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善笙擡起頭,朝着這道壓抑着怒火的聲音望去,就看見杜雲毅黑着一張臉站在不遠處,酒吧這種地方太嘈雜,加上他又認真的在聽許墨佳講事情,所以沒注意到有人接近。
從小弟那裏得知程善笙是許墨佳的老友,聽上去是很正常的關系,但不知爲何他心裏面就是有些莫名的不踏實,頻頻地朝兩人看去,看到兩人談笑風生,好不惬意,他心裏更加不得勁了。
如果僅僅隻是這個程度他倒還能忍受,可當他看到程善笙從沙發上站起來朝許墨佳接近時,那股莫名的情緒上升至了頂峰,再也無法安坐其中,立即起身朝兩人走去。
他們之間還是有那麽一段距離的,又是在酒吧,在快也不夠他阻止程善笙把手放到許墨佳的額頭上,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關鍵是許墨佳還沒有阻止,任由程善笙施爲。
兩人在他的面前舉止這麽親昵,他都快要酸死了,生氣、嫉妒、不甘等情緒一擁而上,若不是要在許墨佳面前維持一個良好的形象,他幾乎都忍不住要上手拍掉那隻礙眼的手了。
了解了許墨佳跟杜雲毅兩人之間的恩怨,他對杜雲毅基本上已經沒有偏見了,也沒想要出手教訓,可此刻看着杜雲毅陰骘的眸子,一股厭惡感沒來由地升騰而起,有了陳坤和程坤的經曆,他一眼就覺得此人心思深沉,心腸歹毒。
挑釁地看了一眼杜雲毅,程善笙的手不僅沒有拿走,反而順勢滑到許墨佳的臉頰上,将自己的腦袋朝着她的腦袋緩緩靠近。
許墨佳跟程善笙的關系是好這不假,可兩人也沒有親密到這種程度啊!她下意識地就想閃躲,可感受着他身上的氣息,聽着隻有兩人才能聽到聲音,她也隻是象征意義上的反抗了一下就放棄了掙紮。
在程善笙刻意放緩動作的情況下,杜雲毅總算是趕在兩人親密接觸之前阻止了兩人,妒火中燒的他,動作上沒有絲毫留情的意思,直接抓着程善笙的小辮子就往後面扯。
程善笙感到杜雲毅的手接觸到自己,嘴角一勾,整個人順勢往後一倒。
噗通,哐當...人與桌子,酒杯碰撞的聲音,還有旁人的驚呼聲不絕于耳。
許墨佳聽到動靜睜開眼睛就看到地上的兩人已經扭打在一塊兒,連忙呼喚保安過來阻止他們,但以程善笙現在的身手,他若是不想松開,誰來也沒轍。
表面上看起來的是他被壓在身下處于弱勢的一方,可實際上苦不堪言的卻是杜雲毅,不過他爲了形象,硬是忍者不出聲,反觀程善笙則是哇哇大叫,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緊接着衆人就看到了更加荒唐的一幕,前來拉架的保安以及杜雲毅拉偏架的朋友和小弟們就像演員一樣紛紛倒在了地上,尤其是杜雲毅一方的人各個都捂着關節在地上打滾,痛哭流涕。
“這是怎麽回事兒啊?這兩人怎麽打起來了?還有這些前來拉架的人也太沒用了吧?架沒拉成怎麽反而自己還受傷了?感覺像是在拍什麽無厘頭喜劇片一樣。”
“說你笨你真是沒笨,你沒看到有一方的人是在拉偏架嗎?估計是賊喊捉賊,裝的吧!”
“這杜公子也太蠻橫了吧?到現在還把那個小哥兒壓在地上呢!隻是這姿勢有些不太雅觀的亞子。”
...
旁人議論紛紛,有看熱鬧的、起哄的、喝倒彩的...也有擔心波及到自己的,但就是沒有選擇報警的,或許這就是酒吧吧,很真實,越亂越興奮。
許墨佳焦急地看着亂成一團的衆人,她是想報警來着,可又想起程善笙對她的那句囑咐,那會兒程善笙把額頭貼上來的時候就讓她一會兒無論發生了什麽都别報警,在一旁看着就好,這件事情他會幫她圓滿解決。
當時兩人靠得那麽近,她還以爲程善笙是要親她,稀裏糊塗的也沒仔細琢磨那句話的意思,緊接着事态的發展就成了現在這個局面,作爲當事人的她都有些目不暇接,就不要說那些不明就裏的吃瓜群衆了。
兩人對她的勸阻也是視若罔聞,也不知道是故意聽不見還是真聽不見,看到程善笙被壓在身下完全落入下風,她又有點猶豫到底還要不要按照程善笙的囑咐辦事。
“你這種纨绔子弟我見得多了,仗着自己家裏有錢就在外面無法無天,怎麽?覺得所有人都要聽你的,按照你的意願做事?今天我就代你的家人好好教育你一下怎麽做人,什麽叫謙遜!”
程善笙一邊在鎖着杜雲毅的關節上加大力度,一邊還有餘力地騰出手暗中将那些幹擾他倆的人放倒,同時嘴裏面還在放着狠話,這些人都是些酒囊飯袋,怎麽可能是他的對手,他隻是不想讓别的人看到他的實力。
他真動起手來那肯定是一面倒的局勢,幾個照面他就能把這些人全部擺平,若真是那樣做了他準備的計劃也就功虧一篑了,而且萬一有人報警,即便是有監控知道是誰先動的手,他也不太好脫身。
杜雲毅被程善笙牢牢鎖住,各處關節處傳來的劇痛讓他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動作的幅度稍微大一點就是鑽心的刺痛,他的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身上的衣服也已經濕透。
強忍着身上的疼痛,杜雲毅咬着牙關,從牙齒縫裏面憋出幾個字,“有種你今天弄死我,不然我絕對會讓你後悔今天的行爲!”
杜雲毅的反應跟脾性倒是讓程善笙有些出乎意料,比那些目中無人,遇事兒隻會搬後台的富二代中用多了,到了現在還沒有痛呼出聲就已經讓他高看了,沒想到他不僅不犯慫,還挺豪橫!
“啧啧啧,這忍耐力不錯嘛!被我鎖住關節還敢放狠話激我,我看你應該還不太了解自己的處境,你現在的這種做法除了讓你多吃一點皮肉之苦外,對我起不了任何作用,隻會讓我更開心,比如這樣!”
話音剛落程善笙的四肢就緊緊地纏繞到了杜雲毅的身上,稍微一舒展,就聽到杜雲毅身上的骨骼傳來“嘎嘣嘎嘣”的聲音以及他沒能忍住的痛呼聲。
這一次程善笙可不僅僅隻是鎖住他不讓他動彈那麽簡單,而是切切實實地動了點真功夫想給他一個教訓,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像他說的話那般硬氣。
杜雲毅的大腿和上半身被程善笙鎖着筆直的朝身後彎曲,呈一個倒V形狀,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上下兩排牙齒都在打架,可想而知有多麽痛。
但杜雲毅也就剛開始沒忍住痛呼了一聲,後面并沒有求饒,“有種...就...弄死我,呼...想要聽...我求饒...呼...這輩子...都沒可能!”
“都這個時候了,還嘴硬啊?想在佳佳面前表現你很有骨氣嗎?我勸你趁早息了這個念頭,她是不可能喜歡你的,你不要在她身上做無用功了,别人看不出來你在裝,我還看不出來嗎?”
程善笙換了一個姿勢,繼續說道:“衆目睽睽之下你斷定我不能殺你,才敢有恃無恐的用這種話來威脅我,審時度勢的能力是不差,不過我想讓你吃點兒苦頭,把你弄殘廢還是很簡單的,有監控器在,法院判個防衛過當也賠不了幾個錢!”
那些前來拉架的人總算不是太沒用,終于逮住了程善笙換姿勢的間隙,想要把兩人分開...沒有杜雲毅的身軀做掩護,程善笙也懶得裝了,一個帥氣利索的鯉魚打挺就從地上站了起來。
朝着把杜雲毅扶起來的那幾個人說道:“你們現在之所以還能站起來,那是因爲我手下留情的緣故,這裏是佳佳的地盤,還有這麽多客人,我不想因爲我們的事兒損壞了這裏的物品和客人們的興緻,如果你們還不服氣,我們換個地方如何?”
他這一手着實漂亮,可謂是一舉多得,既裝了逼,又賣了一波人設,還顧全了大局,立刻就獲得了一陣喝彩!這些過來喝酒的人也就是圖一熱鬧,在他有意識地控制下,他們之間的争鬥并沒有影響到别人,沒有摔桌子什麽的,兩人身上也沒有挂彩。
若是程善笙不管不顧,動作弄大一些,讓他們身上挂點彩,撞到幾個桌子,禍及幾個旁人,這些吃瓜群衆哪裏還有心情圍觀?恐怕早就跑得差不多了。
“你算個什麽東西?吹牛也不怕閃了舌頭,我們這麽多人,若不是我們杜少手下留情,不願以多欺少,你以爲你現在還能站起來大言不慚?還不趕緊謝謝我們杜少大人有大量?”杜雲毅本人還沒有說話,一旁的小弟卻是先忍不住了,跳出來譏諷道。
這歪曲事實的功夫不去做銷售,偏偏要當别人的狗腿子真是浪費了他的口才,程善笙搖了搖頭,神色玩味地看着陰沉如水的杜雲毅,有些好奇杜雲毅接下來會是什麽反應,不僅他是這樣,許墨佳跟那些吃瓜群衆也跟着看了過去。
這一會兒發生了什麽,大家都看在眼裏,那麽多人去拉架都沒有湊效,而且程善笙還能氣定神閑的從地上站起來,加上他那句話,哪裏還不知道先前的慘叫都是他裝出來的,沒看到杜雲毅到現在都還需要人扶着才能站穩嗎?
杜雲毅此刻也是騎虎難下,有苦說不出,現在無論他怎麽做都已經挽回不了顔面,他的小弟是處于忠心護主怕自己丢了顔面,才第一時間把這些大話放了出去,這個時候可不是呵斥幾句就能挽回顔面的事情,況且在許墨佳面前他可不會承認自己不行。
一把把扶着他的人的手打掉,冷冷地說道:“我看你的記性好像不太好,剛剛不是才跟你說要麽你今天就殺死我,不然接下來倒黴的就該輪到你了,正好我也不願破壞她的地方,去外面吧!我從來沒有隔夜仇這種習慣。”
說完他就領着自己的一群人率先走了出去。
程善笙正要跟上卻感到自己的衣服好像被什麽被扯住了,身形一頓回過頭去發現正是一臉擔憂的許墨佳,将手放到她的手上,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道:“相信我,我會幫你把這件事圓滿的處理好。”
“可是...他們有那麽多人,你...一個人哪裏是對手?”許墨佳的手抓得更用力了。
“放心,沒事的!你先把酒吧的秩序處理好,要是實在不放心可以跟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