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自己的看法,劉厖屠像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一樣停頓了一下,面色變得有些振奮。
“如果是這樣,那他下午躲在樹後面,靈魂出竅的行爲就能解釋了,他極有可能是想入侵幾個關鍵人物的意識空間,打探一些對他有利的事情!”
“接下來我們隻要盯好這個中年男子,說不定就能抓到程善笙濫用獵夢人能力的證據!”
魏馨的神情沒有太大的變化,依舊還是保持着原來的姿勢,沒有贊同,也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等到視線中那名中年男子坐上車離開、那個保安回到保安室、程善笙沒精打采地回到自己的車上,她才放下了望遠鏡,淡淡地說道:
“要是程善笙能夠靠他自己解決那名中年男子呢?你别忘了翠茗苑他是怎麽談成的,那個時候的他還沒有成爲獵夢人,翠名苑的難度不比萬客全小吧?如今有劉軍在前面幫他周旋,難度更是下降了不少,不一定要使用獵夢人的能力。”
兩人來商海市也有一段時日了,程善笙的可疑行爲沒有找到,但是程善笙過去都發生了些什麽,已經被她倆摸了個底朝天。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受了打擊的緣故,這會兒的劉厖屠顯得特别認真,他沒有急着爲自己的言論辯解,而是拿着望遠鏡一動不動地觀察了程善笙一小會兒。
嘴裏緩緩地說道:“這可不好說,他拿下翠茗苑的時候不是獵夢人,想走捷徑也走不了,但是他現在不同了,有捷徑可以走他爲什麽要繞那麽大的圈子?”
“你我執行任務的時候,見到的獵夢人還少嗎?有哪一個獵夢人發現了自己有高效快速的解決方法,還願意恪守本分,繞着圈子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秦半城跟空聞學了那麽久的佛法都沒能壓制住自己貪欲,我看程善笙也不例外!他當場拒絕成爲空聞的弟子就說明了一切,他成爲獵夢人的時間還不長,加他上隐藏得很好,沒露出馬腳而已。”
談起正事兒來,劉厖屠的思維特别冷靜,分析起問題來也非常有條理,這才是他最真實的模樣。
沒有靈質武器護身還能獨自從夢境潮汐裏面活着走出來,代表他本身也是一個天賦極其不錯的人,不然他也不可能跟高邵祺稱兄道弟,更不會受到魁首的賞識。
隻是這些他從來都不會在魏馨面前展示,魏馨的境界一直高于劉厖屠,她本人平時也不太會注意到這些,所以她才會生出劉厖屠是個拖油瓶的錯覺。
“你這麽說就有失偏頗了,我們執行任務時遇到的獵夢人都是違反了兩界條約的人,當然都是一些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家夥。”
魏馨反駁了一句,倘若程善笙真的是劉厖屠說的那樣,他現在的成就應該遠不止于此,根本不用拖到自己的組織盯上他的時候,來開發這些盤子。
她心裏很明白,程善笙一定知道自己在暗中監視他,沈芊瑩和裴晟天天都跟他見面,不知道自己這邊展開了行動才怪。
“馨馨!我們的最高理想就是殺光所有的獵夢人,不管他們有沒有在人間界濫用他們的能力。”
劉厖屠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扭過頭嚴肅地對着魏馨說道:
“獵夢人的存在有違這方世界的規則,境界越是高深,對這方世界的影響也就越大,他們是這方世界的毒瘤,爲了這方世界的健康延續,我們存在的意義就是替這方世界清除病毒!”魏馨眸子一閃,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說程善笙是個好人,而是說他不一定會對别的普通人使用能力,你在這上面打主意不見得能有結果。”
能成爲十二夜枭的人,哪一個沒有沾染獵夢人的鮮血?他們對于泯夢人存在的意義堅定得猶如磐石,絕不會動搖。
劉厖屠神色略有緩和,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輕笑道:“那還不簡單?我們調查一下這個中年男子,動用點手段,讓他不要答應程善笙不就行了?”
魏馨稍稍思索了片刻,眸子驟然一亮,這的确不失爲一個好辦法,且一舉兩得,倘若程善笙的打算真是跟劉厖屠猜測的那樣,自然是更好。
倘若跟自己想的一樣,程善笙真的在迷惑他們,隻要他們搞定了這個中年男子,這條線基本就可以不用投注太多的精力,她可以把重心放到别的線上。
“可以,但是不能對那個中年男子使用我們修行界的能力。”
眼見魏馨點頭,劉厖屠既松了一口氣,又有些欣喜,這是魏馨第一次認同自己的觀點,沒有故意跟自己唱反調。
看來還是得做自己,盡量展示自己的能力,才能赢得佳人的歡心,自己也能自在一些,高邵祺說的那些招數實在是不靠譜。
“對付一個普通人而已,哪兒犯得着使用修行界的力量,你不是嫌時間拖得有點久嗎?其實我們還可以做一些事情去加速催化這個過程!”
劉厖屠臉上的笑意絲毫不減,順帶賣了一個關子。
魏馨果然上鈎,劉厖屠的話音剛落,她就急切地問道:“要怎麽做?你說說看!”
好不容易不跟自己擡杠了,劉厖屠很是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沒有故作高深去吊魏馨的胃口,直言道:“寰球網絡的業務一部跟業務四部不是死對頭嗎?”
“馮兆林跟馮兆輝兩兄弟變着方兒的打壓程善笙,那我們索性就跟那兄弟倆合作,加入業務四部,逼着程善笙這個月之内把萬客全開發出來。”
聽到劉厖屠開頭問的那個問題,魏馨立馬就對他的用意有了大緻的猜測,随着他把具體的計劃說出來,魏馨露出一幅了然的神色,果真跟她猜的很像。
“這樣會不會有些不好?讓萬客全的負責人不答應程善笙已是間接性地幹涉人間界的事務,再加入業務四部,我們做得就有點多了。”
遲疑了一會兒,魏馨向劉厖屠提出了自己的擔憂,這倒不是她擡杠,别看泯夢人行事我行我素,一副天大地大泯夢人最大的模樣。
但他們自己很清楚,他們不是獵夢人口中說的那樣,他們内部有着極爲嚴格的紀律,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都是有明文規定的,誰都不能違反。
像劉厖屠說的這個計劃就在觸犯規定的邊緣瘋狂試探,不要說魏馨覺得不妥,就是智枭在這兒也得掂量着來。
違反紀律在泯夢人的組織裏是大過,受到的責罰比任務沒完成還要恐怖。
劉厖屠搖了搖頭,道:“隻要我們不動用修行界的力量,就當是想賺點兒正當的零花錢來用用,順便做了個兼職,不會有問題的。”
“況且我們也是爲了更好的完成任務,程善笙真有問題的話,我們做得再過分一點兒都沒問題,上面能夠理解,炎國政府方面也不會怪罪。”
泯夢人内部分爲激進派和保守派,劉厖屠屬于激進派那一系的人,爲了達成目的,他們可以不擇手段,将組織規定的紀律研究得透透的。
“可是你我都沒做過銷售,短時間怎麽能讓業務四部的業績有一個飛躍的提升?據我所知馮兆林把萬客全這些零開通的小區全扔給了程善笙,他手頭上暫時沒有派得上用場的好盤子了。”
不光劉厖屠有所準備,魏馨的準備也不少,想要做成一件事情不是光有個計劃就好,還得看自己合不合适。
不可否認,劉厖屠的計劃可行度非常之高,但是那得有一個前提,他們加入業務四部後必須要确保業績能夠超業務一部。
魏馨對此沒有太大的信心,做業績講究水到渠成和累積,她一沒有累積,二又不能長期呆在這裏,怕是沒戲。
“這點用不着你操心,我既然這麽說了就代表着我有完整的計劃,你就等着我把程善笙逼出原形吧!”
劉厖屠臉上浮現出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既有冷冽之意,又蘊含着莫大的自信,前者針對的是程善笙,後者是寬魏馨的心。
魏馨見他這麽自信,心裏莫名的覺得安心了不少,點了點頭,沒有再提出别的異議...
另一邊,程善笙吃了個沙書記的閉門羹,又被黃隊長警告以後不準有事無事的來萬客全國際公寓晃悠後,苦着一張臉回到了車裏。
盡管跟劉軍交談過,他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真的嘗試了他才知道,沙書記到底有多難搞。
做銷售這麽多年,他也遇到了不少的人,像沙書記這種類型的他還真是第一次對上,因爲過往他遇到完全不給機會的人,采用的都是直接放棄的策略。
這跟他不輕易放棄的做事态度沒有任何關系,相反,這種态度其實是爲了提高他的工作效率。
炎國有十幾億的人口,那麽多客戶,他沒必要把心思花在一個完全沒有意向的人身上,搞定一個這樣的客戶花費的時間和精力都夠他搞定好幾個潛意向客戶了。
何況一個客戶又賺不了幾個錢,付出跟回報不成正比的事情他當然不會做,但是沙書記不同,從個人角度出發,他爲了自己,必須要拿下沙書記這塊硬骨頭。
另外站在戰略意義的角度上來講,解決了沙書記,就解決了周邊的好幾個高檔小區,加起來用戶能夠輕松破萬,而且是一步到位,無論怎麽看都值得。
回報越大的事情做起來就越難,被拒絕也是他預料中的事情,第一次嘗試就能接洽上,那劉軍也不會感到那麽爲難了。
略微調整了一下情緒,很快程善笙就恢複如常,換一種思維來看待被拒之門外的事,他并非完全沒有收獲,起碼他确認了劉軍沒有危言聳聽,常規的方法的确是不太管用。
好在劉軍答應了幫他整理沙書記的個人資料,他可以根據這些信息設計一些别出心裁的劇本出來。
腦海裏拟定了幾個粗略的計劃後,他就開着車去自己名下的片區挨個兒轉悠了一遍,還挑了幾個小區擺了會兒台,隻可惜沒有意外收獲。
兜兜轉轉的跑了一圈,時間也悄悄地來到了下班時間,一無所獲的程善笙立即給裴晟打了個電話,然後就收拾好東西,火急火燎的趕回了公司。
裴晟離公司比較近,程善笙回到公司的時候,裴晟已經在業務一部恭候大駕多時,程善笙匆匆打完卡,拉着裴晟去了一家比較雅靜,環境舒适的晚餐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