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成功激怒了嫌疑犯,但侯明國依然覺得火候不夠,語氣極其誠懇地說道:“啞先生先不要生氣,你的這個兄弟其實并沒有背叛築夢基金會,我們隻不過是請了一位高人,就是你們築夢基金會要創造出來的那種,叫什麽獵夢人是吧?
這位高人使用了某種玄奧莫測的手段入侵了他的識海,才獲得了這樣一份清單,你猜我們對你會不會也使用同樣的方法?”
聽到這句話,臉色陰晴不定的嫌疑犯反而冷靜了下來,眼珠子骨碌一轉,就想到了關鍵之處,冷笑了一聲,“你少在那裏唬我了,若是你們真的有這樣的能力,早就對我使用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處在監控室裏的小段一看這副情形,原本神情有些激動的他瞬間就像一個打了霜的茄子—蔫了,明明快要有所突破了,幹嘛非要多此一舉呢?這下倒好,弄巧成拙了。
正在跟嫌疑犯鬥智鬥勇的侯明國,渾然不知監控室裏發生了什麽,不過就算他知道了估計也不會在意,因爲局勢依舊在他的掌握之中。
“使用這樣的能力帶來的後遺症太大了,輕則變成傻子,重則變成植物人,如果不是沒有辦法,我們也不願使用這樣的手段,雖然你是築夢基金會的人,但同時也是我們炎國的一份子啊!況且你們犯下的也不是什麽不可饒恕的罪行。”
侯明國将準備好的說辭推心置腹地說了出來,倘若隻看他臉上的表情,說不定還會誤以爲侯明國是這名嫌疑犯的某個親人呢。
“哼!少在那裏惺惺作态了,你們盡管放馬過來對我使用那種手段,反正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也沒什麽好畏懼的。”
果然!又進入死循環了。小段聽着耳機裏傳來的聲音,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侯明國看着耍無賴的嫌疑犯,嘴角微微一勾,道:“你猜,我們開一個記者招待會,将這份清單公布出來,然後對外宣布你和你另外幾個同伴在采購這批物資時,被我們抓住後自殺未遂,如今正被我們貼身保護,你覺得會不會引來築夢基金會的其他人員?”
雖然嫌疑犯依舊不肯配合,但是剛剛他外強中幹的語氣卻已經出賣了他,侯明國認爲火候已經差不多了,便問出了這個誅心的問題,交給嫌疑犯自己去考慮。
嫌疑犯在聽到侯明國的計劃後,眼神就開始有些閃躲,臉上的嚣張氣焰也沒有了,他終于明白這兩個人進來之後爲什麽一點都不着急,原來自己說或不說根本就不重要,如此沉默了幾分鍾之後嫌疑犯突然大吼一聲。
一旁的張雲帆像是提前猜到了什麽一樣,在嫌疑犯下一個動作之前迅速來到他身邊,“嗤”的一聲撕碎了嫌疑犯身上的衣物,閃電般地塞進了他的嘴裏,原來他居然想要咬舌自盡!
“我勸啞先生還是不要自讨苦頭了,咬舌自盡一時半會兒是死不了的,而且大量血液湧進肺部及支氣管,造成人工性的肺栓塞,或是大塊的血堵在喉口引起缺氧從而窒息是一種很痛苦的死法。
況且現在都是什麽時代了?當今的醫療手段,我根本就不怕你自殺,況且你就算死了,我也可以對外宣布你沒死,在被我們發現時你沒有第一時間自殺,想必也是心存僥幸,既然如此,爲何現在又突然不愛惜生命了呢?”
侯明國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比劃讓張雲帆不用緊張,并示意他将碎布取出來。
嫌疑犯口中的碎布被取出後,劇烈地咳嗽了幾聲才緩和了不少,剛一喘過氣就立即朝侯明國破口大罵道:“你們這些卑鄙無恥的小人!居然使用這種弄虛作假的伎倆,我要申請辯護律師!”
侯明國嗤笑一聲,道:“首先你要明白,你們現在是跟國際通緝犯合作;其次你們是獵夢人,對付你們自然不能使用普通人的那一套。
你難道還沒有發現你的供詞對我來說根本就不重要嗎?你是死是活更不重要,從你落入我們手中的那一刻起,你們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我之所以來這裏跟你說這些,隻是想告訴你還有未來,沒必要爲了一個外國人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我們真正的目标是尼克厄爾,你們築夢基金會既沒鬧出人命,也沒有犯下不可饒恕的重罪,即便是被我們抓到那也是罪不至死,既然反正都會被我們抓住,又不會死,你爲什麽就不肯配合我們一下,争取一個寬大處理的機會呢?”
嫌疑犯聽完他這番話後,出奇的不再憤怒和嚷嚷了,反而因此陷入了沉默,似乎在認真的考慮,侯明國心中一定,隻有嫌疑犯認清現實後說出來的話,他才肯相信。
“雲帆我們出去吧,給我們的啞先生留點空間好好考慮一下。”既然想要的效果已經達到,自然就不着急了,他相信嫌疑犯會給自己一個完美的答複,跟張雲帆招呼了一句便起身要走。
有句話說的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正好可以用來形容此時身處在監控室裏面的小段,他看着裏面的一幕可謂是心急如焚,嫌疑犯還沒有交代呢,怎麽侯大長官就急着要出來了?
就在侯明國跟張雲帆兩人快要推開門的時候,嫌疑犯突然轉過頭,沖着兩人的背影大聲說道:“其實我說與不說都沒有什麽太大的關系,那個技術已經被我們成功掌握,築夢基金會也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了,現在這個時間應該已經解散得差不多了吧。”
侯明國邁出的步子蓦然一頓,猛地轉過身疾步走到嫌疑犯的跟前,右手閃電般地抓向嫌疑犯的胸襟将他提了起來,臉色鐵青地問道:“你說什麽!”
嫌疑犯像個小雞崽兒似的被他抓着,臉上渾然沒有一絲驚懼,反倒是一臉戲弄地看着心急火燎的侯明國,再次裝起了啞巴。
侯明國看着無動于衷的嫌疑犯,僵持了好一會兒才一把将其丢回了椅子上,轉過身就對着身旁的桌子狠狠地捶了一拳,發出“嘭”的一聲悶響。
他的怒火似乎也随着這一拳發洩了出去,再次轉過身看着嫌疑犯時,臉色已經恢複得七七八八了,低喝道:“你們的老巢到底在什麽地方?”
嫌疑犯好整以暇地看着侯明國的眼睛,氣勢不落分毫,道:“就算你們知道在哪裏,恐怕現在也回天無力了。”說到這裏他發現侯明國的神色并無變化,又接着說道:“既然你這麽執着,那我就好心地告訴你,也好讓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我們的總部就設立在...”嫌疑犯突然扭過頭挑釁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張雲帆,“原來你還是個獵夢人,你想知道是吧?我就偏不讓你知道。”
說完他就湊到侯明國耳朵邊上,僅以兩人才能聽得見的聲音将地址說了出來,随後又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戲谑地說道:“放棄吧,你們不可能趕得上的!”
看着兩人的表情一個比一個陰郁,嫌疑犯笑得酣暢淋漓,整個審訊室都在回蕩他的大笑聲。侯明國記下了築夢基金會的地址後,沒有理會嫌疑犯的嘲諷,立馬就帶着張雲帆從被監控室裏走了出去,途經監控室看到大驚失色的小段,快速命令道:“還愣着幹什麽!趕緊找幾個精通犯罪心理學的去審訊另外幾個。”
兩人從警署裏面出來立馬就坐到了車裏,侯明國一邊瘋踩油門,一邊朝張雲帆說道:“情況緊急,我沒有時間去核實他說的是真是假了。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現在這個時候再去審問另外幾個人應該會輕松許多,也用不着我出馬了,我倆必須得先行一步趕往他說的那個地方,希望還來得及吧!”
張雲帆不是癡傻之人,相反還很聰慧,侯明國剛一開口他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了,安慰了一句,“應該還來得及。”
“如果不是你察覺到了不對,我可能現在都還沒去審訊他,沒想到築夢基金會的動作這麽快,而且還使了一手障眼法,成功後依舊還在采購那批物資,行事果然嚴不透風!”
侯明國暗呼了一聲僥幸,便開始撥打起了各種電話,索要到了緊急授權後,就開始安排起相關人員接下來該如何行動了,就在他安排得差不多的時候,警署那邊的消息也終于确認了,其餘幾個人果然都是相同口徑...
常定區望月路1181号附近突然傳來“轟隆”一聲通天巨響,地面一陣顫動,來往的行人以及車主紛紛停下來朝着聲音的源頭看去,隻見前一刻還好好的大樓像是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的鋼筋一樣,轟然倒塌。
一時間煙塵滾滾,火光四射,還伴随着重物砸到地上的聲音以及各種噼裏啪啦的撞擊聲和物品破碎的噪音。
“趕緊拍照,肯定能上熱搜!”
“這突然是怎麽回事兒啊這是?”
“這麽大的陣仗是天災還是人禍啊?沒有人受傷吧?”
“趕緊打電話報警!”
…
當混亂的現場徹底平息下來之後,侯明國跟張雲帆兩人也終于趕到了這裏,看着一片狼藉的廢墟,侯明國像是發瘋了一樣沖了進去,攔都攔不住。
張雲帆看着侯明國的背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啊!
雖然事實的走向真的朝他擔憂的方向發展了,但是他内心卻很難受,若是早一點發現不對,早一點讓明國審訊那幾個築夢基金會的人,是不是就能趕在築夢基金會的前面了?
不要說侯明國的情緒突然爆發了,饒是在太極一道上頗有成就的張雲帆也被這股強烈的挫敗感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步慢步步慢,本以爲成功在即,現在才發現他們一直在錯的方向上努力。
他甚至有一種錯覺,那堆廢墟似乎正在無聲的嘲笑,嘲諷他們像個傻子一樣被築夢基金會玩得團團轉,連個影子都摸不着。
等到各部門的人紛紛趕來收拾完殘局之後,侯明國立刻沖到現場複原專家身旁,帶着一絲希翼問道:“可有什麽發現?”
隻可惜複原專家的回答讓他一頭紮進了寒窖裏。
沒有找到可疑人員,現場零傷亡,根據殘存的物件分析,這的确是一棟頂尖層次的實驗室;而且經過對藥物殘渣的比對,跟王觀長那份清單裏的材料是能夠吻合的,如此看來這的确是築夢基金會的老巢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