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介紹一下,我姓柏,單名一個蘭字。”
馬車上,少女自我介紹道。
兩人面對面坐着,這架馬車比夏洛克那輛要寬敞一些,起碼坐在一起,不會膝蓋頂着膝蓋。座位上鋪着軟墊,内部的裝飾也豪華得多。
陳牧近距離看着她,臉部的皮膚毫無瑕疵。現實中,他還沒有見過皮膚這麽好的人,就像是從壁紙上走出來一樣。
他說,“我姓陳,叫陳牧。不知道蘭姑娘找我,有什麽事。”
“我有一筆買賣,想跟你談一談。”柏蘭笑眯眯地說道,一邊往嘴裏塞着零食,嚼得嘎嘣脆。
她似乎才注意到他盯着手上的袋子在看,伸出手,道,“這是百香齋的香脆丸子,好難買到的,要不,你也嘗嘗?”
“不用了。你說的那個買賣,是什麽意思?”
她飛快将拿着袋子的手縮了回來,将嘴裏的東西咽下後,才說道,“那個避毒丸,你有方子嗎?有可以花錢買,大價錢。”
陳牧這才知道,原來她看上的是避毒丹,奇道,“你怎麽知道我有避毒丹?”
“我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柏蘭又抓起一隻丸子塞進嘴裏,咬得嘎嘣響。
陳牧一臉遺憾地說道,“可惜,我沒有方子。這個丹丸,是我以前碰到的一個老道士賣給我的,總共就十粒。那老道士沒把方子給我。現在全都用完了。”
“竟然沒有。”
柏蘭咂巴一下嘴巴,神情有些懊惱,“我的賺錢大計,就這樣泡湯了。”
“抱歉,幫不到你。”陳牧說道,“要是以後我再碰到那個老道士,我試着跟他要那個方子。”
“行吧。”
柏蘭有些悶悶不樂。
陳牧隻當作沒看見,丹方事小,關鍵是這玩意會洩露他的身份。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告訴她的。
别看現在在天宮内,氣氛還挺和諧的。但那隻是表面,誰知道私底下,他們是人是鬼?
能進入天宮的,很可能都掌握着一件跟面具一樣的神器,這東西價值之大,無可估量,一旦被人知道了現實中的身份,很有可能會有人動歪心思,比如說,殺人奪寶。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柏蘭就算花再多的錢,他也絕不會賣的。
過了一會,柏蘭問,“你家在哪裏?”
陳牧說,“蘭姑娘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柏蘭說道,“不行,買賣不成仁義在。況且,以後我還有要你幫忙的地方。”
“我有什麽有幫得到你的?”
陳牧搖頭,從紅衣女子對她的态度來看,就知道她的身份不簡單。
柏蘭說,“你的能力很有用啊,以後我要是碰到沒見過的毒素,就找你幫忙。放心,我們神醫監的規矩,不會讓你白白幫忙的。”
陳牧恍然,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他遲疑了一下,說道,“好吧,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就知會一聲。隻要在能力範圍之内,一定不會推辭。”
這柏蘭身份地位非同一般,又是醫生,人長得還漂亮,關鍵是不難相處。值得結交。以後要是受傷中毒,就不用去找那個死要錢的鄭大夫了。
柏蘭終于開心起來,說道,“那就這樣說定了,以後你受傷了來找我,可以給你打個折。”
陳牧好奇地問,“你們神醫監收費一定不便宜吧?”
柏蘭又吃了一個丸子,邊點頭道,“那是當然,今天這一趟,看在衣衣姐的面子上,隻收了友情價,一百銀圓。”
一百銀圓,還是友情價……
算了,我以後還是找鄭大夫吧。
相比起來,鄭大夫給孫二虎治病,隻收十個銀圓,太良心了。
陳牧突然想起,自己剛穿越過來時,那位好心的大小姐曾幫他找了最好的醫生,不會就是神醫監吧?
柏蘭從他的表情就看出他在想什麽,說道,“你不要覺得貴,我們修行者的時間多寶貴啊,願意犧牲時間幫别人治病,已經不錯了。”
陳牧聽她這麽說,覺得還挺有道理的。對她來說,她是醫道這個流派的修行者,當然是自己的修行要緊,治病救人隻是順帶。
換個角度來看,神醫監收這麽高的醫藥費,多半是爲了提高門檻,隻有小部分有錢人,才付得起他們的費用。
隻是,這對于沒錢的普通人來說,就太不公平了。
柏蘭又道,“當然,如果你染上的是難得一見的疑難雜症,到神醫監,可以免費給你治療。”
兩人就這樣聊了一路,陳牧從柏蘭的口中,知道了不少關于神醫監的事情。
…………
“這條巷子進去,第九間就是我住的地方。”
終于快到家了,陳牧給外面的車夫指路。
柏蘭神情變得有些古怪,“你就住在這裏?”
“有問題嗎?”
她一臉同情地說道,“你怎麽這麽窮?”
“呃——”
這話把陳牧給問倒了,對啊,我怎麽這麽窮?
柏蘭又道,“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瞧不起你的。”
這妹子,情商有點堪憂啊。果然是不知人間疾苦的修行二代。
陳牧沒将她的話放在收上,他早就過了被别人的話影響情緒的年紀了,看着窗外,注意到家門前站着三個人。
其中一個,穿着巡捕的制服。還有一個就是中午碰到過的叫張健的年輕人,此時垂頭喪氣的樣子。
陳牧眉頭微微一皺,“來找麻煩的?”
馬車很快到了他家門前,“就是這裏了,多謝蘭姑娘相送。”
“不客氣。”
陳牧下了車,見隔壁好多家人都走到門口,朝這邊張望,都在議論這輛豪華的馬車。
“是陳先生吧。”等在門口的巡捕走上前來,态度相當客氣。
這有些出乎陳牧的意料,說,“我是姓陳,不知警官找我有什麽事?”
柏蘭的馬車并沒有離開,而是停在一邊。
“别别别,叫我小黃就行了。”
那名巡捕連連擺手,可以說是有些謙卑了,“對了,我聽劉兄弟說,張健這小子得罪了您。特意讓他父親帶他過來,向您道歉。”說着,轉頭對張健父子說道,“還不趕緊的。”
這……
陳牧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發展。這姓黃的巡捕,不但不是來找麻煩的,反而帶着張健來道歉。
張健被他父親拉着走到陳牧面前,梗着脖子不出聲,眼中全是屈辱與不甘。
“還不趕緊給陳先生道歉。”他父親按住他的脖子,硬是将他按着彎下了腰。
“陳先生,真是抱歉,我這逆子,都被他母親給慣壞了。他要是有什麽得罪的地方,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陳牧說道,“行了,小孩子嘴上沒把門。本就不是什麽大事。”
“多謝陳先生大人不記小人過。”張健父親連聲道謝。
黃姓巡捕見事情了結了,再次開口道,“陳先生,沒什麽事,我們先走了。下次見到夏神探,代小的向他老人家問好。”
原來是因爲夏洛克,不對,應該是劉車夫。
陳牧終于明白過來,看着三人離開的背影,心中有些感慨,夏洛克的車夫,都能指使得動一名巡捕。對住在這條街上的大部分人來說,巡捕就是得罪不起的人物了。
這從張健父親的表現就看得出來。
陳牧注意到,附近鄰居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變得躲閃,發現他望過來,這些人紛紛回了屋裏。
他知道,這件事情後,他跟鄰居的關系,會變得不一樣。
“陳牧,我走了。”
這時,柏蘭的聲音傳來,馬車随之遠去。
…………
另一邊的衛府,大廳内,門窗緊閉,紅衣女子正在跟一衆手下商議,“……地煞血池出現,此事的嚴重性,你們應該清楚。三天之内,将那個趕屍人給我抓住。”
“是。”衆人開始行動起來。
最後,紅衣女子将其中一人留下來,吩咐道,“查一下那個陳牧的背景,沒有問題的話,争取将他吸納進來九衛。”
“是,副統領。”那人退了下去。
(本章完)