷跑出來的！”

奚玖言連忙搖頭，否認道：“不是不是，我跟父親說你這邊有幾個傷患，用普通的醫療技術治不好他們，說你挺着急的，父親就答應我過來了，但是...他讓我治好了早點回去。”

呼！

裴晟松了口氣，還好不是偷偷跑出來的，若真是那樣他就得頭疼了，說不定他還要親自把奚玖言送回桓西州一趟，畢竟看奚玖言的架勢，可不像是治好了人就會乖乖回去的樣子。

“那你趕緊去把别人治好，然後我帶你去蒂斯厘好好玩一會兒，再去商場買點東西，你就乖乖給我回桓西州。”

還不是太鐵石心腸，程善笙在旁邊默默點評了一句，看裴晟那義正言辭的模樣，他還以爲裴晟要鐵面無私一把，給奚玖言的家人打電話，或者直接勸她回去呢，總算還是多給了她一天的時間。

奚玖言顯然不太想接受這個折中的辦法，吊着裴晟的一隻胳膊，苦巴巴地看着裴晟，可憐兮兮地說道：

“哎喲，家裏那麽多醫生，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那些病患的病情目前基本都控制好了，隻是還沒有找到徹底治愈的手段而已，我待在那裏又派不了什麽用場，每天要無聊死了，你就讓我在商海市好好玩玩嘛！”

這誰頂得住啊！看到兩人這麽親昵的舉動，程善笙沒來由地覺得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幹脆将頭瞥到了一邊，不去看他們，要是有耳塞的話，他不介意把耳朵也堵上。

裴晟同樣也沒能免疫奚玖言的撒嬌攻擊，半信半疑地問道：“你确定病情都控制好了，家裏暫時不需要你？”

“确定确定，我騙誰也不可能騙你呀，要是你實在不信的話，你打電話問我父親嘛！隻要你不說我不想回去的事情就行。”奚玖言拼命點頭，眨巴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望着裴晟。

裴晟歪着腦袋想了想，奚玖言好像是沒有騙過他，不知不覺的已經相信了奚玖言的話，“你們最近到底是遇到了什麽病情，怎麽連你們都用了這麽長的時間？而且還不能徹底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