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不甘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錢秋水,他不敢确定這兩個兄妹到底有沒有死,可繼續逗留下去,等到他們的支援到了這個地方,他們的處境恐怕就要互換了。
略微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打消了躲在暗中觀察後續的想法,果斷退走。
陳坤剛退走不久,那隊人馬就出現在了三人争鬥的中心,錢秋水的保镖隻是其中的一部分,幸好陳坤退的果斷,不然說不定還真有危險。
“少爺!小姐!你們是怎麽回事?”
先前那名問話陳坤的男子步入這個範圍後,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錢秋水和錢夏,心髒驟然一緊,神色驚慌地大喊了一聲,迅速吩咐其他人去檢查四周,看看有沒有埋伏或者什麽危險人物。
他自己則是不管不顧地往錢夏倆兄妹跑去,當他接近了倒在血泊中之中的兩人,蒼白的臉色反而恢複了一絲血色,他慢慢的将兩個人翻過來,看到兩人的真容後才徹底松了一口氣。
這根本就不是錢秋水和錢夏的本尊,而是兩個等身仿體模型,他又起身在周圍觀察了一下戰鬥痕迹,看樣子發生在這裏的戰鬥已經結束了,他的小姐跟少爺應該都沒事兒。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那些四散出去的保镖也相繼返回,表示這附近沒有埋伏,也沒有可疑的人物出現,守在仿真模型身邊的大漢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準備讓他們各自返回,這時錢秋水跟錢夏兩人也從暗中走了出來。
“這個冷也太謹慎了吧?我們都演得這麽好了,他居然都不上套!”錢秋水忿忿不平地說道。
本來他們的計劃是蠻好的,冷不是一直以逼他們說話來确認他們的方向嗎?他們就打算将計就計,主動把自己的位置暴露給冷,然後再結合苦肉計來達到瞞天過海的目的。
故意營造出錢夏中槍的局面,然後由錢秋水來上演兄妹情深,生離死别的戲碼,讓自己死在冷的視線裏,自己在冷手中死過一次,錢夏又沒有出現過,是死還是傷對于冷來說那是一個未知數。
這種局面對于一個此前從未失手過的殺手來講,肯定是要出來确認他倆到底有沒有死亡的,而在那個時候他們就可以後發制人,這個計劃不可謂不完美,可對冷一點作用都沒有,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錢夏看着前面的那個小巷子,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道:“到底還是他技高一籌啊,這樣都沒能殺死他,不愧是殺手界的新星,不過也怪我們自己托大了,若是找兩個槍法好的人來,恐怕結局就會改寫了!”
錢秋水聞言翻了個白眼,道:“事後諸葛亮!現在說這麽多又能怎麽樣呢?況且他的警惕性這麽強,多叫兩個人說不定就被他提前發現了,我們還是考慮考慮怎麽應對接下來的麻煩吧!他跑了,我們的麻煩就大了,不出兩天,戲命雙子的身份就會天下皆知。”
現在的局面對他兩人相當不利,他們殺了那麽多人,而且基本都是殺手,真實身份被暴露,其後果可想而知。
最讓他們感到焦慮的倒不是他們自身的安危,而是受他們牽連的無辜族人,戲命雙子的身份被暴露的後果沒人能庇護他們,到時候波及的可不僅僅隻是他們兩個,錢偉童擁有那麽龐大的商業集團,錢氏族人可不少,商業對手痛打落水狗也是必然的。
另一邊。
由于不能确定錢夏兩兄妹是否身亡,陳坤離開交手的地方就直奔張記布坊,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掌櫃的講了一遍,直言這段時間要好好地休息一下,直到他能夠确定“戲命雙子”死亡的訊息才會繼續出手。
掌櫃的驚訝沒有持續太長時間,“戲命雙子”不是他們這個組織的,會對冷出手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也許是冷的仇家、也許是爲了提高名氣來挑戰他的、也許是其它殺手組織的挑釁,這都有可能。
除了他們張記布坊,潛伏在商海市的殺手組織多如牛毛,沒有組織個人行動的殺手更是不知凡幾,冷遇到了襲殺,無論是三種可能中的哪一種,當下最好的選擇就是先休息不露面。
如果是其他殺手組織的挑釁,那他們很有可能就要開戰了。
“那你先回去休息一段時間,接下來的事情我們會處理好的,他們兄妹兩人的身份我也會動用組織的力量去給他們曝光出來,先把這個隐患解決了再說。”掌櫃的寬慰了一句。
陳坤的本性本來就喜歡用最簡單的方法去完成某一件事情,錢氏影業的能量可不小,錢氏兄妹能動用的資源比起他來強了不止一籌,這兩兄妹本身又是聲名鵲起的殺手,兩人有了防備光憑他自己的能力,想要取他倆的性命還是有一定的難度的。
而且據他的分析,錢氏兄妹很有可能就是這場曆練的最終階段,應該不會那麽容易就被自己殺死,如果自己繼續像平常一樣接取任務,必然會再次陷入那兩兄妹的圈套。
隻有将他兩人的真實身份曝光,引起他們仇家的追殺,這樣他的勝算才大,就算不能達到借刀殺人的程度也沒什麽關系,隻要讓這兩兄妹自顧不暇,他就有充足的機會完成曆練。
掌櫃的動用組織的力量去曝光這兩個人自然正中他的下懷,從張記布坊離開時他已經卸下了心中的包袱,休息一段時間也不錯,他正好可以好好地享受一下這個時代的生活...
隔天一大早。
在陳莉的軟磨硬泡下,陳坤心不甘情不願的從床上爬了起來,陪着他二姐一起去逛街,一開始他還天真的以爲這個時代應該沒什麽可逛的,爲了配合二姐,裝出了一副滿心歡喜的樣子。
然而他隻堅持了一個多小時,就已經深感吃不消,事實證明,無論在什麽時代,陪女性逛街都是男性的噩夢,實在是堅持不了了,陳坤便謊稱自己肚子疼要去上廁所,借此跑到了外面準備透透氣。
“号外号外,錢氏影業的老闆出大麻煩了!正在上演真假兒女的戲碼,号外...”
剛走出商鋪的大門,陳坤就聽到有報童在大街上叫喊,聽内容似乎正是錢氏集團的新聞,他心裏一動,這動作挺快啊,前天下午才發生的事情,今天就印上報紙了?連忙迎了上去從報童手裏買了一份報紙。
一整篇報導看完,他的一顆心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不愧是他的考驗任務,這兩個對手的智商一點兒也不低,竟在如此短的時間裏想出了一招李代桃僵的計策,并且動作比他的組織快多了,資本家的力量還是不能小觑啊。
就在昨天,錢秋水和錢夏兩人在衆目睽睽之下将一名警司打成了重傷,揚長而去,這可是襲警,乃是大罪,甭管你家裏多有錢,都得依法判刑。
事後這名警司的上司帶着一幫同事找上錢偉童家裏,要求交出那兩個目無王法的人依法處置,錢偉童自然不幹,說他的兩個子女不是那樣的人,是不是鬧出了什麽烏龍。
兩方争執了許久,錢偉童終于找到了不在場證據來證明此事絕非他的兩個子女所爲,恰巧在這個時候,警長又接到了錢秋水跟錢夏兩人在别的地方犯事兒。
警長看着眼前乖巧的錢秋水和錢夏,暫時選擇相信了錢偉童的話。
類似這樣的事情并沒有立即停止,那對僞裝成錢秋水和錢夏的人身手又異常矯捷,沒能及時抓住這兩個人,短短一天的時間就将商海市搞得雞犬不甯,錢偉童作爲最大的背鍋俠也被弄得苦不堪言。
陳坤将報紙捏成一團,狠狠地踢了出去,金錢的力量果然強大,這才多長的時間就弄出來兩個替死鬼,還搞出來那麽多事兒去坐實兩個替死鬼的身份。
這麽緻命的漏洞就這樣被輕易化解了,陳坤心裏多多少少有些不甘心,不過他也認清了現實,夢境潮汐那可是讓人談之色變的曆練,又怎麽可能讓他就這麽輕易的通過挑戰呢?
竟這麽一鬧,他徹底喪失了繼續逛下去的念頭,陳莉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也沒有勉強就放他離去了。
從陳莉那裏離開,他第一時間就趕到了張記布坊,掌櫃的像是提前預料到他會來一樣,早就做好了等他的準備,兩人剛進入密室,掌櫃的就開口了,“可是錢氏兄妹的事情?”
陳坤點了點頭,“不是他倆的事還能是誰的事,他們這一手瞞天過海簡直是神來之筆,又搶在我們的前面,這樣一來我們掌握的消息就起不到什麽作用了,就算曝光出去對那兩兄妹的影響也不過是毫發絲粟,可我卻被禁锢在家不能出手。”
掌櫃的搬了兩把太師椅走了過來,惬意地坐了上去,好整以暇地說道:“好好地休息一下,享受享受正常人的生活不是挺好的嗎?”
陳坤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一屁股坐到了另一把太師椅上,他倒是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可局勢不允許啊!
如果他是陳坤的話,可惜他不是,他是程坤,是來參加曆練的,恰巧他的任務就是要殺掉那兩個兄妹,如果殺不掉,他自己就得一直留在這裏,那兩個兄妹也不會放棄針對他。
其實最讓他感到無奈的并不是那兩兄妹解決了身份的問題,而是他們倆打不死的問題,中了自己那麽多子彈都沒死,以兩人掌握的技能來看,很顯然是類似替身一樣的東西,如果不能辨别他們的真身,恐怕他永遠也沒有機會殺死他們。
“既然入了殺手這行,我就做好了當一輩子殺手的思想覺悟,一個優秀的殺手是不可能回歸正常生活的道理不是你很早以前教我的嗎?況且我除了殺人什麽都不會,怎麽謀生?”
他來到這裏并不是指望掌櫃的能給他什麽幫助,他隻是一時間想不到辦法心裏有些煩悶,想找個人聊聊天,或許是受了陳坤的意識影響,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掌櫃的。
“你要是真不想幹了,如何謀生我還是能給你想到一些好去處的,以你的刀工去那些高檔餐廳切切菜絕對是頂級的待遇,或者去武館做做射擊教練,肯定餓不死你的。”說到此處,掌櫃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認真的顔色。
也不知道掌櫃的這句話到底有幾分是在開玩笑,又有幾分是真,反正陳坤是沒有當回事兒,道:“你就死了那條心吧!絕對不會有那麽一天的,我連一天都閑不了,更别說一直閑下去了,我得想辦法盡早解決掉那兩個兄妹,不然我會一直不得安生!”
陳坤這句話說完,掌櫃的沒有立即接話,就那麽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密室裏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半晌,掌櫃的才重新開口,“其實你現在若是想退出殺手界還來得及,你入門的時間還不長,沒有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你殺的人也還少,分量足夠高的人就隻有王峰一個,你确定還要繼續走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